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的泪珠顿时止住,再次经历了一次精神层面的大洗礼。上回在奶茶店,在知道自己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时候白洋和唐誉在打炮,屈南已经经历了一次,今天是第二次。人生就是充满了刺激,把他刺激来刺激去。
两位被审问的当事人保持沉默,两张脸同时通红,明眼人一瞧就猜出他俩在回味初次。那天俩人喝了点酒就吵急了,吵着吵着就开始脱裤子,反正……混乱得很,第二天酒醒俩人又不能装糊涂。
毕竟真喝醉的男人是没有能力干那事的!他俩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醉,都是趁酒精上头找借口,没法摆脱对方给予的纯生理性身体吸引,光是眼神对视就像接吻,燥热到喉咙干。
“呵呵,好,行,你们牛。”屈南擦了擦眼尾,“那我再问,你俩一开始谁主动亲的?”
唐誉瞄了眼旁边。白洋全盘托出:“我。”
“为什么呢?”屈南疑惑。
“因为……就喝醉了啊,醉得晕乎乎的,人就容易……干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白洋磕磕巴巴地说。
“那你醉了怎么从来没亲过我?”屈南就反问了。
唐誉的脑袋立即往屏幕中间挤了挤:“朋友,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亲我是亲我,亲你是亲你。他亲我是爱我,他亲你不就炸了么?”
“对啊,而且我喝醉了亲你干嘛啊?真亲上了是你先吐还是我先吐?”白洋不忍直视,想象不出和屈南亲密的场景。
“也是。”屈南也不敢想象,但他能确定,白洋绝对是动情了才亲上,“那你们两个现在回答我,这段感情是谁先上头?”
这回,两位当事人再次对视,毫不客气地指向了对方:“他。”
“呵呵。”直接给屈南气笑了,这么痛快地认定对方先上头,不就等于承认两个人都很上头吗?上着上着就变成了0.5,白洋你真是好哄啊!你一个人打唐誉十个都绰绰有余,结果贪图美色了吧?
“那第一次你总是……上面那个吧?”屈南退而求其次,如果白洋第一次就开始让步,他真要炸了。
不等白洋回答,耳边响起了黄教练的睡觉哨声,运动员的规律作息永远不改。白洋嗯嗯点着头:“那必然是我啊,怎么可能……你别瞎想了,赶紧睡觉。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那好,你明天拍个伤口照片给我看看,还有,最近好好吃饭。还有,医院的检查报告记得发给我,兄弟们都着急呢。”屈南不放心地叮嘱几十句才结束视频通话,唐誉笑而不语,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面。
白洋轻轻一脚,给他往外踹了踹。
“恼羞成怒了?也是,谁能想到我们白主席不是铁血纯1?没关系,我让着你。”唐誉用被子裹住两个人的身体,“对了,你去探行上班那天,用不用我送你?”
白洋马上拒绝:“你可别,探行的人不吃你那套,我自己来。”
“我就知道。”唐誉心里已经早有答案,“我先给你安排个司机,等你能自己开车,那辆奔驰还是给你用。到了那边你自己看着办。”
“那壹唐的工作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帮不了你了。”白洋摸着唐誉心口的疤痕,脑海里却开始计划着今后的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基本上就在串亲戚,把每个家门都认熟。休息当中,两人就是往医院跑,唐誉先陪着白洋去看伤,然后再倒过来,白洋陪着唐誉看精神科。
“医生,他真的可以停药吗?”白洋关切地问。
医生拿着唐誉的脑部检查报告:“可以了,急性的精神障碍只要肯就医,不拖延,一般预后良好。它不是精神分裂,不是抑郁也不是双相,是把所有的精神压力急促短暂爆发出来的病症。最主要的还是找出病因,一般来说突发性都伴随突发事件,比如失业,丧亲,或者重大的经济压力。唐誉现在的精神状况检查和量表评估都是合格分数,接下来就是家人、朋友帮助他缓慢地建立新的精神秩序的过程。”
“怎么建立?”白洋问。
“首先,脱离他的刺激源,一定要进行疏通。不要给自己上压力,明白吗?”医生看向唐誉。
唐誉乖乖地点了点头。
“如果再有不舒服的情况,及时和我们联系。不要有病耻症,一切都会好的。”医生当然希望每个病人都能病愈,也希望每次和病人的见面都是最后一次。
离开精神科,白洋把唐誉大大小小的检查报告装进牛皮纸袋,语重心长地对唐誉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尽力。”唐誉一看白洋的眼神,就猜到他要说什么。
“以后活得自私一点,就管你自己。不要管别人的想法,别人有别人的活法,你先把自己活痛快了,好不好?”白洋说。
唐誉笑而不语,但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不管别人了。你一会儿去干什么?”
“水总说,让我和他一起去看一眼李成平,你别去了。”白洋不想让他接触刺激源。
“好,我在车里等你们。”唐誉心里虽然也惦记着,但是他目前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他曾经的新博哥。
李成平在东城的一家医院里,水生在医院大堂等着白洋,两人一见面就朝着电梯走。在电梯里,水生递给白洋一个牛皮纸袋:“起诉是故意杀人罪,证词完整。”
“好。”白洋收好牛皮纸袋,“李新博现在什么状况?”
“你见了就知道。”水生低了下头。
6层病房区,安安静静,又有护士来来往往。白洋紧随其后,再一次看到了他痛恨的李新博。然而见到李新博的一刹那,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特别是看到憔悴的李成平,他居然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成平,我来看看你。”水生拍了下李成平的肩膀。
李成平打了个激灵才转过来,消瘦得像换了一个人,目光也呆滞:“水总。”
“你坐下吧。”水生把他按下,“人怎么样了?”
床上的李新博扎着大大小小的管子,眼睛半睁着,但是对外界已经没了反应。白洋绞尽脑汁去回忆李新博原先的模样,但此时此刻也对不上号。
“植物人,医生说……醒来的机会渺茫,就这样吧,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就让我们父子一起熬着。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妈,也对不起你们。”李成平只是摇头,但两只手紧接着就捂住了双眼,多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水生再次紧紧地攥住他的肩膀,是,只能是这样了。如果李新博醒了,等待他的将会是法律的公正制裁。如果他不醒,他就继续睡吧,永远睡下去。
离开医院之后,白洋一直坐在车里发呆,一路无话。唐誉等他缓了好半天才问:“医院里怎么样了?”
“植物人,医生说醒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这句话我估摸着是安慰李成平,实际上就是没希望了。人活着,就是躺在那里。”白洋不想瞒着唐誉,而且也瞒不住。
“哦……”唐誉看向了窗外。
白洋立即追着说:“不怪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怪我。”经历了一次急性精神障碍,唐誉学会的人生道理就是撇清,“我只是觉得可惜,但是,这不怪我。太多的事情都不怪我。”
“那你以后还可以试着怪怪别人,学会甩锅。”白洋听他这样说就放心了。
“好,壹唐接下来要有大合作,项目谈不下来我就甩锅给杨宇文。”唐誉握住了白洋的手,“一会儿你把咱俩的检查报告发给屈南,别忘了再附加一张亲密照,昨天你帮我洗头发的时候拍下的那张特别好。”
“你别气他了!幼稚!”白洋踩着唐誉的皮鞋骂。
“你不发,我发。”唐誉已经拿出手机,势必要出出这几年的憋屈气。
路边的银杏叶不知不觉就黄了,从绿色变成了金色,染出了北京的金秋。这天,白洋坐在唐誉的车上,拎着他的公文包,看着唐誉在玉宸的陪同下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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