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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年夏(62)

作者:春怀酒浓 时间:2025-02-14 16:46:17 标签: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西方罗曼 治愈 公路文

  这没什么的。

  姜守言突然在这句话里松懈下来了,然后又思维滞缓地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是压抑又紧绷的。

  他现在的快乐是在透支未来的快乐,他现在的行动力是在透支未来的行动力,透支的越多,反弹的越严重。

  他想到这些会觉得压抑,但他又不可避免地需要透支,需要再多一点快乐,需要再多一点行动力,直到他彻底走不动的那天。

  他靠在程在野肩头,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下了山,他觉得那一天好像快来了。

  姜守言埋着眼睛在程在野肩膀蹭了蹭说:“我们回车里吧。”

  太阳下山后,天黑的就快了,姜守言和程在野盖着被子,各自蹲守一个角落,在给对方写信。

  薄薄一张信纸,能写的极其有限,姜守言只能挑最直观的痛苦来写,越写越痛苦,越痛苦越写,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好像也简短地回顾完了自己的一生,红着眼睛,脑子嗡嗡地看着信纸上一行行过往。

  他怕自己忍不住想撕掉,匆匆折起来塞进了信封,然后再一抬眼,对上了程在野的眼睛。

  程在野早就写完了,安静地看着他。

  姜守言觉得这层安静里好像还裹着别的东西,在彼此都捏着信封的那一瞬间,在相互对立的空间,姜守言突然意识到,程在野夜里睡不踏实不仅仅是因为之前自己突然的离开。

  他想到了另一层原因,他在昏黄的阅读灯里注视着程在野的眼睛,问出来的时候带了一种微妙的爽感,就像是他在自己手臂划伤口,看着血涌出来的那一瞬间的感受。

  他问:“程在野,你很怕我死掉吗?”

  程在野眼神有很明显的波动,姜守言看见那双一直都很温暖的眼眸里一点点、不受控住地蓄上了泪。

  程在野往后仰了头,视线却没错开,他笑着说:“我怕啊,我当然怕啊。”

  他怕自己睡一觉起来见不到姜守言,也怕自己睡一觉起来永远也见不到姜守言,所以他总是抱他抱的很紧,总是在他稍微有点动静就猛地惊醒。

  姜守言紧紧捏着手上的信封,捏出了一个不明显的褶皱,他微哑了声音问:“那你想跟我说些什么吗?让我好好活着,让我不要死吗?”

  程在野说:“我想说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都愿意接受,我爱你,我会一直爱你。”

  姜守言湿了眼眶。

  “所以你能不能稍微也接受一点点自己,”程在野说,“接受自己暂时的脆弱,接受自己暂时的无能,接受自己暂时的颓废,什么都不要想,只是接受自己所有不好的一切。”

  “然后成为一棵树,一棵没有思想的树,只是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

  他声音有很轻微的颤抖,抖在姜守言心口,让他想起了程在野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人是怎样一步步从植物变成动物、小孩,最后再长成大人的。

  姜守言之前听不明白,现在却好像懂了。

  他偏过头,哭着笑了:“你真是……”

  喉口哽了哽,一字一字,说的困难极了:“在旧金山就光学这个了么。”

  “对。”程在野也跟着哽咽,“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吗?”

  姜守言这次回答的比之前几次都要快,他眨掉了眼里的泪水,说:“我信。”

  程在野模糊着视线,自言自语似的说:“那就都值得。”

  他冲姜守言张开手,问他:“要抱一会儿吗?”

  姜守言靠了过去。

  程在野那儿要比他暖和很多,姜守言倚在他怀里缓了会儿,低头看着还捏在手里的信。

  程在野把他的压在自己下面说:“我们明天就去寄。”

  姜守言本能焦虑:“最后真的能拿到吗?需要多久呢,路上会掉吗?”

  程在野吻了吻他的头发说:“已经不重要了,姜守言。”

  他们最后在根河把这封信投递到了邮政的信筒里,信封上的地址写的是姜守言的家。

  两个人在根河的露营地住了一晚,姜守言睡不着,就和程在野一起在外面看星星,根河的天气极冷,车面上冻了层钻石一样的霜。

  姜守言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但他不想回去,他问程在野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程在野说,海拉尔。

  于是两个人天没亮就启了程,姜守言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这么紧迫,好像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程在野开车穿过了一片苍茫的雪原,车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雪,姜守言扭头问:“可以停在这里吗?”

  程在野没问为什么,他很利落地停了车,然后跟在姜守言后面,往那厚厚的雪坡上爬。

  姜守言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厚重的衣服压着他,雪地拉拽着他,他一步一步,直到筋疲力尽,跪倒在这片辽阔的冻土之上。

  太阳一点点爬了上来,金光慈悲地照在他身上,姜守言缓缓抬头,然后怔住。

  雪天,成圈的金光,最亮的三点。

  天空好像高挂了三个太阳,光线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内蒙,看了一场罕见的幻日。

  姜守言忽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失声痛哭,他在那苍凉的光芒里恍惚感受到了如同盛夏一样的热烈,在这苍莽的雪地里穿透了他的皮囊,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姜守言回头,看向始终站在他后面的程在野。

  他问:“戒指呢?”

  程在野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内兜里摸出了那枚朴素的银戒。

  姜守言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他看着小雪一点点填满缝隙,直到再也看不出挖过的痕迹。

  沉下去吧,他想,如果挣扎不了那就把自己打碎,沉进荒芜的沼泽,在最深的地底扎根,长成一棵没有思想的树。

  他偏头看着走到身边的程在野,眼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疲惫,他盯着程在野的眼睛说:“我要碎掉了。”

  程在野蹭着他的鬓角说:“我给你拼好,我给你一个完整的姜守言。”

  姜守言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好冷啊,冷的不想动弹。

  所以他靠在程在野的肩头说:“我想回家了。”

  程在野:“那我们就回家。”

 

 

第50章 甜么

  姜守言走不动了,程在野便背着他下了雪坡。

  这段坡路陡峭,程在野走的稳极了,姜守言手臂虚虚地环着他脖颈,一点颠簸没受。

  他脑袋枕靠在程在野肩膀上,视线顿在虚空中的某点,他觉得自己一部分感知好像跟着那枚戒指埋进了坑里,他变得很空,和这片洁白的雪地一样。

  他很不适应这种空茫,用尽全力想把自己裹满,所以从箱子里翻出了所有厚衣服,一件一件穿裹在了身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行动不便的茧,但还不够。

  他又把花花绿绿的被子也裹在身上,最后缩在后备箱最里的角落,靠着车玻璃的夹角,安静地看着始终坐在前面的程在野。

  车里的暖气在姜守言往身上裹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调低了,程在野没有制止他的行为,只是在他安静下来后,温和地问他:“要抱一会儿吗?”

  好简单六个字啊,落在姜守言耳朵里却让他觉得又酸又涩。

  他歪着头观察了好一会儿,车外的雪下的大了,程在野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没动,像是一座小山,盘腿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沉稳地注视着他。

  姜守言便丢掉了身上的被子,在那双手臂收紧的瞬间,那些依靠外物怎么也裹不满的空茫好像在一点点填满。

  姜守言脸颊挨着程在野的羽绒服拉链,他觉得很凉,偏过头咬着拉链头一点点往下拽,把头埋进了程在野暖和的心口。

  程在野抱着他,拍着他,姜守言穿的衣服太多了,落在他手里像个浑圆的球。

  程在野说:“要是真长这么多肉就好了。”

  姜守言听见了,也听懂了,但他有点不想说话,所以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就胖成一个球了。”

  程在野耐心地等,也耐心地答:“那我也胖点,我们俩一起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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