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嗯”,让屈向北心惊肉跳。白洋就是一辈子不能认爱的那种命,一旦他认了,这条命就豁出去了,他就不要了。
“为什么?”屈向北下意识地问,他总得问问……这个唐誉究竟怎么能让白洋搭上一条命。
白洋摇了摇头,他也解释不清楚,如果爱情能解释清楚,他也不至于迷糊。他只知道,当唐誉喊出那句话的一刻,全世界的震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原来这就是爱情,白洋曾经一直以为自己不懂,所以他在他们炮友时期反复挣扎,不知道哪里不对。
原来就是这点不对,他早就爱上了唐誉。所以他想给唐誉一些什么,然而又给不出什么。他一直苦苦寻找的爱一直攥在他手里,只不过朝花夕拾,七年之后才明白,才相信。
“好了好了,不问了。”屈向北受不了白洋掉眼泪,他的脾脏被人踹破了都没哭,可爱情却能给他捅个对穿。他搂住白洋,像搂一个小孩儿,白洋坚持不肯哭出声,又哽咽难断。
“那你爱不爱他?”屈向北顺着他倒不过气的背。
“嗯。”白洋点了下头。
“好了,这就好办,没事了,没事了。”屈向北心里堵得慌,白洋这个状态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得问问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屈向北也承认唐誉真有本事。
夜深了,唐誉忽然间惊醒。
他没做梦,可是醒得那么突然,一睁眼不带丝毫困意。他马上翻下床,戴上充好电的助听器就离开了卧室,放轻脚步走向另外一个卧室。
谭玉宸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游戏机掉在地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排AD。唐誉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晃了晃他。
“啊?谁!”谭玉宸转瞬弹起,“唐麟少爷!”
“我。”唐誉拧开床头灯,兄弟之间长得像,认错也难免。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又半夜装鬼吓我。”谭玉宸摸摸心口,赶忙给唐誉戴正了助听器,“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做噩梦……我问你,你觉得白洋离开公安局的时候,情绪怎么样?他回你信息了么?”唐誉问。
“情绪……那肯定不是特别高兴啊。”谭玉宸打了个哈欠,“信息没回,没说他到时候来不来。其实……我觉得他不来也行吧,要是来了像不像抢婚的?”
“他有没有觉得,父亲死了,特别难受啊?他说他妈妈的事了么?”唐誉还在琢磨这个,抢不抢婚另说。
谭玉宸拍拍唐誉,哄哄他说:“我劝他来着。我说‘节哀顺变’,结果他还反过来安慰我,说他不会为了白晖难过,让我别担心。还反复强调了好几次。”
这些话,谭玉宸已经和唐誉说过了,而且根据他对这两位的了解,白洋就是专门说给唐誉听,肯定不是说给自己。白洋太了解唐誉,知道唐誉肯定会琢磨。他俩说着“冷静冷静”,实际上都担心冷过了,直接给对方冷跑了。
放心吧,跑不了。谭玉宸又拍了拍唐誉:“快睡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唐誉这才放心一些,干脆没走,在玉宸这屋睡了。第二天他准时上班,影视剧里总裁和经理因为爱情放下工作,现实世界里夜里再哭也要打卡。况且,白洋那组的任务重,他让杨宇文分过来一些,也是潜移默化将两组合并。
“小唐总。”刘若菲又来敲门了。
“请进。”唐誉说。
刘若菲来这一趟无非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拍走《灵山》那幅画的收藏家想和唐誉见个面,或者电话沟通。第二件事就是要不要换办公室。
“见面可能没时间了,你和拍主说,我可以腾出时间进行两小时的电话沟通。”唐誉给嘴唇涂了些润唇膏,“办公室……”
他看了看白洋空着的工位。
“先不换了,等之后再说吧。”唐誉答复。
这一切看在杨宇文眼里,等到刘若菲离开,他站在办公桌前观察了一下:“吵架了?”
唐誉警觉:“这么明显?”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我看着特别明显。”杨宇文推了下眼镜,“按照狗血剧情的剧本,这时候我这个男二应该上位吧?”
唐誉没心情笑,不过和杨宇文开诚布公,沟通倒是方便得多:“怎么说?”
“上回我找过他,在洗手间。我故意问,我能不能追求唐组长,你猜白洋怎么说?”杨宇文问。
“他肯定说,你随便追。”唐誉说,他就知道白洋肯定这么说。
“是,他说我想追就追,他不会阻拦,不过……我不觉得他不爱你,因为我从他眼里看出了荣耀。别人如果追你,他只觉得太正常了。”杨宇文坐回自己的工位,“但是,我也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喜欢的可能也是某个人奋不顾身爱我吧。”
“可是我看你俩这样,我觉得很累,我能想象如果是我和你谈恋爱,摩擦一定也少不了。所以啊,这个活儿还是留给白洋吧。”杨宇文看向唐誉,“有机会我想听听你们都吵什么,然后作为范本,以后我谈恋爱了就直接避雷。”
“那可太多了。”唐誉揉了揉眉头。
“你知道,其实白洋最适合谁吗?”杨宇文又问。
“不会是你吧?可别。”唐誉顿时看向他。
“还真是我,但你放心,我只是分析,我不喜欢他。”杨宇文只是把一切当作了他精算的数据,“我和他太像了,在一起的话都知道对方能给到什么程度,会成为最强奋斗组。一旦我俩创业,变成利益共同体,那就是所向披靡,为了利益也不会允许别人搞破坏,拒绝犯错成本。这点我相信白洋也知道,所以……我很佩服你们的感情,有些人磨着磨着就分手了,能磨到最后的不多,你俩加油。”
“谢谢。”唐誉点点头,是,他和白洋磨到现在,只能说他俩活该,谁让他们分不开。
白洋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后仍旧鼻青脸肿。
一夜过去,淤青和淤血更明显,本身眼皮就哭肿了,现在更是一言难尽。他看了看表,先给护工打了电话,和小凡通话,又把护工钱和饭卡钱转给了陶文昌。
陶文昌一瞬间就收了,回信息:[你怎么样了?]
白洋拍了张自拍照,发了过去。
“你醒了?”屈向北听见声音,从客厅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出来吃饭吗?还是在床上吃?”
“北哥,我有点事想问你。”白洋却没动,昨天是自己懵了,好多细节都没说。然而屈向北就像什么都知道了,笃定地坐到了床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不是你和唐誉吵架?”
“你怎么知道……”白洋垂头丧气。
“昌子都和我说了,说得非常客观。”屈向北一上午都在了解情况,算是摸清了脉络,“虽然唐誉不是咱们体院的人,但是我觉得,有时候你确实习惯性把他丢在外面了。这不对。”
“可是……”白洋要解释。
“你就是太把体院当家了,所以你从来没想过再和唐誉成立一个小家。你有什么事都和兄弟们说,那作为你的恋人,一次两次能接受,几年下来肯定不好受。”屈向北能理解,因为体院是第一个完整接纳了白洋的地方,所以他把首体大当成了“娘家”。
他脑回路就这样产生了,从来没有选择过第二种可能——和唐誉倾诉。
“你就像一个身无分文的人,突然手里多了一把钻石,不会抓紧,然后钻石就慢慢从指缝掉下去。”屈向北尽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说,“连昌子都说,唐誉为了咱们体院做得够多。”
“我知道。”白洋也认,就是有时候放不下。
“唐誉就是给了你一把糖,但是你饿惯了,肚子一饿就回体院找东西吃,从来没意识到那把糖就是吃的。”屈向北越看他脸上的伤越心痛,真想硬闯,把严昊拎出来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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