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玉宸给他准备轮椅吧,总归能慢慢恢复,不着急。”水生也有心理预备,“你们先陪着他,我出去一趟。”
唐爱茉只是拍拍二嫂肩膀,没多问。作为“妯娌”,她大概能猜出水生要去干嘛。他要去看看李成平,告诉他李新博从15楼跳下来捡回了一条命。
等水生走后,唐爱茉先让白洋坐下休息,转头时发现弟弟的表情特别不对劲:“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现在唐弈戈开始琢磨,“出事那天,为什么季邵是第一个冲进现场的?我叫他了吗?”
“唉,都是亲戚,我估计他听说了糖糖的事,帮了一把。”唐爱茉说。季邵的姑姑是她的大嫂季行溪,各个家族盘根错节,算算都有自己人。
“是吗?”唐弈戈拧起眉头,就只有这么巧?季邵那小王八蛋居然那么好心?
等到唐誉再次睁开双眼,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睁开之后他先摸了摸额头,自己摘下了退热贴。
退热贴比他昨天用的医院退热贴小很多,唐誉一瞧就认了出来,这是儿童型的宝宝退热贴。
一定是二大妈买的。小时候发高烧,二大妈就买宝宝退热贴,现在我都25岁了,怎么还用宝宝款啊?
铛铛铛,翘玻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唐誉看过去,对着白洋又比了个V字手。看我厉害吧,又闯过一关,退烧了。
[你感觉怎么样?]白洋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瞧见他动了。
[感觉很好,不热了。]唐誉觉得手指也有劲儿了,[你进来,进来陪我。]
白洋看看时间,今天上午还没人进去过,那现在他进去也不算频繁。换了衣服又消了毒,白洋坐到唐誉边上。
“我不烧了,真的。”唐誉指了指额头。
白洋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下,好像是退烧了。昨天夜里唐誉昏睡,烧到了39度8,他爸爸妈妈一步不离地守在外头。
“我觉得我明后天就度过危险期了,真的,我有预感。”唐誉的手伸向了白洋。
白洋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昨天湛天宇犯浑了吧?”唐誉也乖,不让动就不动。
白洋伪装成铁捅的防御力在唐誉面前毫无胜算,松开了紧握他腕口的手指。唐誉得寸进尺,伸手要摸白洋的脸,白洋将前胸折下来,戴着口罩的脸送到唐誉手中。
终于摸到了。唐誉用手背碰碰他的颧骨,翻掌之后捧住了白洋的右半张脸。他本身皮肤就白,手指关节都烧得发粉红。
“我觉得你又瘦了。”唐誉的头发全散在枕头上,只能往右靠。左耳朵附近的头皮缝了针,过两天还要拆线。
[没有,我这两天吃得挺多。]白洋比。
“瞎说,你有几斤几两我能不知道?我一摸就知道。”唐誉每次呼吸,明显的锁骨都往上顶一下,“别不好好吃饭,知道么?”
白洋快速地点了下脑袋,用颧骨蹭了下他的手指。
“傻子。”唐誉深吸了一口气,不行啊,自己得赶紧好。
不知道是不是太爷爷的铃铛保佑,之后几天唐誉都没再烧起来。过了一周,医生终于宣布他过了危险期,可以离开特护ICU到普通加护病房。换病房这天按理说可以不用换床,直接推过去就好。可唐誉躺不住了,他从入院到现在都没洗过澡,病床上真是什么都有,有汗有血。
“那就换一下床吧,动作快点儿就行。”唐禹憔悴了不少。
“我来我来,这是我的分内工作!”谭玉宸冲在前头,“可算好了,不然外头说什么都有,真想抽死他们……”
“说什么了?”唐誉重新戴上了助听器,一耳朵就听到了玉宸的唠叨。
“啊?没有没有,我瞎说的!”谭玉宸立即换话题,“等过阵子你就能坐轮椅了,我推你下楼晒太阳去。我现在先抱你换张床吧……”
他刚要动,白洋已经撸起了袖口。谭玉宸马上刹车,看着白洋熟练地弯腰抄起了唐誉的双腿,另外一条手臂穿过了他的背后。唐誉也是熟练,顺其自然地搂住了白洋的脖子,穿着病号服被打横抱起。
“你现在……还能单手公主抱我么?”唐誉靠在白洋胸口咳嗽了两声。
白洋瞥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爸在,我再给你露两手?
“真凶。”唐誉笑了笑。
进ICU的时候昏迷不醒,离开这里就是被人抱出去,唐誉像个树懒一样窝在白洋身上,他这个身高体重能被轻松抱起来,也就是白洋搞得定他。白洋两只手掂量着唐誉的体重,瘦了。
瘦了不少,没有以前重。以前唐誉总试探性地问能不能单手抱,永远对他自己的身型没有准确概念。
“玉宸,你刚才说什么呢?”唐誉还是虚弱,说话都是气音,“别瞒着我,不然……我去问你哥。”
谭玉宸挠挠后脑勺,有时候这张嘴就是太快了惹事。“就是……诶呀,你也不用在意,外头传言,你没了。”
白洋脚步一顿,谁他妈传的?
唐誉披着头发,侧脸粘着汗和头发,孱弱地抬着眼皮:“这些人,是都当我死了么?”
“你别往心里去,等你一好,这破传言就不攻自破!”谭玉宸真想掐死传瞎话的人。
“等我好了……”再出面就太晚了,唐誉倚在白洋左胸口,一只手勾着他的肩膀。忽然间他的手拍了拍白洋的脖子,白洋充满疑问地看向他。
“等湛天宇生日,一起去,坐轮椅也去。”唐誉额头冒着汗,“我要你,推我去。”
第131章
医院外面,顾拥川刚要从车上下来,又被一把拽回去。
“今天小妹妹换病房,你这么着急干嘛?”季邵点着烟问。
“你别抽了,我一会儿上楼找他去,身上有二手烟算你的还是算我的?”顾拥川上手就给季邵的烟掐了。
“那凭什么你能上去,我不能上去?”季邵也没抢,反而掐着顾拥川的脖子。
顾拥川一把弹开他的手掌:“你别狗叫了,你上去算什么事?”
“怎么不算了?两家关系这么亲近,我和他才是亲戚,你顾拥川都算不上好吗?”季邵平心而论,季家就是比顾家更近,“再说了,谁帮你找到李新博?谁第一个冲进去抱唐誉?我啊!”
顾拥川摆了摆手:“我警告你,你别威胁我。”
“别逗了,我威胁你,你能怎么着?我连唐弈戈都不杵。”季邵的父亲和唐舜可以掰腕子,更是亲上加亲,“唐誉是在我怀里断的气,在救护车上是我看着医生抢救他。我护着他眼睛一直没给他合上眼皮,我不让他死不瞑目!现在你把我一脚踹?”
“咱们之间本身就是一脚踹的关系?不然你以为呢?”顾拥川反手掐住季邵的脖子,“在小宝出院之前,你别去看他。”
“呵。我真怕你。这又不是咱俩带着糖糖一家三口出去玩儿的时候了?”季邵直接在他虎口上咬出一个虎牙的牙印。
“嘶……”顾拥川收回手,开门下了车。虎口冒出了血珠,他用拇指擦掉,盘算着一会儿去打个狂犬疫苗得了。但是他也心知肚明自己拦不住季邵那个疯狗,他肯定会找机会上楼看唐誉。
这些日子,他们作为唐誉的竹马,一直忍住了没申请近身,就是为了把宝贵的机会留给小宝的家人和白洋。好不容易转入了普通加护病房,他们心里才算尘埃落定。
病房门口站着不少人,有辛苦多日的护士医生,还有傅乘歌他们。顾拥川顿时想起自己出生前的一段圈内惊闻,水叔那年出事,当真是国内专家会诊大显神通,所有医护工作者的努力加起来,才从阎王爷手里抢了笔,抹掉了“水生”的名字。
这次看,也差不多了。顾拥川连连谢过门口的医护人员,挨个儿握了握手,再进病房,大家来得都比他早。
“你现在想吃什么?”傅乘歌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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