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他没法说出“我和他不太熟”。
“好了,好了。”水生就猜肯定是感情的问题,顺着唐誉的后背安抚。他是过来人,也理解,所以先让唐誉哭一哭。
这一场落泪憋了好久,唐誉无从计算倒计时的年限。他只知道上大学时白洋就总这样,不止是屈南,白洋和体院的兄弟们谈论事情,会习惯性把自己排在外面,因为自己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可是唐誉也能感觉到白洋对自己的爱不假,除了训练,白洋把所有的生活和剩余时间都给了他。
但是这不够啊。
“好了,好了,想哭就哭吧。”水生心疼地问,“是不是……吵架了?”
“嗯。”唐誉哽咽。
“唉,感情的事……其实都是当局者迷,我们也没法插手。不管你做任何决定,家里都支持你。但是你们不能只吵架,还要吵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来,这样才能走更远。”水生又给他塞纸巾,“白洋那孩子,我觉得他人不坏。他要是只图你的家庭条件就不会吵架了,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
“嗯。”唐誉擦擦鼻子。
“那……周末,咱家和杨家的饭局,还订吗?”水生原本都要发请帖了,小宝说要当面说清楚那年的指腹为婚。两家人都去,还包括唐誉的那些好朋友。
“订,到时候我会去。”唐誉抹了下眼睛,当然要去,他和白洋只是冷静,又不是冷战。
另外一边,谭玉宸始终跟着忙前忙后。白晖是仇杀案的被害人,白洋作为直系亲属,第一时间回到派出所做笔录,一录就录了两三个小时。起初谭玉宸还没觉得什么,等到下午快要落日时,白洋从派出所出来,他才惊愕。
白洋在局子里让人打了啊?屈打成招了啊?
“嘶……”白洋摸了摸红肿的嘴角,嘴角裂了一道伤口,已经结痂。刚才在公安局的仪容仪表全身镜前他就注意到了,这张脸像是从楼梯滚了20层。
眉骨一处淤青,鼻梁骨肿起来,颧骨擦伤。整张脸红红蓝蓝紫紫,做笔录的警察还以为他让严昊给打了。
“你……咋回事啊?”谭玉宸连忙摸电话,“谁打的?你等着,我给你约个验伤!”
“没事没事。”白洋按下他蠢蠢欲动的手,验出是你家少爷打的你就老实了。
“怎么没事啊?”谭玉宸摸了下他的眉骨,“疼不疼?”
“知道我疼你还摸?”白洋笑了笑,“有烟吗?”
谭玉宸拿出烟盒磕了两根,两人在公安局外抽了一会儿。等到烟抽完,白洋说:“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自己能行?”
“不行不行,我陪你一会儿。他们要是逼供你就说啊,咱们有的是人,不怕。”谭玉宸怎么能放心。白洋轰不走他,没辙,只好带着谭玉宸去医院,白晖的尸体目前是证据,他无权处理,所以先去看看王笑凡。
肋骨断了两根,已经睡着了。白洋买了些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刚准备给她请护工,护士长告诉他,陪着病人来的年轻人已经请好了,还冲了饭卡。
是陶文昌。白洋吸了吸鼻子,自己这些兄弟真是没话说。
妹妹昏昏沉沉地睡,白洋也不能带着谭玉宸一直等,只好先走。谭玉宸把他送回现代城才算任务结束,白洋再次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居然不适应了。
人一旦静下来,发生过的事情就会春笋般往外窜。严昊的脸、白晖的脸不断闪回,还有唐誉质问的目光。
白洋先去洗了手,硬生生地拔掉了翻掉的指甲,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有点沉迷。
嗡嗡嗡,嗡嗡嗡,就在这时,丢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
哦,对了,还没问问屈南怎么样了。白洋把这事忘记了,拿起手机一瞧。可是紧跟着脸色大变,来不及找个创口贴,直接夺门而出。
他没开车,打了车赶往目的地,就是屈南和陈双在外面同居的出租房。到了楼下白洋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奔,还没站稳就开始敲门。几声敲门响过,门打开,屈南站在里面。
沉默的他看着白洋。
白洋气喘吁吁:“北哥。”
“谁打你了?”虽然还是屈南开口,可是声音低沉,像变了个人。
“北哥!”白洋顾不上解释,一把抱住了“屈向北”。
怎么进屋的,白洋也不知道,他的心非常乱,再精密的人脑也处理不了这么多消息。他看向屈南,可是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现在他是屈向北。
不是真正的屈向北,屈南的亲生哥哥已经走了。屈南是跳高世家出身,从小和哥哥感情要好,但是自从他亲眼目睹了哥哥的去世就开始不稳定,年幼的他迫切地希望哥哥回来,在他心智还不成熟的时期,屈南患上了人格分裂。
他分裂出了一个完全强大、成熟、富有保护欲的副人格,名字就叫屈向北。屈南和屈向北交替出现,也是白洋早就习惯的事实。
屈南是白洋的竹马,两个人报团取暖,可屈向北是白洋的大哥。
两个人格互相支持,已经趋向稳定,但每次屈南受到刺激,屈向北就会顶号上线,帮屈南处理一切他无法面对的状况。
“先吃饭。”屈向北从厨房出来,端了一碗面条。
屈南不会做饭,可是屈向北却会,两个人格不共享记忆,不仅说话声音和年龄不一样,连兴趣爱好和生活技能都不一样。白洋饿了好久,鼻青脸肿地狼吞虎咽,屈向北一头雾水,因为他这次出现太奇怪了。
两个人格都有给对方写备注的习惯,方便转换之后更快适应。可是屈向北看了屈南的记录,最近非常平静,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击垮了屈南的承受能力?
“谁动手了?”屈向北猜,答案就在白洋身上。
“没谁。”白洋笑了笑。
“别骗我。”屈向北揉了揉白洋的头发,他的年龄应该是三四十岁了,无论是屈南、陈双,还是白洋,都是他眼里的弟弟。
“没骗。”白洋是真想骗,可是他却做不出刚才的笑容。嘴角牵拉肌肉,很疼,眨眼的时候眼尾也疼。就是这一丝苦笑,让屈向北捕捉到,心头像遭遇了重击,咚咚两声。
屈向北有点不可置信:“别告诉我,你这是谈恋爱谈的?”
他确实不可置信,屈向北担心白洋的一切,唯独不担心他搞对象。白洋是天生的薄情种,精明市侩嘴又不饶人,极端的利己主义者,爱上谁都不会吃亏。可是看白洋现在这个惨状……
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屈向北摸了下白洋眼尾的青紫:“谁?”
白洋放下了筷子。
“谁?我认识吗?体院的?”屈向北在脑海里搜捕对象,可是体院的男生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搜不明白。
“认识。”可白洋却点点头。
这下又轮到屈向北不开口了,不管是谁,能把白洋打成这样,他都不会罢休!
“就是……就是那个……”白洋吞吞吐吐的,“屈南没给你写备注?”
“没有。”屈向北催促,“到底是谁?”
还真没说。白洋紧张地咬着舌头:“学生会那个。”
“江言?厉桀?尾生?陶文昌?”屈向北把他知道的学生会干事说了个遍。
一连串的名字之后,白洋吸了下鼻子:“唐誉……”
“什么?他?”屈向北都快把体院的人名念完了,愣是没想到唐誉的身上!
“是,是他,我和他,一直都在一起。”白洋点了点头,又说,“但脸上不是他打的,是一个叫严昊的人。”
话音未落,白洋收到了谭玉宸的消息。
六儿:[唐誉让我告诉你,周末他要和指腹为婚那家吃饭,你如果决定好了,到时候我去接你。]
第103章
白洋读了两遍这条v fable v消息,终于弄懂了老六的意思。
唐誉以前说过,他会请杨家的父母和他的家人正式见面,把曾经开玩笑订下的婚约讲清楚,两边家族也不至于闹翻。他也希望自己能陪着他一起去,把自己正式地介绍给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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