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名字都有意义,连屈南都有,你从来没说过自己的事。”唐誉先提了一嘴屈南,“你上大学的时候微信名是‘whitesea’,是很喜欢海么?”
白洋的人和身体一样往下沉,要沉在柔软的床垫里。他用一种半睡眠的状态安静着,三四分钟后才说:“我姥姥当年给我上户口的时候,原本给我起的名字是‘白羊’。就是牛羊的那个‘羊’。我妈说,羊太苦了,特别是我还4月生,地上还没长草,没得吃,就给我临时改了个字。”
“就这么简单?”唐誉不信。
白洋不想聊这个话题了:“就这么简单。你那个小舅舅……为什么会派专人来接你?你都有6个贴身保镖了,还不够?”
“因为我是‘金猪’啊,我这条命可值钱。”唐誉话音刚落,贴身保镖之一谭玉宸推门而入,甩着刚刚吹干的短发就上了床。
唐誉和白洋同时看向了他。
谭玉宸勇敢地迎着他们的目光:“你俩挨着睡?用不用我睡中间?”
“你睡旁边吧。”白洋主动说。
咦,今天怎么回事?这俩人又如胶似漆了?谭玉宸已经完全摸透了他俩的相处模式,以为他俩吵崩了,其实下一秒滚在一起,以为他俩如胶似漆了,说不定第二天又冷战。
奇怪得很!但谭玉宸还是睡在了外头:“你们放心睡吧,他们几个轮流守夜。”
“不困啊你们?”白洋问。
“就守1个小时,不困。而且平时我们都太安逸了,没事干,偶尔来个活儿还挺兴奋。”谭玉宸反正是真兴奋,恨不得今晚再来个闯入者,他那十八般武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唐誉,你助听器别忘了换电池。”
“嗯,知道。”唐誉隔着白洋。
白洋转向右侧:“六儿好像很了解你啊。”
唐誉揉着耳朵:“我已经摘助听器了,我听不见,睡觉吧。”
“对啊,我可了解他啦,我俩一起长大的嘛。”谭玉宸没心没肺。
“哦,一起长大,竹马啊。”白洋眯着眼睛笑了笑。
唐誉下一秒就闭上了双眼,睫毛啪一下摔在下眼睑似的:“我睡了,晚安。”
“晚安。”谭玉宸隔着白洋打招呼,“白组长你也赶紧睡吧,这村子里有鸡,我估计天一亮就有鸡叫。”
“知道了,睡吧。”白洋背向老六,看了一会儿唐誉才闭眼。
别说,老六说别的可能不准,天一亮果真让他说准,鸡打鸣了。
白洋本身就有生物钟,第一个出去洗漱。他叼着牙刷去看了看隔壁卧室,刘小雨居然已经走了,真是为艺术疯狂。等他洗漱完毕,推门进屋……
唐誉正闭着眼睛,靠着谭玉宸的肩膀。
这什么奇怪的场景?自己见鬼了?白洋退出去,关上门,再拧门把手,进屋,唐誉还靠在谭玉宸肩膀上。
“你俩今天要官宣吗?”白洋站在门口问。
“不是,是因为……”谭玉宸站起来,不等他说,唐誉也下床了。
“没事,咱们走吧。”唐誉低声说,好似没睡醒。
怎么回事?他又怎么了?白洋真搞不懂这位公主,毕竟他们体育生听到哨声就要往楼下跑,集合晚1分钟都要跑圈。可是说唐誉起床气吧,也不像,就莫名其妙。
等唐誉吃完早饭,这莫名其妙的气氛才消散:“不好吃。”
“你昨天晚上连泡面都吃了,鸡汤面又不好吃了?”白洋吃什么都觉得不错。
“鸡太柴。”唐誉挑剔,但碗里一点都没剩下,从来不浪费粮食。
吃过饭,两位地陪就来接他们,无声提醒他们别忘记来意。到艺术家的聚集处有一段路程,需要步行前进,好在村子里的路都完整成套,不亚于小城市。
“这村子还挺有钱。”唐誉边走边和白洋耳语。
“我也觉得是。”白洋只和他说真实感受,“我觉得,村长他们并不抵触艺术家。”
“他们昨天没说太全。”唐誉也是相同看法,两人的默契再次上线,“你猜这些路是怎么建的?”
白洋想了想,偏头问:“靠艺术噱头?”
“是。”唐誉观察四周,主路两侧连咖啡馆都有了,可见依靠艺术噱头吸引游客已成事实,“那你猜……昨天村长他们为什么又不想这些人继续搞艺术了?”
这话说的,白洋脚步停下,灵光闪现。
唐誉笑了笑:“我要是猜对了,今晚你下面给我吃。”
“看看再说吧,应该能把刘小雨带回去了。”白洋笑着踹了他小腿一脚。
跟在旁边的谭玉宸满脸问号,他俩说什么呢?就这么跳跃性思维地定下了计划?你俩倒是透露点儿啊!
第26章
由于和村民语言不通,唐誉紧紧跟着地陪,身边跟着保镖。
在相对安全的条件下,唐誉很喜欢溜达。关上助听器在大街上走走,吹吹风,天马行空想想事,或者干脆放空。他并不认为听不见是无穷无尽的困扰,大概是因为全家给的爱护太多了,他很知足。
在刚刚植入人工耳蜗的那几年,哪怕是爷爷和太爷爷,两个刚硬几十年的人和自己说话也会把声音夹起来,面带灿烂笑容。医生说过,人工耳蜗听不出语气,所以表情和手势可以多多使用。
就这样溜达溜达着,唐誉在上大学的时候还有个外号,叫“人间大溜达”。大二那年溜达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男生,很有好感,没想到白洋当时对那个男生也产生了好感,两个人好巧不巧的,还当了半学期的情敌。
但是,在眼下这种相对不怎么安全的条件下,唐誉只会走在人群的核心区域里,让保镖们能随时随地观察自己的动向和周边的危险。
走了大概30分钟,他们抵达了刘小雨所说的艺术区域。
是一栋老旧的自建房,围墙上喷满了涂鸦,还有几行大字——要么艺术,要么死去!
“还挺激进的。”白洋说。
“我以为这么激进尖锐的人只有你呢。”唐誉戳了下白洋的侧腰。
白洋看过去。
唐誉马上捂住了鼻子:“好难闻啊……”
院落里有一股子难闻的气息,角落里堆满了垃圾,看不出是艺术产出还是生活废品。而院子的正中央是一群男男女女,穿着颜色不同的麻衣,围着一个钢铁雕塑跳舞。
伴舞音乐就是他们嘴里唱的歌曲,像古老的民谣。
“咦?你们来啦!太好啦!”刘小雨一回头,发现了他们。
“来了,既然昨晚答应你要来看看,我们不会食言。”唐誉慢慢地溜达过去,“这是你们的……”
“祭坛!我们用自己的‘精神之死’来祭奠它,然后获得灵感!”刘小雨给他们介绍,“这些都是我们创作帮派的兄弟姊妹!你们要加入吗?”
语毕,他身后的兄弟姊妹倒是嘀咕了几句,但唐誉和白洋都听不懂。地陪仔细翻译:“他们说,你们看起来不懂艺术。”
“我们当然懂了,所以才来看看他们的创举。”白洋怀疑刘小雨就是一个心理脆弱又缺少寄托的大孩子,他追寻的归属感被接纳了,所以离不开艺术村,“小雨,你的朋友都是艺术家吧?”
“是的是的,他们都是艺术家。”刘小雨欣喜若狂,“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等我找到了自我就回去和我爸摊牌,让我爸把他们的作品都买下来!全部上拍!开展览!”
嚯,这语气挺大,居然都有上拍产业链了。唐誉和白洋对视,两人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怪不得这里的艺术家不愿意刘小雨脱离艺术村,因为刘小雨有他的商业价值。
一旦上拍,先不管是不是真的艺术,名气就有了。而刘金贵为了这个儿子,真有可能干出自导自演的事来。所以这些艺术家假意接纳他,温暖他,用情感困住他,直到达成目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