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村里出来的,就是穷酸。
哎, 能说说这个是什么吗?你不会没见过吧!
帮我读读这句话。哈哈,快来听,她的口音真好笑!再说一句,让你说句话怎么啦?
你可别碰她,她脏,当心沾了铜臭味!
哎呀不就是有个哥哥,说不定早就沉海里了。
最憋屈的,就是挨骂都不能还嘴。
谁让她们家地位低?顾念也曾向顾母抱怨过,可母亲却只让她好好巴结官家小姐,别惹麻烦。
孩子们的恶意比想象中更恐怖。嘲笑顾家姐妹慢慢成了社交惯例,就连身份相仿的女孩也不和她们说话了。
春娘娟娘时常抱头痛哭,顾念则在夜里暗恨磨牙。
然而否极泰来。
随着圣旨轰轰烈烈送入泉州,顾季创下了“人在海上漂,官位蹭蹭涨”的奇迹。泉州人不知顾季与赵祯通信,只以为顾季什么都不做就能加官封爵,可见圣宠之隆!御赐的重赏更是如流水般抬进家门,官员们好奇又眼红。
顾念也漂漂亮亮的翻身,从财力到地位全面赶超所有女孩。
从没人疼爱的小白菜,一跃为泉州顶级千金大小姐。
从此贵女们就遭了殃。
她们再也不敢嘲讽顾念,却躲不过被顾念找上门。
娇滴滴的小姐们嘴上骂顾念市侩,此时却领教了什么叫真的市侩。
在知府夫人办的赏花宴上,当着所有长辈、亲戚、仆役,一百零八句变着花的明嘲暗讽,把她们嫌贫爱富尖酸刻薄全部抖了出来。
当场骂哭十人以上。
顾念骂累了,就由春娘娟娘接着骂。还有小官家的夫人试图拿长辈身份压顾念,没想到也被顾念指着鼻子骂,质问她怎么教出的女儿,净给别人当狗腿子,平生就会辱骂刻薄别人。
句句掷地有声,又真实的吓人。
知府家的孙辈年纪小,不掺和这些事。知府夫人又不想得罪顾家,干脆装聋作哑的吃瓜。
闹到最后,顾念逼所有嘲讽她的贵女道歉。
必须数清楚自己所有罪过,言辞诚恳,声音洪亮。
哭哭啼啼了两个时辰,顾念才把所有人放走。
从那之后,所有贵女都躲着顾念走。奈何,她们痛苦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因为顾念很快进行了审美的改造。
从前贵女们都以烹茶赏花,琴棋书画为乐。不仅彼此相谈甚欢,还能在这些方面暗戳戳的比较一二,排出个一二三四来。但顾念秉着“天大地大我哥最大”的精神,将原有的制度搅了个天翻地覆。
你们在干什么?弹琴?
我不想玩。谁和我一起去做炸药?
大家在绣花呀。
我绣的不好看,看你们绣吧。
原来都是送给我呀,难为你们做了这么久,那我就笑纳了。
我今天穿的有问题吗?不够苗条?
丑?土?胖?谁说得?
再说一遍,好看不好看?
顾念领着方小姐作天作地,成功让泉州贵女的娱乐活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即使心里不服,贵女们也只能受着。
谁敢在顾念面前玩些她不喜的东西?那岂不是自讨没趣。不管是因为父母耳提面命,还是自己不想再被当众下面子,贵女们都不敢得罪顾念,甚至主动想要修复和她的关系。
但是想融入顾念的社交圈····初级数理化都得懂吧。
不光少女们倒霉,顾念也在婚恋市场上掀起一番风浪。
许多人家都想相看顾念做媳妇,但得知她热爱乘船出海、配药炸房后,变得有些犹豫。其中有两位最终打定主意攀顾念这根高枝,打算定下亲来再杀杀顾念的锐气。
媒婆本以为顾念多少有些恨嫁,还等着顾家人迎接呢,没想到当即被顾念扫地出门。
第二天,求娶者的名字就成了不自量力的代表,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
两年过去,有人放弃和攀附顾念,与三五好友继续自己平静的闺秀生活;有人则被折腾的灰头土脸,做梦都不想再见到顾念。随着时日渐久,有些还盼着顾季干脆别回来了····听说昨天顾季回航后,不少少年少女都难过的哭了出来。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还要在很长的时间内受顾念的折磨。
其实顾府也被旁敲侧击过,希望长辈的管束能让顾念收敛一二。但是顾母根本管不住顾念,李氏又不想管。
怎么,当年娟娘和春娘不也受欺负么?
就你家孩子受不得气?李氏才不理会这些人:我孙女受气不见你出头,阿念还算不得欺负人呢,就要求我们管孩子啦?
但尽管不理会外面的事,李氏还是时常为顾念头疼。
身为婶婶,本没有在顾母面前管教顾念的资格。但是李氏又打心眼里看不起顾母“村妇”般的教育理念,时常忍不住插手一二。她也不知顾念是被顾母教的,还是天性如此·····但确实少了些大家闺秀的文雅气质。
虽然李氏打心眼里承认顾念是个聪明能干的好孩子,但她也希望顾念能改一改。
诗文书画样样不通,嘴皮子还不饶人,嫁不出去嘛。
即使那些姑娘欺负人不对,但顾念也应学学她们的恬静文雅。
听完全程,顾季扶额叹气。
没想到海上那充满泥泞的圣旨,竟然能对泉州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幸好赵祯的圣旨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顾念要经历多久的霸凌。
不愧是她妹妹,好样的。
顾季虽然不赞同李氏,但也不好当面顶撞长辈,只好勉强敷衍几句。
李氏见顾季都不在乎,就不多说了。
顾母倒像是突然想起了这茬:“阿念,你之后可不能像野小子似的疯了!”
从前她一门心思忙儿子的亲事,没想到最终却找了个番邦女人做媳妇。到了女儿这里,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必须得找个体面的如意郎君!
“嗯嗯。”顾念胡乱应付。
饭桌上的话题很快岔开,大家兴致勃勃的聊了一会儿,直到月上中天才纷纷回去睡觉。顾季被两个族兄拉着喝酒,又困又累几乎挂在鱼鱼身上,被半拖半抱了回去。
鱼鱼又缠着他亲亲抱抱哔哔,等到顾季睡着时,已经累的连手指都动不了。
奈何太阳刚升起不久,顾季就被雷茨叫了起来。
“去买衣服。”鱼鱼兴奋地摇晃他。
想起昨晚答应全家换新衣的承诺,顾季睡眼朦胧:“我还要去?”
他只付账就可以了吧?
雷茨径直将顾季拖了起来。做新衣服就是最快乐的事情,顾季怎么能不参加呢?鱼鱼哼着歌,给顾季擦了擦脸,如打扮洋娃娃似的给他穿上外套,又精心挑选靴子和配饰。
一刻钟后,顾季打着哈欠被推出门,看到了整整齐齐立在门口等他,容光焕发欢声笑语的女眷们。
是他输了。
全家人坐上马车,踏着朝霞向云裳阁出发。
三年前,顾季在云裳阁做衣服,还曾被王大嘲笑过。如今顾家不仅是订单大户,顾季出海贩卖的丝绸更有不少从云裳阁联络货源。云裳阁听说顾家女眷要来,早就提前清场布置,给了他们足足一上午的时间随意选购。
众人走进云裳阁,很快被云朵般绚烂华丽的丝绸迷了眼。春娘娟娘做新衣服的机会不多,更是忍不住轻轻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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