公孙鳌嘴上求饶了几句,矫情了半天的崔荧找到了台阶也就下了。
“本王妃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个小人计较。”
“是是是,王妃最是大度纯良。”
“瞧你如今这没骨气的样子。”崔荧想再刺公孙鳌几句,想到对方经历的那些事情,感觉又没什么意思,只问道:“你如今在做什么,这小哥儿与你是什么关系?”
“做厨子,骄哥儿是我的徒弟。”
崔荧明显不信,“做厨子?该不是糊弄人的吧?你不是最善丹青吗,卖卖书画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公孙鳌苦笑,“早些年风声紧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毁容了,哪里还敢留墨迹?做厨子虽说没有那么体面,到底能糊口,干了几十年,如今也觉出些趣味来了。”
崔荧眉头微蹙,有很多话堆在喉头,想到自家王爷的叮嘱,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也是,上面的意思,也是叫人越发看不懂了。”
第204章 无功而返
柳天骄迷迷糊糊地走出浣云居, 感觉还有点不太对味儿,“师父,这事儿就算是了了?”
公孙鳌回道:“了了。”
柳天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不说又觉得不是那个事儿, “怎么就这么了了, 那可是王妃诶, 师父您居然和王妃青梅竹马。”
“不过是些前尘往事, 多说无益,你还是想想江云楼的生意吧。”
“江云楼的生意?挺好的啊。沾王妃的光, 这回咱们江云楼可是出了大风头。说来也怪,江东州那么多酒楼,王妃怎么就单单冲咱们江云楼来了,该不会是有人帮着……”柳天骄念叨着反应过来,“师父,王妃是您引过来的吧?”
公孙鳌不动声色,“怎会, 你想多了。”
柳天骄只是见识少不是脑袋小, 他就说怎么不对味儿呢, “就是您引过来的, 师父, 您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说了是你想多了。”
“明明是您不承认。师父, 王妃是不是快要返京了, 您和他关系那么好, 要不要准备什么土仪?江东州还是有些特产的,到时我帮您多买些。”
“谁跟他关系好了?就他那脾气,狗见了都得吠几声,也就是我年纪大了不与他计较。”
柳天骄暗暗嘀咕, 确实挺像自家那两条狗的。平日里各种明争暗斗,看着对方倒霉高兴得要死,真分开了,又开始寻摸,觉着骨头非要抢着啃才香。
崔荧正盯着桌上的字画出神,见绿嫣回来,头也没抬地问:“他怎么说?”
“楚公子说如今日子挺好的,他不想再折腾了。”
“不想再折腾?明明最能折腾的就是他。小时候,我们调皮顶多是爬爬树摔摔东西,他可是能不动声色把天都给捅破。你知道当年华清公子冠绝京都,求亲的人那么多,为何订婚最晚吗?”
绿嫣自然不知,也知道主子不需要她回话。
果真,崔荧自顾自地就往下讲,“因为他觉得女子哥儿和男子并无不同。他不想嫁给男子,不需要夫荣妻贵,他想要如男子般昂首活在世间,顶天立地,建功立业。先太子薨逝后,要不是那场祸事,他应当已经入朝为官了。”
绿嫣胸口微微起伏,放大的瞳孔显示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可惜了,他的野心还是被人识破了,乖乖听话的泥人爬上了高位,不可一世的华清公子成了一个下九流的厨子。” 崔荧轻叹一声,“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日便回吧,以往我只觉着京都没什么好看的,出来逛了一圈才发觉,到处都是一个样,还不如王府后院窝着舒服。”
“家中一应铺陈摆设都是王爷精挑细选的,外面自然比不得。”
“是啊,在家时厌烦他管得太多,总想着自己选。真有了机会,又觉着还不如他选的合适。我啊,就不是个能操心的人。”
“您也不用操心,有王爷在呢,等着享福就对了,奴婢这就去收拾行李。”
崔荧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想起来,“这江云楼虽说粗鄙了些,点心做得还尚可,记得打包些回去。”
绿嫣自是应了,张罗着把江云楼各式点心好菜都打包了几十份,王妃吃不完还能赏人,要是不够吃可就是她的罪过了,反正镇北王府最不差的就是银钱。
柳天骄听说王妃明日便要返程,还有些依依不舍,接到大单后立马又精神抖擞,吩咐灶房众人务必拿出看家本事来,又亲自去挑了好些土仪,塞到了自家师父的手里。至于送没送出去,柳天骄就不得而知了。
镇北王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江东州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以康夫人为首的贵妇们收起了小心翼翼,又成了高高在上悠闲度日的富贵闲人,唯独江云楼变化不小。
不用柳天骄自个儿宣扬,镇北王妃莅临江云楼,一连吃住好几日,临走前还打包了许多点心好菜的消息,就跟风中的芦花一样,杨起来止都止不住。那样的天皇贵胄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江云楼能得对方亲眼,定有其过人之处,爱凑热闹的便忍不住跟来瞧瞧。
尤其是外地客商,只要生意不急的,来到一处都要打听打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听说王妃都喜欢的地方,那便去试试呗,反正在哪不是吃住?结果去一试,还真不错,环境清幽,服务贴心,价钱合理,吃食还做得尤为出色。
当然,火热都是那一阵,新奇劲儿过后,江云楼地处偏僻,不够豪气等问题还是影响着客源。但名声打出去后,生意总归是走上了正轨,两座院子不再大片大片的空着,柳天骄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日子恢复到了以往的悠闲自在。
托徒弟的福,公孙鳌有了相对稳定的分红收入,除非抹不开面子,不再接外面的宴席,闲暇之余倒是越发醉心于书画。只是他与庞教习的关系不知道怎么恶劣了起来,只要有庞教习在的地方,公孙鳌一般都是转头就走。
柳天骄私下里跟卫文康嘀咕,庞教习是不是把他师父得罪了。卫文康说估摸着是对书画的见解不同,不是什么大事。柳天骄觉得卫文康说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卫文康一年的见习小吏生涯就要结束了,没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甚至连总督戴若望的面都没见过几回,每日里只是忙着各种杂事。卫文康不觉得有什么,坐冷板凳本身也是官场必经的体验,只是康清有些失望,感觉白费了时光。
运河的进展倒是不错,估摸着再有不到一年的工夫便能打通,届时江云楼的生意应当能另上一个台阶。
年前最后一日上工,卫文康和康清交接完手里的公务,跟邢铭德请辞。邢铭德起先还有些不明所以,片刻后才回想起来,当初康刺史把这俩人塞进来的时候,是说过这两人只干一年。
如今一年之期是到了,可这两人什么事情也没折腾出来啊,真的就这么走了?不想着沾沾运河的光,建功立业?不想着接近戴若望,好歹混个熟脸,为以后铺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了,搞得严防死守的自己倒是跟个笑话一样了。
邢铭德心里不得劲,摆出长辈谆谆教导的样子来。“一年时间终究有限,你们还年轻,也不急着往上考,何不再多留一两年?届时运河功成,立碑时也能铭刻你们的姓名。”
康清可不就是这么想的,有些意动。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跟着卫文康行事,卫文康不发言,他就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把卫文康看着。
可惜,卫文康很是干脆地拒绝了。“多谢大人好意。虽只有一年工夫,我们已体会到其中不易,深感才学浅薄,想回去多向师长学习,把自身基底打牢,日后才能更好为朝廷效力。”
邢铭德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你们在这儿不是能更好地学习?”
“领其俸司其职,我们虽说只担了小吏一职,但还是要以公务为重,不得擅离岗位,所学难免片面了些。辞去职务,更为自由便利,能更好钻研运河开挖的各个方面。日后若有需要解惑的地方,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说的好听,不过就是冷板凳坐够了。罢了,这个卫文康也是个硬茬子,做事就没有顺他心过,留在此地看着也是碍眼,走了也好。邢铭德想通了,也不再规劝,“共事一场皆是缘分,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无需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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