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给唐誉掸了掸衣服,忽然间摸了摸喉结。刚才自己是不是开口说话了?
好久没用嗓子,再开腔他有些不适应,听着发出来的声音非常假,不像自己说话。唐誉还在观察他的脚踝,急得对玉宸说:“帮我找一下湛天翔和湛天宇,我打个招呼就回去了。”
湛天宇先过来,这次终于超过他大哥一次,手里还拿着特等奖:“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走?咱们还没正式开餐呢。”
“我有些不舒服,体力不支了,抱歉。”唐誉的脸色一看就不好,“你的礼物我已经送到签到处,多谢今天的邀请。”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什么时候我再请水叔吃顿饭,表表歉意。”湛天宇掂量着水生和白洋的分量,把手里的木盒子递给了唐誉,“这个是今天你们抽到的特等奖,可不能不要。”
那里头是金条。白洋正准备给唐誉使眼色,没想到唐誉先一步打开了,当着他的面验收似的:“这不行,礼物太重了。”
“不重不重,收下吧。”湛天宇强行让他们收。
白洋还以为唐誉不会点头,没想到唐誉又超出他预料地同意了:“那好吧,我先替你保管,等升值了,我再原样返还。”
“行行行,你先管着!”湛天宇也听得懂话术,这就是要了。这时候司仪请他这位过生日的主人公上台,湛天宇和他们打了招呼才走人。刚走,他大哥湛天翔带着换好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虽然衣服换了,但头发丝上还有奶油的痕迹。
嗯,闻着也香。白洋嗅了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都忘了给大家做介绍。这不,闹出了笑话。”湛天翔开门见山。
“没关系,是我大意了,按错了按钮。”唐誉一听就明白湛天翔是道歉来了,估计他和这位搭讪的认识。
“我应该先给你们做介绍,免得他这么唐突去问你。”湛天翔就是这个意思,他比唐誉大10岁,越是看得懂,越明白暂时不能招惹白洋。水生那面相看着就像时时刻刻拼硬仗的,白洋可不一样,看着就像时时刻刻翻脸告状的,吹枕头风给唐誉。
此时此刻白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闯进了“妖妃”的赛道,还在衡量那条金子的背后代表什么。
“这位是小于,于清光。”湛天翔搭了下身边人的肩膀,“家里的亲弟弟。”
“哦……这样。”唐誉这回伸出手,就当方才的一切没发生过,“于先生,你好。”
“唐先生好。”于清光散发着动物奶油的香味,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白洋听不懂了,湛天翔不是和湛天宇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又来了个家里的亲弟弟?
“本来是打算和你们好好聊聊,但我体力不支,已经累了,所以……”唐誉也不多说,心思已经带着白洋飞回医院。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再聚!下次我做东。”湛天翔也不耽误唐誉的时间,社交就是点到为止,强行搭一定搭不上。等到唐誉一行人离开,湛天翔脸色瞬间就沉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于清光:“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啊。”于清光摇摇头。
“我跟你说过什么?做事不要心急。不管白洋和唐誉怎么着,现在唐誉都在兴头上,不可能换人。他的身边人就像永远招租的广告位,永远会有人扑,不差你。”湛天翔说。
上了车,霸占着广告位的妖妃白洋忽然说:“我怎么突然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回去给你检查检查。我看看腿……”唐誉已经弯下腰。
“你别看了。”白洋已经感觉到流血了,所以不让他低头。
“哼,给我看看腿就不行,你们体育生倒是喜欢看腿。”唐誉戳了下他的大腿,他以前还以为白洋特别不一样呢,直到有一天白洋上着大课,给他发消息,说想看看腿。
“我怎么说话了呢?”白洋还在摸喉结,“你刚才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失控?”
“这个……我慢慢解释。”唐誉打算跳过,又扭头和玉宸说,“金条收好,回去放保险柜。”
白洋抓紧机会问:“这么贵重能收吗?”
“贵重么?”唐誉一惊。
白洋眼睛一眯,呵呵,差点忘了自己找了个有钱人。
“还好吧……”唐誉还是迂回战术,“湛天宇没有手段,收他的礼物不用动脑子。要是湛天翔的礼物,我考虑得就多了。”
“那于清光呢?是不是他亲弟弟?”白洋又问。
“不是。”唐誉意外地否决,“这种话术的意思就是……虽然不是亲弟弟,但是关系很好,几乎是当亲弟弟一起长大,划分阵营,于家是他的朋友。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和‘家里的亲弟弟’又不一样,能带出‘家里’,说明是世家交好,也就是说他再次给我明牌,湛家和于家是交好的,而且于家站他。于清光也是于家愿意扶持的人,如果于家不愿意,介绍的时候就会说‘家里的小弟弟’。‘小’不是辈分,是支持的人多不多。如果是常年定居国外,国内不怎么发展,湛天翔会说他的英文名。在社交场合里没有一句话是废话。”
居然还能这么说?真是有挑战性。白洋忍不住好奇:“那你的那些竹马怎么介绍你?”
“也是‘家里的亲弟弟’嘛,特别亲特别亲的弟弟。”唐誉说着说着话就靠住了白洋的肩头,“好累啊,唉,我想睡觉了……”
白洋欲言又止,原本想问于清光找唐誉到底干嘛,但开口只是:“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你一定叫我。”唐誉放心地闭上眼睛,牢牢地捏住白洋的手。
谭玉宸这回坐副驾,抱着金条盒子,时不时回头瞧一眼。唐誉的头时不时垂下来,白洋用手掌托着他的下巴,一动不动地保持到抵达目的地。一进医院唐誉就醒了,在轮椅上挥斥方遒,安排白洋检查那个又检查这个。
还好,最后就是擦破了皮,有些红肿,扭到了脚踝。
水生带着药膳进屋的时候,唐誉正在给白洋的膝盖上药:“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白洋顿了一下。
“你能说话了?”水生惊喜地走到面前,又忧心地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要需要练习发音,现在发声位置不太好。”白洋能感觉到,“腿,没事。”
“万幸万幸,你俩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事。”水生把药膳放下。
唐誉放下了碘酒棉签:“二大妈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有事?”
这……确实是有事情。水生缓缓地坐下了:“我和你妈妈在给你们选饭店,考虑着办多少桌合适。但是现在饭店都是满期,最快也要大半年之后。”
什么?饭店?办这么大啊!白洋顿时喉结滑动,口干舌燥。
“还有一些话,我想单独和白洋说,好吗?”水生看向了通往套间客厅的门,“小宝,你先过去等一下。”
“什么话啊还要背着我说?不会是说我的黑历史吧?”唐誉只好委委屈屈地自驾游,缓缓驶入客厅。但是等到他关上门之后,又把戴助听器的耳朵对准了门缝,用收音装置吸纳人的语音。
白洋把裤腿放了下来,他觉得水生一定有很重要的话倾诉,而且……可能不会很顺耳。
“白洋,今天我过来这一趟,主要是想和你聊聊,告诉你和唐家人结为伴侣意味着什么……”水生见他要站起来,又让他坐下,“你觉得意味着什么?”
这么严肃的话题白洋没想过:“意味着……婚姻?”
“意味着一段失权的婚姻,咱们在这段关系里始终是失权的那一方,你懂我的意思吗?”水生微笑着看向白洋,也是看着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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