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铛”一阵刺耳的响声,当头的彻底笑不出来了,浑浊的眼神里竟是惶恐。
第224章 败落
安阳都事也是个狠角色, 手中长剑横着一削,木箱底部便全部脱落了下来,拿起来用火把一照,金灿灿的一片。
众人惊呼出声, “黄金, 居然是黄金!”
有人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 这么大一块,若真是黄金, 不知道值多少钱。”
安阳都事心中也直打鼓,直接用了最粗暴的方式验证——提起了咬了一口。软的,真金。妈的,这一块怕是就得六七十斤吧,换成银子就是六七百两,若其他箱子里都藏着黄金,今天这事儿可就大发了。所幸带来的都是亲信, 不然这会儿场面怕是早就乱了。
“把剩下的箱子都劈开。”
带头的双眼通红, “这是平宁长公主的货物, 平宁长公主!你们不要命了?”
“聒噪, 把他嘴巴给我堵上。”安阳都事冷笑一声,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管你主子是哪个。”
一个个箱子被劈开, 底部赫然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一行二十来辆马车,少说也有一千多斤。据他所知,近些年金矿枯竭,朝廷每年所产黄金甚至不足一千斤, 这平宁长公主一趟押送的黄金比朝廷一年的产量还多,若不是私自开采金矿,不可能有其他法子。
柳天骄听到松明的回报激动不已,“当真?”
松明笑道:“自然是真的,那些人已经连夜往京都押送。金矿的位置也套出来了,在回环州内,离安阳不远,已被安阳的府兵控制住了。”
柳天骄疑道:“安阳府兵,你哪里找的路子,他们怎么会出手帮忙?”
“是老爷帮着对接的,他还说此事牵连甚广,很是危险,夫郎不要再插手。”
柳天骄不乐意了,“凭什么他叫我不插手就不插手?怎么,心疼别人了,想把事情瞒下来?”
“怎会,大人的奏折已经连夜送到宫中了,怕是明日早朝就要商议此事。”
“这么快?”
“自然,私采金矿,放到哪朝哪代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平宁长公主虽出身皇族,此事也不可能善了。”
柳天骄本来只是看不惯平宁长公主的张狂样,想握个把柄叫对方有所收敛,倒是不曾想到此事会这般严重。“那卫文康不会有危险吧?这下可是结了死仇。”
松明宽慰道:“应当无妨,大人在朝中经营这么多年,颇得圣心,也不是旁人轻易能动的。”
“什么旁人,那可是平宁长公主,圣上要名声,总不能真把人弄死了。就平宁长公主那德性,只要死不了,后头不晓得有多少麻烦呢。”柳天骄急得团团转,“他脑子坏掉了吗,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
朝堂之上,众人的想法倒是与柳天骄不谋而合。这个卫文康,怎么什么篓子都敢捅?谁私下里不捞些钱,但凡捞钱有哪个是合法合规的?平宁长公主此事虽说过火了些,但一未通敌,二未谋反,不过是贪图些银子罢了。
卫文康若是聪明些,抓住了这样的把柄,私下拿捏平宁长公主要些好处,或是暗地里禀报圣上挣些功劳都好。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捅出来,牵连一大波人,对他有何好处,搞得圣上不也为难,总不能把自己这个亲姑母砍了吧?
可惜他们想错了,熙宁帝高兴得很,没有半点为难。他倒不是对平宁长公主有什么意见,只是当权者都不愿意有人挑战权威,平宁长公主是长辈,见了面总得给几分面子,叫熙宁帝觉着不自在。
“平宁长公主私采金矿,证据确凿,本是死罪。念在她扶持江山社稷有功,又是朕的长辈,死罪便免了,废黜长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名下封地收回,涉案一应财物均罚没入私库。尔等日后要引以为戒,切不可生了贪欲,置国家法度于无物。”
熙宁帝说完,目光扫过一众皇室宗亲,里面隐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竟是罚的这般重,以后长公主府可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众人不寒而栗,看向卫文康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人家平宁长公主一心想提拔他当女婿,他倒好,一声不吭就把人全家端了,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故意为之。总之,日后还是离这人远些吧。
平宁长公主听到削位抄家的圣旨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怎么敢的,卫文康他怎么敢的。不行,绝对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清漪郡君看见她癫狂的样子,忙上前把人拉住,“娘,事已至此,没什么好争的了,咱们日后好生过日子。”
平宁长公主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好生过日子,什么都没了,怎么过?我让你不要招惹卫文康,你非不听,他这是打击报复,打击报复你懂不懂?”
清漪郡君眼泪刷刷往下掉,“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圣上的态度您也瞧见了,好歹如今郡君的封号还在,公主府还在,若是再闹下去,怕是……”
“对啊,圣上,可真是个好圣上。”平宁长公主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不见往日半分的尊荣。若当真上位的是宏王,不,若是宏王,怕是自己还未登上长公主的位置就死了。皇室之人自来凉薄,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啊。
顶顶尊贵的平宁长公主一下子沦为了庶人,众人恍惚察觉那个翩翩如玉右相并没有面上那么好说话,原本有心想联姻的心思也淡了。两姓之好若是找错了人,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柳天骄的名声倒是更烂了。其实很多说他闲话的人都不曾见过他一面,但并不妨碍众人对他的讨厌。就像一个无能的小吏突然爬上了高位,还受主上无上恩宠,哪怕没有妨碍别人的利益,光德不配位这一项就让人嫉妒怨恨,谁见了都得骂一句“佞幸”。
至于柳天骄到底配不配,这还用说吗?出身卑贱的哥儿,长相跟个男人一样,性情也不好,才学更是没有,关键还生不出孩子,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优点?偏偏还能坐上宰相夫人之位,偏偏宰相还不纳妾,待他疼爱有加。
怎么可能,都是假的,演的再好那也是假的。官场谁不是两张皮,多少夫妻在外恩爱无比,回到府中一月也不一定见上一面。
总之,众人觉得卫文康夫妻并没有面上那么恩爱,柳天骄不该占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不放。等着吧,男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卫文康如今大权在握,怕是没几年连戏都不乐意演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背地里嘀咕。就柳天骄那个体格子,谁敢当着他面嘀咕呀,不怕挨揍吗?人家夫君官又比自家父兄大,真被打了说理都找不到地儿。
不,也还是有勇士的。当年卫文康将将中进士,还是翰林院一个不起眼的杂工,但状元郎的名头还热乎着,人长得又出众,多少世家大族和官宦人家的女子哥儿对他芳心暗许。得知他早已娶妻,正失望不已,待见了他夫郎的模样,个个又觉得自己能行了。
暗地里说闲话不过瘾,还有当面挑衅的,礼部尚书家的哥儿便是其中一个。他家虽不是世家大族,却也是底蕴不浅,礼部尚书又是个老学究,让自家哥儿读了不少书,说起话来那是引经据典,不带个脏字就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底朝天。
就柳天骄肚中那点墨水,不过是勉强认字罢了,哪里听得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典故,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见周围的人笑了。
柳天骄气得不行,也顾不得那些臭讲究了,直接拿出当年卖猪肉时跟人打嘴仗的架势,一连串的砸过去,脏得人耳朵都不能要了。
那哥儿哪里受过这些,气得当场大哭,回去就搬了救兵上门兴师问罪。
后来怎么着来着?具体怎么样柳天骄不清楚,反正是卫文康应付的。再后来,听说那个哥儿远嫁到地方大族,再没有消息。
时隔多年,柳天骄还记得此事,因为那之后卫文康每日回家更晚了,一说就是得上司看重,分派的活计多了些。柳天骄又不是傻子,真要是被看重,为何时时不见笑模样,为何大家都被提拔了就他没有?
卫文康见瞒不过去,又安慰柳天骄说是朝廷不稳,他在韬光养晦。柳天骄面上是信了,却是自那以后再没有惹过事,没有把握的交际场合也不再主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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