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过去,计划成功迈出第一步。
炼出了品质更高的铁!
赵祯看着两坨铁疙瘩,虽然不太明白和原先有什么区别,但还是对匠人们给予鼓励和赞扬。
方氏族叔写到,打算过几日尝试使用新铁制作火炮和弹药,让赵祯震撼一下,再将炼铁技术全国推广。
之后再考虑□□和其他机械。
由于工程有重大突破,整个兵部都欢天喜地。他也送来了些赵祯的赏赐,请顾季和方铭臣同乐。
赏赐不多重在心意。顾季嘴角不禁上扬:“早知道把阿念的小金库搬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方铭臣想起顾念带着女儿上窜下跳的场面,不禁抖了抖。
“等回泉州,让阿念带你去看。”顾季道。
“今日雷茨怎么如此忙?”方铭臣喝口茶,突然发现鱼鱼竟然没和顾季腻在一起,反而屋里在忙前忙后。
“他在布置一间新房。”
顾季伸个懒腰从躺椅上站起,准备去帮忙:“等明日阿尔伯特号回港,这里又要多两个客人了。”
方铭臣不好多问顾季家事,只得满腹好奇看着顾季离开。他出乎意料看到,顾季不仅让小厮送去日常寝具,竟然还给客人备了些药品。
自从几日前接到消息,听说明澄受伤,雷茨和塞奥法诺就如小蜜蜂般,开始勤劳的布置房间。
儿子们非常关心父亲。
鱼鱼把床上铺满软绵绵的被褥,鲛纱在日光下闪闪发亮。他轻轻叹气:“会不会伤得很严重?早知道我们就不应带他回来……”
阿尔伯特号道:“这几日还在卧床修养,但他能自己照顾自己,轻伤而已啦。”
听完顾季转述,雷茨讶异道:“怎么会?海伦娜不照顾他?”
“他把海伦娜赶出去啦。”
顾季丝毫不意外。
“不过他们夫妻感情看上去还好,没起冲突,就是不怎么说话而已。”阿尔伯特号宽慰。
雷茨听罢,却难过摇摇头。
海伦娜是个思维逃脱的话痨,明澄性子温和文质。这两条鱼若到无话可说的地步,恐怕他和塞奥法诺……马上就变成单亲家庭的小鱼了。
不论心中是否失望,雷茨将家中收拾整齐,静等阿尔伯特号回港。
第二日,大船在暮色中滑入港口。
虽然没有首航的热闹,但顾念依然安排了船行伙计去接引庆祝。顾季在码头和大家打过招呼,便挤在嘈杂人群中等两条鱼。
明澄似乎走不了路,下船后径直上了马车。海伦娜蒙着面纱,犹豫片刻后没跟着上去。
她让塞奥法诺去与明澄同行,自己转身上了雷茨的车。
马车颠簸,海伦娜吩咐小厮多给明澄垫两层毯子,莫要再触及伤口。
“他还走吗?”
路边景色飞逝,雷茨看着海伦娜脸色悄悄发问。
鱼鱼希望父亲能有想要的生活,但……他也希望自己还能见到父亲。他脑子里乱乱的。
海伦娜轻轻道:“放心吧。”
同乘一辆车的顾季不太放心了。
他也悄悄附耳对雷茨道:“海伦娜若是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一定告诉我。”
几辆马车行至门口,后面跟着暂时存放的货物车队。明澄先行回屋歇息去,顾季则与水手们统计货物,一直忙到夜半才放下手中的笔。
“明澄呢?”顾季问。
鱼鱼有些担忧道:“自从回家,他还没从屋里出来过。”
准备新航行
昏暗的烛光下, 海伦娜斜斜靠在躺椅上,黑色头纱撩到耳后。她眉宇间带着些烦闷,懒得去管外面的耳语, 目光躲躲闪闪落在榻上鱼身上。
明澄躺在床榻之中,蓝绿色的尾巴裹着厚厚纱布, 清俊温和脸上毫无血色,一双黑眸子似乎半梦半醒。
“你还在这里。”他睁开眼睛,看着海伦娜轻声叹气。
“不然我到哪去?和你一样跑到海里面送死?”海伦娜转着手上金镯, 语气又快又急。
“我们说了不谈论这件事——”
“之后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养伤, 过两个月和我回去。”海伦娜话音强硬。
明澄闭上眼睛。
“不怪我····”海伦娜轻轻放缓话音, 委屈道:“你看看你族群是什么样子?脆弱无能不堪一击。他们能保护好你吗?你难道和他们每天去沙滩拣贝壳、海底薅水草、扯网捞小鱼?”
“更何况我们有两个孩子。你不能让他们失去父亲。”
听到海伦娜对自己族群的鄙夷, 明澄没有反驳,但眸光更冷:“他们两个都快三十岁了。”
“三十岁还是小鱼——”
“我也从未见你多关心他们。”明澄难得打断海伦娜的话。
“雷茨刚刚出生, 你就随佐伊去罗马玩,半年都没见过鱼影。”他淡淡道:“雷茨十岁那年,你把我关在家里····竟然是我足足一个月没见到他,问你才知道孩子丢了, 再把孩子从孤儿院接回来。”
海伦娜百口莫辩。
毕竟明澄说得都是真的。
“你若是真替他们着想,就去问问他们的意见。”明澄淡淡道。
海伦娜忽然想起, 就是雷茨带着明澄跑路的。
“我不管。”她试图堵上耳朵:“反正你在这里不安全,必须跟我走。”
“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你永远不会强迫我。”
海伦娜定定看着他,不可置信:“原来你这么想走。”
“我们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么?从见我第一面,你就求我送你回家····”她抬头看向明澄:“原来几十年你从来都没想过留下, 我以为能留住你的心,但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们。”
“你觉得这么多年算什么?我对你软禁?挟恩图报?”
“海伦娜——”
明澄轻轻叹口气, 双眼中竟然闪过一丝迷茫。当初留在君士坦丁堡,确实是时宜之举。但他决不能说这些年来对海伦娜毫无感情。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一切唾手可得, 却永远失去自由,在远离故乡之处了却余生?他曾经想等孩子们长大成鱼,自己也算是尽到为父的责任,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君士坦丁堡回乡。可是当他真正回来之后,却发现有些东西是割舍不下的。
但他必须回来,不仅仅因为思乡····
“好。”海伦娜站起来,和雷茨九分相似的绿眸中划过一丝失望。
她不知何时从背后摸出一段绳索,紧紧绕上明澄的双臂和鱼尾,将他牢牢绑在床上,无论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明澄眼中划过几丝惊疑。
他本以为海伦娜已经决心一别两宽····
“别试图让雷茨把你解下来,顾季也救不了你。”海伦娜撂下话,深吸一口气转身推门:“你伤口还没好,我去给你熬点热粥。”
她走入微凉的夜色,明澄久久凝视着她背影。
隔壁,顾季和鱼鱼扒在窗口,看到海伦娜径直向厨房走去。
“大家不都吃过夜宵了么?”顾季没太听到隔壁房的声音,还以为海伦娜饿了:“她会做饭吗?”
雷茨想了想:“好像不会。”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雷茨咬着绣品的线头,眉眼中有些许担忧。果然没过多久,厨房就传来些烧焦的异味,伴随着某只海妖骂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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