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振声是投资商,他不理解这个时候他来趟这个浑水的意义。
何暻霖:“墨先生,何建深和您有什么样的交情,值得您出手?”
墨振声:“我说过,我并不是因为何建深。”
何暻霖:“那您为什么?”
墨振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手上的股票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你。如果你不想买,我也可以作为你的一致行动人,和你站在同一站线,配合你将何氏一击而毙。反之,我就会成为联系何建深,和他结为同盟,把你时科的第一股东的身份夺过来。“
何暻霖看着墨振声。
现在二级市场股价不仅高,而且因为几方力量的争夺,流动筹码已相对很少。以墨振声的实力,如果墨振声真和何建深组成同盟,自己极有可能就会失去时科的控制权。
何暻霖:“我就是想不出,我手上有什么东西能和您交换。”
墨振声做了这些动作,又把自己约出来,无非是为了和自己交易。
何暻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让墨振声做到这个地步。甚至有些损人不利已。
墨振声的手指轻轻敲着棋盘:“你当然有。”
墨振声加重了声音:“也只有你有。”
棋盘上没有放黑白子,而是放着一页纸。何暻霖的目光从墨振声敲击桌面的手上,转移到这页纸上。
在墨振声的目光示意下,何暻霖将这张纸拿了起来。
何暻霖对着这页纸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似乎还是没有看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弄懂了上面的含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下一刻,甚至想去抓开自己的胸口,让滞息的空气,直接流进去,这样才能让他呼吸。
这一刻,何暻霖朦胧地想,越是害怕什么,越是无法避开。
纸从何暻霖的手里掉了下来,他有些急喘地看着何暻霖。
墨振声:“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我交换了。”
在何暻霖眩晕的感觉中,墨振声看着何暻霖,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何暻霖抖得厉害,以至于他说出几个字时,能听到自己的牙在打颤:“我不会同意,也不可能同意。”
对面的墨振声有些惊讶,但瞬即释然:“你还想加什么筹码?你可以说说,我也会考虑。”
何暻霖抖得让他几乎无法坐稳在椅子上,这让他不由地死死抓住沙发扶手:“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同意。你想都别想。”
何暻霖对着墨振林,像是用整个胸腔,整颗心脏发出声音:“除非我死。”
墨振林的目光沉沉地盯着何暻霖。
果然,他不喜欢何暻霖。
一言一行都出乎他的意外,让他无法理解,也没法掌握。
景食堂,时近八点。今天的盘点交给了彭宇辉,应承可以早些回去。何暻霖晚上没有过来吃饭,应该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
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回去。如果还在公司,应承打算过去接何暻霖。
应承给何暻霖打去电话,通常何暻霖能在三声之内接通的电话,现在,却响了近十来声。
就在应承想何暻霖是不是手头有事的时候,那边传来接通的声音。
应承不觉脸上就泛起了笑意:“何先生,你现在在哪儿。”
何暻霖:“……家里。你怎么还不回来。”
没想到何暻霖已经到家,应承:“你等会儿,我马上回去。”
说着马上回去的应承,到家后已近九点。一进屋,走廊的灯全亮着,应该是何暻霖特意留的灯,应承心里升起了一种回家真好的感觉。
虽然在这里住不过七、八个月,但对应承来说,这里就是他和何暻霖的家。
上一次回来住,已是一周以前了。
这个时间,何暻霖应该是在书房。应承想第一时间见到何暻霖,向东边大步过去。
经过几房客房,来到书房前,应承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双开实木门,一眼就看到何暻霖。
何暻霖像以往一样,坐在工作前后。
只是,像是有什么事急着处理,他连衣服都没有换。身上还是出门时那套黑色西服,包裹着他削瘦修长的身体,领带也没有摘下来。
何暻霖没有看平板,也没有去看摆放在工作台上的几台显示屏,只是那样坐着那里。应承大步过去的时候,不由放轻了脚步。
坐在沙发椅上的何暻霖,并没有平时懒怠软靠着的样子,他的两只手紧抓着扶手,显得罕见地紧绷。
而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了病态的嫣红,是白得没有血色的样子。
何暻霖的样子明显异常。
应承不由想到,何暻霖下午去见了那个什么巨柏的老总,是不是和他有关。要么就是何暻霖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脚步声,何暻霖的目光落在了应承身上,他撑着沙发扶手,似乎要起来迎接应承,却他并没有站起来。
应承已大步过去:“何先生。”
何暻霖依然紧抓着扶手,抬头看向应承,那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应承好一会儿,嘴角动了动,似乎要露出一个微笑。
何暻霖声音嘶哑地说:“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何暻霖说话是平时抱怨的样子,这个样子一般就是想从应承这里讨要些什么。
应承不觉唇角翘起:“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你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应承的话忽然哽住。他的目光落在何暻霖的腿上。他双腿之间的地面上有一滩水,还有些正从他的裤间滴落下来。
这一刻,应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撕裂出一道巨缝,怎么想说话,都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胸腔里却又像被灌满了密不透风的泥石,没有一点能让他呼吸的空隙。
见应承没有说话,何暻霖顺着应承的视线移向自己,好一会儿,何暻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状态。他整个人都僵住。
应承不再说话,弯下腰,似乎要去查看何暻霖的状态,又似乎要将何暻霖从椅子上抱起,但下一刻,何暻霖的一只手已牢牢地抓住应承的手臂,力量大到让应承少有地感到疼痛。
何暻霜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地狱的黑色火焰,里面有难言的痛苦,有汹涌的献祭,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何暻霖整个人焚烧殆尽。
何暻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应承,声音却是嘶哑得七零八落:“应承,我没事。”
应承的呼吸时缓时重,胸膛剧烈起伏,对着何暻霖的视线。
他没有去查看何暻霖的状况,而是双手捧起何暻霖的脸,弯腰亲吻上去。像平时一样,从咬食嘴唇,再去撬开牙关,包裹住舌头,然后一路席卷进何暻霖的咽喉,直到刺激得让他双眼湿润,喘不过气来。
应承起身时,何暻霖那双被黑色火焰炙烤到焦糊的眼睛,已升起了浓重的潮气。
应承轻声说:“何先生,你认得我,能叫我的名字,你当然没事。”
第65章
何暻霖视线潮湿地看着应承。应承明明一脸担忧, 但声音平和稳定。
何暻霖心想,自己就是这样一次一次地被打捞上来。
合法伴侣甚至不是垂入地狱的那根蛛丝,需要自己紧紧攀附, 奋力挣扎才能从地底出逃。因为大多数情况,他只是任由自己坠落。
应承甚至不是稻草, 不是浮木,而是独属自己稳定航行的方舟。不论自己什么姿态,什么样貌, 都能将他从沉沦的深渊中托起, 让他得以喘息与休憩。
现在,应承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以应承对何暻霖的病情的了解与掌握,他这样的状态, 可能是有什么事发生。
但面对应承的提问,何暻霖并没有回答, 那只垂落的手也不由再次握起。
应承想, 有什么事发生, 但何暻霖不愿意告诉自己。
应承大约知道这种感受,就像他小时候在酒店切菜弄破了手,他并不想对任何人说,而是隐藏起来。
应承的喉头动了动, 如果面对别人, 他不再去追问。但他面对何暻霖,就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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