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稳住。”白洋迅速地想到了出路,“他们的诉求不是伤害你家人,而是让你别管那幅画。你想,你是客户服务组,你一旦接管,会发生什么事?”
陈小奇已经没心思推理,但还是在白洋的引导下说出:“会上春拍会。”
“他们只是不想让《云渺山海经》上拍,对不对?”白洋想到了。
“可是……客户已经决定了,他肯定要上拍的,怎么办?”陈小奇走投无路。
“你把这个客户转出去。”白洋粗略地推理着,“总归是画惹了人,你的能量不够大,接不了这个瓷器活儿,不如就找个有金刚钻的。”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陈小奇愣住:“找谁?”
“你自己想,找能量大的,这帮人不敢动的。”白洋递了一张纸巾,“先擦擦汗,出了事一起想办法,别怕。”
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做,可白洋的这句“别怕”让陈小奇莫名安定。从前没有组长这样带过他,做项目也是个人分堆儿。等到他离开茶水间,脑袋里只剩下“找能量大的”这几个字。
刚抬眼,陈小奇就看到了公司里的关系户,谭玉宸。
“玉宸玉宸!”陈小奇也不顾两人到底熟不熟,上去就要抓他的手臂。谭玉宸没事可做,刚把整层的消防设施巡查一遍,手臂忽然被人一搭,扭身就是一个擒拿将陈小奇无死角地压在了墙上。
“你啊!”谭玉宸看清后松了手。
“嘶……你反应真快,吓死我了。”陈小奇差点变成墙上的挂饰,脸都要挤歪,但没忘记正事,“玉宸,我想求你一件事,我有个烫手山芋……”
“我不吃,我不饿。”谭玉宸说。
陈小奇语塞,这个关系户还真是关系很硬,这样都能进公司。“不是,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
宣讲会刚刚结束,本季度的最佳宣讲提议花落一家,既不是白洋也不是唐誉,而是邵弘那组。唐基德有些失望,原本他是希望唐誉哥能一鸣惊人,毕竟好多人都给他穿小鞋,话里话外也挤兑人。但两组主题相撞,确实不算加分项。
只不过他也没看出耳朵雕塑的价值点,大概是自己艺术造诣还不够高吧。拐了个弯,唐基德正准备回工位,撞上了谭玉宸。
“诶呦。”唐基德瘦小,被撞出两米,“你干嘛去这么着急?”
“我正找你呢,刚才陈小奇给我说了个事,我正抓瞎。”谭玉宸乱七八糟和唐基德说了一通,最后总结,“真的假的啊,为什么卖画还能让人盯上?这剧情好悬疑!”
“这事是……陈小奇专门找你说的?”唐基德警觉。
谭玉宸点头。“可我哪儿知道怎么处理,我处理的方式就是蹲点儿然后平了他们。怎么办?这事……”
“这事交给我!”唐基德飞速转身,朝着办公室方向奔跑,差点和岑书卉撞一起。到了办公室门口他也来不及敲门,拧开就进:“唐誉哥……不是,唐组长,不好了!”
唐誉刚把助听器摘下,认真看向唐基德的口型:“慢慢说。”
他看得懂唇语,慢点说没什么问题。唐基德就慢慢将事情说了,最后他也总结:“这事……他们组可能解决不了吧?”
当然解决不了,不然白洋也不会让陈小奇找他们。虽然陈小奇没和谭玉宸说是谁让他这样干,但这春秋手法太过典型,完全就是那个人的思维方式。
“你一会儿让老六告诉陈小奇,就说那幅画咱们组接了,让他和客户说一下,更改联系人。”唐誉揉着耳朵,刚才的“伤痛标识”仿佛提醒着什么。换成别人可能会很难受,但唐誉毫无波动,精神防御力无人能穿透。他没有关于手术的回忆,更不认为重度耳聋是缺陷。
唐基德不懂就问:“这样就没问题了?咱们能接住这单?”
“这种现象,以前我听二表哥说过,有些人持有一个创作者的作品久久不出售,就是为了涨价。陈小奇说这个创作者刚刚在国外开过画展,一部分持有者就相当于看到了生长空间。这就是藏圈里的‘抱团儿’,不仅会拉帮结派继续持有,还会想方设法阻止想要出售的人出手。越稀有越值钱,有人卖,他们手里的画就不好作价。”唐誉看向唐基德,“懂了么?”
唐基德气愤:“懂了,这些小人……”
“能摸到陈小奇,说明客户身边人泄露了风声。”唐誉打断他,仿佛看到一双眼睛在镜片后苦恼,“藏圈里很多事都很浑浊,价值和价格是两码事。艺术品一旦有了价格就会成为一部分人手里的工具,在几百万的增值面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唐基德更气愤了:“那陈小奇那边怎么办?”
“一旦换人接手的消息确定,他们就不会盯着陈小奇。这些人只敢威胁,不敢动真格,不用找刑侦的人来。”唐誉掰开揉碎地说,和白洋两个眼神就能沟通完毕的事,说给别人听就要讲来龙去脉,“你去和老六说,这幅画也只有咱们接。”
“那……万一那些人盯上你怎么办?”唐基德又发愁了。
唐誉笑出来:“好冷的笑话。他们要是能摸到我的出身,只会觉得很荣幸。你先出去吧,我休息20分钟,昨天晚上气饱了。”
“那好,唐誉哥你好好睡,门我给你带上。”唐基德退出去,离开办公室后他就去找谭玉宸,谭玉宸也没耽误时间,马上去找陈小奇,并且说派人去盯一下。陈小奇在茶水间如坐针毡,听完后,站起来给谭玉宸一个90度的深鞠躬,想跪下磕个头,又被一把扶起来。
“你提前拜年呢?”谭玉宸也没躲。
“我不知道怎么谢你。”陈小奇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止是激动,还因为关系户的背景强大。自己吓得六神无主,而谭玉宸不仅马上就接手,还能派人去家楼下保护,这可不是一般人。
谭玉宸倒是不见外:“主要还是唐组长他愿意,不然我也不管。”
“唐组长……他也是好人,我这就去谢谢他!”陈小奇并不是藏不住话的人,但他和唐组长萍水相逢,人家也愿意帮大忙。
办公室的门紧闭,百叶窗也紧闭,陈小奇在门口敲了敲,想当面给人道谢:“唐组长,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白洋正喝水,忽然放下水杯。谁在办公室说这么糟糕的台词?
“唐组长?”陈小奇还敲,等了会儿无人回应,扭身问,“唐组长出去啦?”
“没有,可能补觉呢吧。”白洋背向他。
“那完蛋了,我敲门会不会给人吵醒了!”陈小奇后悔不已。
白洋一偏头,让他先坐回来:“应该没事吧,他可能睡觉不戴助听器。”
陈小奇猛然大悟,对,真有可能。“我差点忘记唐组长听不见。我听别人说,耳朵天生不好的人说话也会有问题,唐组长说话太正常,我经常忘记他听不见。”
“可能是他戴那东西的时候很小吧。”白洋漫不经心说。
“那得多小啊,那么小就做手术。刚才听邵弘他们组的宣讲会我一身冷汗,把耳后掀开打孔,还要……”
“你赶紧去忙吧,别说了。”白洋打断他,“周五陪我去酒店等温翠。”
“真去?这不就是从SVIP组抢客户?咱们不能对不起唐组长吧?”陈小奇两难。
白洋拍了下他后脑勺:“去赌一把,试试看。”
没人打扰又摘了助听器,唐誉在办公椅上睡了足足40分钟,直到张伯华敲门又给他派活儿。这种核对的工作很零碎,一瞧就是工作边角料,谁弄都行,干脆一股脑儿给唐誉。
张伯华离开办公室时没有关门,白洋往里看了看,见唐誉醒了,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想要进去说几句话,嘴都要张开了。唐誉见他走过来,也走向了门,再一次将门紧紧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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