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不由把头从相册上抬起。
墨振声:“在你一岁的时候,我和你妈因为一些小事,一时冲动离了婚,因为我常年在海外,无法给你更好的照顾,法院把你判给了你妈。”
这倒是意想不到。
应承心想,自己对墨振声没有一点印象,原来是这个原因。
墨振声:“当时我也在海外打拼,对你照顾的少,后来听到你丢了,我又难过又愧疚,立即从国外回来……后面的事,你应该也听博凡说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能找到你。珩珩,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履行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会怪我吗?”
应承摇头。
他并不是一个习惯于将自己的苦难责怪到他人头上的人。
而“责怪”也是一种强情绪。除了对何暻霖,应承的情绪一般平和而稳定。
墨振声:“我也通知了你的母亲,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的很平静。我就没让她过来。”
应承点头。
墨振声温声说:“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我请了一个川菜厨子过来 ,给我们做些饭菜。我知道这行你是专业,一会儿你可以比较一下我请的厨师,看看和你的景食堂哪个更专业。”
应承有些犹豫。
墨振声:“我在这里呆不了多长时间,我的业务都在海外,再有一周,我就要过去了。 ”
应承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
这段时间,何暻霖都是晚上9点以后才到景食堂。
墨振声只在这里呆一周的话,他确实要陪陪他。
等墨振声离开后,何暻霖也就不会瞎想,也不会有那些不安了。
想到何暻霖,应承唇角不由翘起。
墨振声:“我听博凡说,你不想去那边发展,我也不勉强,你毕竟一直生活在这里。”
墨振声也是掌握人心的高手,现在,他并没有提出让应承和他一起到海外去,更没有提出让他与何暻霖离婚,而是讲起了以前的事情,以及因为他常年海外,他对应承的亏欠。
并且这份亏欠一直持续到现在。
六点,何暻霖来到景食堂。
一进去,一个服务生先一步就看到他:“何先生,您今天这么早过来了。店长现在不在,由我带你到包厢去可以吗?”
现在正是景食堂最忙碌,客流量最大的时间,尽职尽责的应承却不在这里,何暻霖想到什么:“他去哪儿了?”
服务生:“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给你问问。厨师长肯定知道。”
何暻霖:“我自己去问。”
何暻霖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大步来到厨房。
厨房里各种辛香料与热油交混的气味,刺鼻、辛辣,何暻霖对味道特别敏感,但现在像是没闻到一样。
在升腾的灶火中,彭宇辉看到了何暻霖:“小何,你怎么过来了,快出去。这里太呛人了。”
连彭宇辉都觉得何暻霖太不适合呆在这里。
何暻霖一开口,发现嗓子有些发疼:“应承去哪儿了?”
彭宇辉:“他没对你说吗?他有点事出去了,不过,他说了9点以前会回来。”
何暻霖:“他说去哪儿了吗?”
彭宇辉:“这倒没听说,不过,我看他和那位喻先生一起走的。喻先生找小承好象有什么事……”
何暻霖接下来的话没有再听,转身出了厨房,后面的服务生跟着追问:“何先生,你这就走了,不在这里吃晚饭吗?”
何暻霖丝毫没有听到这些话。
一出门店,晚上的凉风吹了过来,何暻霖掏出手机,拨通应承的号码。
此时,喻振声在和应承一些自己海外的业务,喻博声知道应承在这方面是外行,便说得相当简单,喻博凡在一旁补充。
喻博凡:“巨柏目前管理着近8万亿的海外资产,我们投资的公司涉及很多方向,不仅有科技公司,还有其他的方面,医药,也有餐饮。”
应承心想,这和何暻霖的公司是同一个类型。都是投资的。
就在这时,应承的手机震动,上面显示何暻霖的名字。
何暻霖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只有可能他现在去了景食堂。
想到何暻霖知道自己和喻博凡一起离开,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应承居然心里一紧。应承有些后悔,应该提前让何暻霖知道。
墨振声:“是暻霖的电话,你接吧。”
应承滑通了手机,还没等何暻霖开口,应承已先开口:“你在景食堂吗?”
那边何暻霖只是含糊地嗯了声。
应承心想,果然。
应承不再犹豫:“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回去,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
墨振声不可觉察地惊讶。
应承明明答应了在这里吃饭,现在,何暻霖不过一个电话,他商量也不商量,就说要立即回去。
墨振声惊讶之余,心里的不快与恼火也在升腾,不过些都指向了何暻霖。
应承心里对墨振声也感到抱歉,但他想到何暻霖那种失控的状态,心脏被像被紧紧握住一样。
他在这里已呆了一个下午,而且,在这一周墨振声离开前,应承还会找时间过来看看他。
但何暻霖依然问道:“你现在那儿?”
应承莫名觉得何暻霖现在站在店外,一月末尾的天气,晚上的气温已到十度以下,有着相当的凉意。
店外的何暻霖是脸色惨白的样子。
应承心想何暻霖肯定自己在哪儿:“我在我爸这里。他过几天就走了,想见见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何暻霖:“你把地址发过来,我过去。”
应承一时很犹豫。在应承的想法里,墨振声一周就要离开,何暻霖并不需要和他见面。
此时,墨振林:“珩珩,你让暻霖过来,刚好一起吃饭。”
何暻霖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没事。”
应承心里叹了口气:“我把地址发给你。”
放下手机,应承就心不在焉起来。
墨振声:“怎么,你看起来好像不想让他过来的样子。看来我儿子对他似乎不满意啊。”
应承唇角不由翘起。
他对何暻霖有着丰富的感受,但从来没有“不满意”这个选项。
墨振声的眼睛不放过应承的微小表情。
四十分钟后,何暻霖抵达这所洋房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但整个房间灯光明亮,何暻霖还没有进去,已透过落地玻璃,看到里面应承与墨振林相对而坐的样子。
熟知应承的何暻霖,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已看出应承现在相当放松。
他和墨振声相处才不过几个小时。
等在外面的是喻博凡,将何暻霖往里面领。喻博凡觉得身边的何暻霖看起来像是个鬼魂。
包裹着身躯的西服黑得浓稠,脸颊也是鬼魅般的惨白,连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都是冰的。
何暻霖像是才从水里打捞上来。
喻博凡心想,虽然何暻霖出类拔萃,外形俊美,但应承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在应承看到何暻霖时,墨振声也看到了何暻霖。
这两天隔着交易系统交锋的两人,现在在线下再次遇到一起。
墨振声心里呵笑一声,他就是在等何暻霖。
明明何暻霖可以从自己这里拿到筹码和应承离婚,他偏偏要走这些弯路。
何暻霖确实难以搞定。
对那个消息的运用,让他低价拿到了想要的筹码。
只是,他手里并不是只有时科这张牌。
旁边桌上放着几摞厚厚的资料,这些都是为何暻霖准备的。
现在,他要当着应承的面,将何暻霖整张俊美的人皮,彻彻底底剥离下来。
应承站了起来,向何暻霖走过去。如果不是墨振声在场,他就要去握住何暻霖的手。
应承:“……墨……”
应承顿了顿,虽然十分生疏也不习惯,应承改了口,他低声对何暻霖说:“我爸一周后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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