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心头一喜,再有半个小时,皮带就会割断了。
但同时,他也被自己现状吓了一跳。一直背着手割皮带,他没放在心上的伤口,一直向外渗着血。
现在不仅刀刃上沾了血,连后背的衣服,两只手腕上也都是。
虽然应承确认过伤口,知道不深,但这样子看起来有些吓要。再不管的话,伤口还会继续往外渗的样子。
应承决定先给自己止血。
他大步向客厅方向走去,沙发旁的地板上是昨晚被何暻霖扯下来的衣服。
应承侧卧在地,捡起被何暻霖撕成几片的白色体恤,捏成一团,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四个小时的来回拉扯刀具,让应承筋疲力尽。他不由横卧在地,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十分钟。一来止血,二来恢复一下体力。
闭上眼睛的应承,完全没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此时的何暻霖手里拎着一个环保袋。这是他让秘书采办的,里面放着应承让他准备的食材,以及中药。
但何暻霖的脚步并没再靠近,而是呆立当场。
他的眼前是一副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的景象。
应承健美结实的躯体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横呈在冰冷的黑色石材上。
他背对着何暻霖,腰部及以下则侧转过来,正面向上。因为这种扭曲,让他身体各部位的肌肉都十分饱满地呈现出来,健美匀实,如同油画里表现的神祇。
但何暻霖整个脑子里都是耳鸣的声音。
合法伴侣的双手、衣服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渍。而一把带血的利刃就扔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耳鸣声不断,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让何暻霖无法思考,一片空白。
明明前一刻如此的健美,充满生机,下一刻,却羽毛带血,奄奄一息。
何暻霖觉得整个胸腔像是灌满了铅,让他无法呼吸。
他一手抓住自己的胸膛,眼里充满了痛苦。而俊美的脸上,是毫无血色的一片惨白。
第21章
何暻霖不知道自己怎么挪步过去, 他走到应承身边,跪了下来,用哆嗦的双手抓起应承染满了血的手腕。
听到响声, 应承知道是何暻霖回来了。他心里相当遗憾,再给他半个小时, 他就可以把皮带割开了。何暻霖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回来。
“何先生。”应承就要坐起来,身后的何暻霖已抓住了他双手。何暻霖的手比任何时候感觉都要冰凉。
如果应承回头看他,就会发现他日常色浅的嘴唇也毫无血色。对应承的招呼, 嘴唇动了动, 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哆嗦着。
应承只是担忧何暻霖提前回来,看到自己想要跑出来的样子, 本来可能已经消的气,现在又上来。
应承忙解释:“何先生, 我就是想去趟酒店。过两天那里有个二十桌的生日宴, 如果我不去说一声, 他们到时候根本忙不过来。”
何暻霖依然没有说话。
应承心里没了底,何暻霖这是怒火未消啊。
他不禁扭头去看何暻霖。何暻霖的眼睛也正对着他,但没有丝毫的压迫力。
应承愣了愣,才发现何暻霖的异样。
何暻霖那双日常冷淡的眼里, 露出明显的痛苦, 他抓着应承的手,像是忍耐着什么。
他的双手现在也抖得厉害, 脸是异样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以至于应承觉得何暻霖下一秒就会晕倒在地。
应承这才吃了一惊。何暻霖明显不对劲。这症状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引起的。不可能是失眠。
难道是心脏病什么突发的疾病?
应承看过酒楼同事心脏病发作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呼吸急促, 脸色铁青,几分钟就处于昏迷状态,直到救护车把人拉到医院急救。
应承一念至此,着急起来:“何先生,你哪儿不舒服?”
依然没听到何暻霖的回答。
应承想起何暻霖日常吃的药片。当务之急,先把应急药给找到。
“何先生,你的药在哪儿,我这就给你拿。”
应承就要站起来去找药,但他的手被何暻霖死死地攥着。
明明抖得那么厉害,这双手却死死地紧攥着他。应承手背上的刀口已被血液完全覆盖,现在还在些许往外渗出血水。
应承顾不了这么多:“何先生,你松手。”
何暻霖的目光僵直地盯着应承染着血的手,血液还在往外渗出,有些还沾上了他的手指。保暻霖再次觉得呼吸被堵住,他终于松开一只抓住应承的手,去抓自己的胸口。
那股让他出不了气的憋闷,以及失去的痛感让他喘不上气来。
应承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何暻霖看起来刻不容缓,再不给他拿药的话,他可能随时都有意外发生。
应承头也是嗡嗡的,长这么大,他遇到的都是生活上的困境,还是头次遇到这种身体上的急症。更何况对方还是何暻霖。
应承叫着何暻霖的名字:“何先生,你坚持会儿。我这就给你拿药。”
应承咬紧牙,再次用力去挣手上的皮带,皮带在他持续的刀割下,本来也只剩下一部分连着,现在他急火攻心,爆发力十足,一挣之下,皮带居然断了。
双手得到解放,应承也舒了口气,他硬是把手从何暻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没有支持的何暻霖身体晃了一晃。
应承转过身,也顾不上其他,他擦了一把额上急出来的冷汗:“何先生,你的药放在哪儿?”
何暻霖嘴唇紧抿,看着应承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又去找他手背上的伤口。触到鲜红的血液,何暻霖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像是那把刀没有割在应承的手背上,而是捅向了他。
应承顾不了这么多了,站了起来,直奔何暻霖的房间。
这还是应承第一次迈进何暻霖的房间,但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去细看,一眼看到的是那张铺着灰色被褥的双人床、
应承只看了一眼,便直奔床头柜。应承逐一拉开抽屉,里面空空无也,什么也没有。
说的也是,何暻霖平时都没在这里留过宿,他怎么会把药放在这里。
但应承并没有死心,把卧室里的抽屉都翻了个遍,别说是药,连日常生活物品都没多少。
应承转身出来,又快步进何暻霖的书房。
应承先锁定那张又长又宽的工作台。这张工作台和何暻霖公司的那张很相似,上面也摆放着一些显示屏。
应承大步过去,照旧先翻找工作台侧沿上的抽屉。
意外的抽屉上了锁。应承心里着急,但又有了希望。这至少说明里面是有东西,不是空的。
应承紧抿着唇,一遍一遍用力把抽屉往外挣,直到他直接将抽屉的锁弄坏后,抽屉终于打开。在一些文件上面,摆放着几瓶药,应承心里一喜。
这些药的名字要么是英文,要么就是不明意义的音译名字,应承也看不明白,干脆一骨脑地都拢在手里,然后火急火燎地返回到客厅。
何暻霖此时想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全身都发软,不由想扶着什么。但四下并没有让他能支撑的地方。
他要去找那个双手染满血的合法伴侣。只是此刻他全身的力量都荡然无存,整个人轻飘飘地像没有丝毫重量。
直到看到应承,快步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何暻霖对着应承,才能吐出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声音哑哑的,像是被撕开了一样。他整个人也都是被撕开的样子。
“我没事。我好好的。”
应承此时心想,到是你是怎么了,让人着急。
何暻霖的声音又低又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就是不小心在手背上划了个口子,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应承手背上的血基本已经止住。就是一开始流得太多,看起来有些吓人。
应承把药举到何暻霖的眼前:“何先生,你平时喝的是什么药?”
何暻霖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应承那双刺激着他视线,沾满血的手,但此时血已凝结,他看不到伤口在哪儿,也不知道深浅。
但眼前这人毫不在意,那双眼睛正对着他,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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