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深勉强开口:“拿?怎么拿?除了深绿,你还想要拿什么?你能把我的东西都买走?我居然不知道我这个二儿子,实力这么深厚,这么有钱。”
何暻霖又笑了声:“这要感谢你,从小把我送了出去。”
十四岁那年,在海外读书的何暻霖不过开玩笑似的用不足一元海外元购买了十几枚比特币,不过一年的时间,一枚就涨到近10万海外元,这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投资,也认识到投资的力量。
如果他能掌握这种技能,他能撬动想要撬动的一切东西。
何建深吼道:“你再有钱,你以为我还会卖给你吗?”
何暻霖:“对了,我这次过来,是要特意告诉你一声,我是时科的第一股东。”
何建深死死地瞪着何暻霖,手开始一点一点地抖动。
这个时候,他才承认自己有被摧毁的感觉。
当何暻霖说是他买下深绿时,他还以为这是二儿子为了向他施压而耍的小伎俩。
他没有想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何建深声嘶力竭地才能说出一句话:“你是……时科背后的第一股东。”
这个一直没有露面,和他进行生死较量的神秘而强大的对手,这个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现金与精力,让他罕有感到焦虑,这个让他被迫卖掉深绿的时科第一股东,居然是他这个亲儿子。这个天天在书房,给他出谋划策的何暻霖。
说到这里,何暻霖笑了笑:“时科是我从海外回来投资的第一个公司。当时,你表示要转型到电车行业,我就在想,我要收购一家相关连公司,可能哪一天你就用上了呢。”
这几天来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出错的何建深,被当头喝棒般地意识到,他的错误就是他自以为的所有决策,其实都在不由自主都受到何暻霖引导。
“收购时科”,一开始他只是有这个有意向。时科无论是技术,还是规模对他的电车转型都是完美的补充,这让他一早就留意上了时科。
但这只是初步的意向。
但在那个生日会上,何暻霖说出了“时科”两个字。深受他重视的二儿子,和他的意向不谋而合,让他将这个意向当场就确定了下来。
何暻霖:“还有,我也是晶微第一投资人。两个公司的重组,是由我一手促成的。 ”
何建深的背部弯绷成一定弧度,看起来像是背了一个又厚又重的壳,这让他喘不过气来。
何暻霖:“这几年我给你赚了这么多钱,也是为了让你在收购时科时,无后顾之忧。”
何建深的目光还是又狠又猛,但背上的壳又像是加了重量,让他的背往下压到不能再低。
何暻霖:“我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件事我感谢我。老大那里的财务,是我让人怂恿他向你告发的。“
说到这里,何暻霖像是忍不住似的,笑出了声。这让他不由将笑得颤抖的身体重心移到一边椅子扶手上:“如果不是我,你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何建深用尽用力大声吼出:“让何云霄那个畜生偷偷买股票的也是你设计的吧。“
何暻霖笑着整个人倒向椅背:“他那么大个人,我还能按着他的手?这不都是他自己挪用的公款,自己买的股票吗?”
何建深背上的壳,这一刻彻底压了下来。
他似乎再也无法将腰直起。
这段时间,他想过好几次,以后将何氏交给谁的问题。
从小到大,他对何暻霖都有着顾忌。他说不上来理由,或许真的就像周春梅说的,何暻霖是他天生的克星,七杀太旺。
但在这些儿女中,如果说能有一个能接下何氏的,除了何暻霖外,并无其他人选。他头脑清楚,判断准确,行为果断。
虽然何建深不承认,但这几个儿女中,似乎只有何暻霖一个人才像他的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是个,祸害。
祸害。何建深心里升起了这个词。
他用凶狠的眼睛瞪着何暻霖,似乎在表示自己还能挣扎:“你这个畜生。”
何暻霖没有丝毫动容,更没有动摇。甚至嘴角一直挂着愉快的笑意。
何建深:”为什么?你要是想要……我明明可以给你的……”
是的,他所顾忌的何暻霖,却只有他一人有能力继承他的事业。
何暻霖笑容不减:“当然是因为,这种方式让我最愉快。”
何建深喃喃地说:“祸害……”
何建深吼道:“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你十二岁的时候,和三年前的时候。”
何建深再也控制不住,将面前的棋盘一把挥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
同时,何建深心口一阵绞痛。他有心律失调的老毛病,身上常备硝酸甘油,此时他哆嗦从身上摸出药瓶,但全身都在哆嗦,指头大小的瓶子,从他手里滚了出去。
何建深又惊又急,忙蹲下去捡药,但一只手已先一步将药捡了起来。
何建深眼前一黑:“你要干什么?”
何暻霖拿着药,看着药瓶上的名字:“你看,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身体也不好,也不舍得把位子腾出来。你早一点把位子让出来,老大也不会挪用公司的钱了。听说为了填窟窿,他自己和您夫人卖了好多套房产。”
何建深胸口巨痛。而拿着药的何暻霖,嘴角含着笑,丝毫没有给他的意思,这让他又惊又惧。
何建深:“给我……药。”
何暻霖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啧”了声。
何建深歪倒在地,嘴里无声地发出“祸害”两个字。
就在何建深以为何暻霖要看着自己死的时候,何暻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低笑声落在他恍惚的意识里。
何暻霖将药塞到他手里:“你可不能死,明天时科就复牌了。”
何暻霖站了起来,拉开木门,看到躲在后面的周春梅。何暻霖冷淡地说:“去给老爷子叫辆救护车同,他心脏病发作了。”
从棋社出来,直达天顶的亢奋与毁灭般的快感,让何暻霖纵声大笑。
十二岁那年,他刚回何家没几天,周春梅站在楼道对他说,都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连亲妈都不要你,把你又推回来。你不是野种,就是个坏种,要不怎么这么不受双亲待见……
年幼的他还不会控制自己,便将周春梅一把推倒在地。
看到周春梅跌倒在的样子,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样,是灭顶般的快乐。
没想到周春梅当时已有了第三胎,赶回来的何建深,当场劈头盖脸地抽了他十几皮带,然后将他关进了楼顶废弃的杂货间。
杂货间除了一股常年封闭带来的霉味,连灯都是坏的,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直到周春梅检查没事,家佣才把他从里面放了出来。
中考的前一天晚上,他睡前喝了家佣送过来的滋养汤,等他再次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中途,没有任何人叫他起床,这天所有的家佣都被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知道此时的何建深,特意从公司回来,指着他说他没有,何家不需要这样没用的人。既然没用,就不必留在这里。
一周后,他被发配到国外。
……
现在,兴奋与快感支配着何暻霖。
他一边笑,一边大口喘着气,但强烈的亢奋还是让他觉得流入肺部的空气不够。
而情绪也丝毫没有减退。
棋社广场的行人和他擦肩而过。他们有的在露天棋盘上对弈,有的在一旁无声观战,还有一些人只是在这里做晚间散步。
何暻霖走了一会儿,忽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停下脚步,甚至有些迷路,分辨不出方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何暻霖记不得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但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这些疯狂的兴奋与快感中浮现出来。
他要去见合法伴侣,一刻都不能推迟。
晚上一刻,他充血的细胞就会一个个地炸裂,他终将成为一瘫没有生命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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