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谁都冷冷淡淡,一部分因为他偏好能给他强烈视觉刺激的身体。平常的身体在他眼里都像是苍白无力的线条,寥寥几笔的简笔画,让他提不起丝毫兴趣。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多年来的自我心理调节。
合法伴侣的外形则能带给他视线刺激与情绪调动。胸肌的饱满鼓胀,与腰肢的细窄匀实,对比强烈。
现在,应承的身体固定成这个形态。这个合法伴侣在半夜,这又是在干什么。
等应承上好药去看手机时,因为过份惊吓,他差点没有从沙发上摔下来。
何暻霖松弛地背靠着沙发椅,正对着他。他交叠着双腿的姿态,看起来有些懒怠,但视线还是锯齿般地咬合在他的身上。
应承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有上半身出现在对视框里,着急忙慌地拿了个靠枕挡在腹部。其实他想把自己整个人挡住,避免让何暻霖这么直观看到自己的样子。
何暻霖干干地开口:“你叫通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个?”
应承此时满脸通红,原来还是自己这边要的电话。
他狼狈地解释:“我是不小心碰着按键了。”
何暻霖盯着手机那边的应承:“你现在在干什么?”
应承这才知道何暻霖只能看到自己上半身,并不知道他在上药。但是直白地对何暻霖说自己在干什么,应承开不了口。
没得到回答,何暻霖像是催促一样,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
应承胸口又透出大片大片红色,他不善长撒谎,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说:“我在上药。”
“上药?”何暻霖,“上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小毛病。”应承掩饰地说。
何暻霖并不是被糊弄的人,他追问:“什么小毛病?”
应承嘴张了张,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何暻霖盯着应承,他全身通红,像是血液都涌到了皮肤上。再联想到合法伴侣刚才扭转身体,头往后方的姿态,何暻霖:“把诊断书拍了传过来。”
拍诊断书?
但比起用嘴说,应承也觉得传诊断书会避免尴尬。
诊断书传了过去,何暻霖点开图片,看了很长时间。诊断书就三个字:缸痉挛。
第8章
应承有些忐忑不安与难为情。他自己觉得多事,自己身强体壮的,为了床上这点事就去了医院。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小时候摔跤摔破了头才去过一次医院。
那边何暻霖一直盯着手机里上传过去的诊断书,不过几句话,他像是看了很长时间。
半晌,何暻霖抬头,徐徐开口:“原因?”
诊断书已传过去,过了心里最难的那一关,应承抿了抿唇:“医生说…..就是过度摩擦引起的黏膜受损,然后又刺激了括约肌产生持续收缩引起了疼痛。”
应承这个单子也看了几遍,对里面的几个词也留了心。
何暻霖抬起头,声音带着微妙的古怪:“过程中你很难受?”
难受到让对方受伤。但至始至终他也没看到应承有什么难受的反应。合法伴侣相当配合,甚至说主动。配合的体态与声音,让他以为对方相当投入。
何暻霖想到合法伴侣的人格特点。即便应承不舒服,他也会隐忍住不说出来。
听闻何暻霖这样说,应承忙说:“没有。”
何暻霖观察应承。合法伴侣在他面前是个一眼能看透的人,他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撒谎与掩饰,对这点伤,他没有丝毫在意。
应承红着脸解释:“也怪我没当一回事,如果早点注意也没这么多事了。其实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看还有些药,不想浪费,用完就算了。”
怕浪费药才去用,而不是为了止疼才用。这个逻辑让何暻霖目光沉沉的。
何暻霖没有理会应承,而是点开了手机。
监控视频里记录了应承这几天的活动。他出差的这几天,应承有两次和保洁一起在擦玻璃,时长三个小时。
他又点进一个视频,应承在厨房里洗碗,时长半个小时,何暻霖又点前一天。
应尘同样洗了两次碗。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何暻霖冷淡的目光,渐渐犀利。
这个二十四岁的青年,十四岁辍学打工赚钱养家。清贫的生活,看人眼色的打工生涯似乎让他养成了一种人格,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想要获取他人的好感。
最初可能是为了得到更好的生存条件,获取更多的利益。但这种人格一旦养成,似乎就成了习惯。
这种人可能会被夸善良,但是这种人大多数是压在低层,受人欺负的那一类。
这就是人性。
何暻霖的目光从手机上抬起。
他眼里没有同情,没有嫌弃,只是像把锋利冰冷的手术刀一样。他要给应承做个手术,把这种讨好型人格,不配得感,赤裸裸地切割下来,亮在对方眼前。
何暻霖不带任何情绪地缓缓开口:“这段时间,你在家里干了不少活。”
岔开了这个话题,应承松了口气:“我就是闲着没什么事。”
何暻霖:“家里请的保洁、厨子我都付过钱。保洁一周两次打次,一个月费用5万,这个价格是保洁公司的最高档次。厨师一个月八万,不仅包含一日三餐买菜做饭,还包含收拾碗筷,清理厨房。这些都是花了钱买的服务,不需要你来参与动手。”
应承心里对私厨这个价格十分震惊。对方只是给他一个人做法,居然这么高的价格。
自己在富贵酒楼时,忙起来一天做十几桌酒席,每月一万出头,他还觉得工资相当不错。但完全不能和这个工种相比。
另一方面,他也不明白何暻霖为什么对他说这些,只是有些窘迫地看着何暻霖。
何暻霖:“你这样插手,也让我很不好管理。如果哪里出了问题,我是该找你还是找他们?”
应承点头。
酒店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厨房里忙的时候,其他分工的人员会来帮忙,哪个环节出了错,责任却很难追究。
何暻霖对着眼前这个肌肉紧绷,面红耳赤的年轻男性,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冰冷,对应承的人格进行一场开刀手术。
何暻霖:“你这样插手对方的本职工作,养成了习惯,下次他们还会让你帮着擦个玻璃,洗个碗,如果哪一天你病了累了,或是不想干了,拒绝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反而会怨恨你,觉得你变了。”
这次,何暻霖所说应承并不完全赞同。
他的逻辑是与人为善。
因为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他未年成就在外面打工,一无所有,他靠自己的力气、吃苦以及对人释放的善意,才得以生存。
他也不认为保洁会因为自己不帮忙而恨他。
应承觉得这是自己和何暻霖天差地别的身份与地位,所造成的想法不同。
何暻霖继续审视应承:“你的生活经历让你习惯以别人需要与情绪为先。你把你弟弟,你养母放在自己需求之前。因为习惯,这种行为模式扩大到你的周围,甚至扩大到陌生人。”
应承抿唇。何暻霖可能说的没错,但应承开口:“何先生,对待家人不应该这样吗。”
说完应承才意识到何暻霖已知道自己是领养的。
何暻霖目光是倒刺般的讽刺。
家人这两个字似乎可以涵盖一切丑陋,一切不正当,一切不公正。
何暻霖:“我不会在意你继续维持现在的想法,但现在,你是我的人,是我的合法伴侣。如果你真喜欢让谁高兴,那就专心让我高兴,专心讨好我。毕竟我会为你的讨好开出更好的价钱。”
应承双手捏着又放松,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何暻霖这些话,他也需要些时间才能有所感悟。
现在,他的注意力放在那句,何暻霖让他讨他高兴上。为此,他会给自己丰厚的报酬。
对这段时间两人的深度交流,应承心里有些惭愧。
不怪何暻霖会这样说。
次次都是何暻霖让自己高兴,对方确实没有从自己这里获得一点让他高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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