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中泛起阵阵波澜,像有东西在下面。
顾季上前两步,果真见到两只好奇的鱼脑袋。
他们也想去看战船。
顾季赚取积分、换飞剪船图纸、取得希腊火也有他们一份功劳。
“那将军,是不是我们可以准备出海了?”身后有商人满面红光,眉眼中写满急切。
彭将军说天狼号最近没差事,这岂不就是放给商队护航的意思?
“是。”彭将军道。
商人正待再追问,突然脚下一阵晃动。海上风浪好似霎时间变大,似乎浪头正把船往上顶。
天狼号瞬间摇晃起来。
可现在却没风。
感受到颠簸,士兵们立刻从船舱中涌出。
顾季皱眉。
他一看便知,是两条没能上船的鱼在悄悄掀浪花玩。
他轻轻朝海里指了一下。
安静。
忘了上次在汴京,怎么被炮弹追着轰是不是?千万不要在战船面前乱露头,天狼号也会轰海怪的。
海浪瞬间平静。
看到两条鱼摆摆尾巴离开,顾季才收回目光。商人们还没明白为何突然起了风浪,便见到船只已经恢复如常。
有人看到顾季向海里比划的动作,不仅惊奇:难道顾大人还有法术,能让海浪平静?
顾季倒是若无其事回头,和他们谈起出海的安排。
如何加入船行
商人们顿时肃然起敬。
彭将军倒是没有多想。遇上风浪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他挥挥手让水手们不要紧张,转而对商人们道:“今年朝廷只允许往南海和高丽去。尔等自行商定,待顾大人准许后通知在下便可。”
“是。”商人们齐声应道。
“年年都是如此安排罢?”顾季问道:“其他港口又如何分派?”
彭将军道:“朝廷已有一套章程。”
三艘战船中, 必然有一艘停泊在北方拱卫汴京。剩下两艘战船则由杭州、泉州、广州和其他州府分配。
按照第一轮纳捐的结果,两艘战船在第一年将在杭州和泉州出海。其他州府的船行可以前往这两处地界递交申请, 加入船队。
在船队名单确定之后,船行才能向商人们征召,募集出海人员。足足几个月后, 最终船队的名单、承载货物才会被彻底确定。
战船不会插足民间的商业活动, 只负责核实名单上的货物人员, 按照既定路线出海。
北方的船队要去高丽, 泉州的商人出海则更倾向于南海。
有商人问道:“朝廷曾说过不曾,何时能往日本去?”
彭将军摇摇头。
他一概不知海事, 只能奉命而已。
“此事不急。”顾季摇摇头。
距赵祯决定封禁日本海,已经足足半年有余了。像王大般送死的海商越来越少,源公子不仅找不到人和他贸易,连打劫都没得打劫。
现在只有些高丽商人敢往日本去。不过随着海盗日渐猖獗, 高丽人都要少很多。
源公子已经吃到亏了。没有贸易往来,鲛人们也日渐警觉, 他将难以支撑起庞大的海盗船队。
但这还不够。
等到来年出海,源公子必定盯紧了南海,派出大量海盗船打劫封堵。而战船就会发挥作用——让所有海盗有去无回。
当源公子被逼的船队折损、生意往来中断时,赵祯才会出手捡拾战果, 真正对付他。
而这大概还要几年的时间。
听到顾季如此说,商人们也不算失望。毕竟有战船保护出海, 安全已经有了保障。
比起纠结何时能去日本,还不如想想, 怎么才能多拿到船只名额?
天狼号逐渐向码头靠岸。顾季带着几位商人踏上陆地,彭将军带着士兵们跟在后面。迎接他们的,是人群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大家看不懂海船的战术,但见过炮弹和硝烟后,都将天狼号认做可以随时变出霹雳的神船。
吵吵嚷嚷着,谈的都是天狼号刚刚火炮发射的巨响。
顾季向他们拱拱手:“先回去歇着吧,我明日在衙门等诸君。”
商人们也不客气,纷纷向顾季拱手告辞。
赶回家中,顾季铺展笔墨,开始写信。
首先向赵祯汇报今日战船到港的情形,遣人将折子快马送往汴京。接着顾季则给妹妹去信一封。
等到确定船队的名单,顾季的差事告一段落,他便可以收拾行囊赶赴美洲了。
顾季要将他选拔好的船员,集体送到泉州来。短暂的入职培训后,他们就将踏上征程。
第二日,顾季早早去衙门坐班。
泉州没有沿海制置司的衙门,顾季只好去府衙借两间值房,再借两名衙役做记录。
顾季踏着朝阳来到值房,不曾想里面便已经坐了好几位商人。他们品着手中的茶,眼睛却频频向外看。
见着顾季的身影,纷纷眼中冒出精光。
“顾大人!”
“您来了……”
“叨扰大人。”
就在前一个月,各船中第一批造的飞剪船陆续完工。经顾季检查无误后,全部停泊在码头上等待出海。
都是花大价钱造出的新船,船主们都盼着尽早出海才好。
只可惜,船多名额少。
如今完工的飞剪船便有七艘,之后几个月中,准备出海的船只只会更多。
但船队却只有十个名额。怎么分?
“诸位莫急。”顾季走进房舍,先让商人们坐下说话。他请一位衙役去研墨,目光则从商人中扫过一圈。
孙氏,郑氏,韩氏……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坐在堂中的,除了泉州船行,也有不少来自周边府城的。
带着锥帽的钱氏也赫然在列。令顾季有些错愕的,竟然王大也来了。
顾季略加猜测,便知王大心里打是什么主意。
“既然诸位都到了,我便讲清加入船队的规则。”顾季坐下来,手中执笔:“明日府衙和城门外,也会贴出告示。”
众人点点头。
“所有纳捐过、有合格飞剪船的船行都可以报名进入船队。”顾季翻开衙役递来的花名册,淡淡扫一眼:“纳捐多者可以先行加入。”
“按照目前的顺序,孙氏纳捐六千贯,郑氏纳捐五千二百贯,韩氏纳捐五千贯……”
顾季一连读了十个名字,只见海商们的脸色变了又变。
船行纳捐的最低千贯。只是纳捐时,船行之间不会沟通纳捐的数额。
没想到有人捐了这么多……不少小船行掌柜有些担忧。
钱氏则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筹钱纳捐,使船行排在第八位,尚未掉出前十。
“顾大人,我能派多少船只进入船队?”孙掌柜激动的握住手掌。
孙氏船行财大气粗。他是纳捐最多的那个,也是唯一造三艘飞剪船的船行。
若是能让三艘船全部进入船队……
顾季打断他的幻想:“按照纳捐数额平分排序。”
孙氏船行纳捐位列第一,可以保证有一艘船进入船队。但如果想要第二艘船进入船队,则需要将纳捐数额除以二,三千贯。
刚好和第九名相同。
因此孙氏船行即使派遣两艘船,其平均数也要高于第十名。第十名遗憾落榜。
只不过若孙氏想派遣第三艘船,平均数便到了两千贯,跌出前十范围。
因此孙氏最多派遣两艘船。同理,纳捐五千二百贯的郑氏只能派遣一艘船。
在座的诸位掌柜们立刻明白其中原委。这次出海,除了孙氏都只能派一艘船去。
前九名都能加入船队。
“那若这样排序,岂不永远轮不到我们?”有小船行的掌柜轻声道。他们船少钱少,咬咬牙才拿得出一千贯纳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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