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俩东西可以分开出现,但不能一起出现在我的嘴巴里!”原一惊恐地端起碗,天杀的,到底谁想出来的这种做法,这道菜上来时他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
作为一个家里人热衷煲汤,从小喝汤喝到大的南方人,看到这道菜的阴影不亚于第一次知道草莓麻婆豆腐。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逮着草莓一个霍霍啊!让它安静的当个美味的水果不好吗!
“能想出这道菜的人,应该和发明仰望星空派的人坐一桌。”原一吐槽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小时候因为名字特别兴致勃勃点了这道菜,结果上来看到几只鱼头仰面朝上,白色的死鱼眼里仿佛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场景带来的心理阴影。
那道菜,第一次让小小的原一明白了,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要去勇敢尝试的!
而作为与科技侧饮食习惯有一部分重叠的卫桥喝了一口汤,沉默地放下了碗。
他承认,原一是对的。
卫桥宁愿喝师弟连鱼内脏都没处理就丢进去煮,以至于又腥又苦的鱼汤,也不愿意再回味刚刚在味蕾上疯狂攻击自己的草莓鸡汤。
在场三个人,只有一个来自魔法侧卢卡斯喝得津津有味。
原一看着喝完汤,似乎若有所思的卢卡斯,从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品出了几分危险的味道,警惕道:“你怎么笑的那么可怕?”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钟夏似乎也不喜欢这道菜。”卢卡斯眉眼弯弯,笑得煞是好看,但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寒气,“下次他再敢一个人当英雄,我就让他天天喝这东西。”
原一:……
卫桥:……
好恐怖的惩罚!
“你简直比邪神还可怕。”原一由衷感慨道。
卢卡斯:“嗯?邪神是什么神?我怎么没听过。”
“广义上来说,任何邪恶的神明都可以被称为邪神。狭义上来说,不合礼制而祭祀的鬼神也可以被称为邪神,祂们往往要求信徒献上血肉或者生命,以此换取特别的力量。”季山科普道。
卢卡斯闻言抬了抬下巴:“照这么说,西幻侧和那什么,不都是邪神?”
据他所知,西幻侧的神明可没多少个真善美的,尤其是初始神们,为了争夺信仰之力打了几千年,造成的伤亡不可估计。
信仰侧就更别说了,极致的虔诚何止是奉上血肉,甚至连自我都一并给予了光明神。
“这话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不然你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季山瞥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信仰侧打扮的人,但谁又知道那些表面正常的家伙,会不会是光明神的信徒呢?
近年来,信仰光明神的人越来越多了。
甚至他还听说过,在太阳系军校里出现过有学生因为信仰而在毕业前退学的消息。
“不过对我们来说,邪神……是用来指代它们的。”季山含糊道。
原一没想到这话题转着转着转到了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地问:“它们?”
季山看了眼在场几个,大家都是去过星穹的,对于未知生物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没必要保密,而且连他这个编外人员都知道的消息,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得人尽皆知:“最新研究结果,在那群未知生物后面,还有个大家伙。”
说到大家伙,原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命之树。
季山的声音不自觉放低,在背景阵阵叫好的喝彩声中,显得卑微而谨慎,仿佛连诉说都是一种危险的象征:“祂是扭曲的源头,一切的开始。”
宛若低声吟唱的一句话,却让卢卡斯和卫桥陷入片刻的恍惚。
明明离触摸真相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明明知道这并非什么核心的机密,甚至连祂究竟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未曾知道,就已经有股神秘的吸引力,让人心神恍惚。
心跳如鼓,等回过神时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看着他们的反应,季山苦笑一声:“看吧,只是了解了那么一丁点的消息,就已经让我们有那么大的反应,我都不敢想那是多么可怕的家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句话也就刚听时会让有所了解的人产生恍惚,却不会带来更多的污染。”
“不可闻其名,不可听其音,不得知其意……知识变成了禁忌,这份概念性的力量让科学家们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神这个称呼。”
现如今大众提到神,第一个反应都是西幻侧那群神明,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却知道真正符合神这个定义的,从始至终只有光明神一个。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邪神。
卢卡斯想起盲,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看出,他在向某个存在摇尾乞怜,费尽心思的想讨好某个存在,现在看,恐怕就是这位邪神了。
只不过自从星穹一别,似乎再没有人见到过盲。
当日匆匆一面,让卢卡斯认为命运之神也被污染了,然而醒来后联盟却告诉他,能查到的各种资料证实盲确实是个人类,命运之神是否真的陨落也未曾知,因为至今为止,命运之神陨落都是太阳神一面之词。
如果命运之神陨落,那么属于祂的权能失落,肯定会引起整个西幻侧的能量波动,然而在探查中,西幻侧的能量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水平,说明权能并未失落。
众所周知,初始神们的权能都是自诞生起就固定了的,不存在剥夺其他人权能的可能,至今也没有低等神明进化或者向上发展的先例。
终上所述,联盟认为命运之神应该只是重伤,不然以太阳神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完狠话就再没有动静,甚至连太阳都不再出现,西幻侧已经陷入极夜好一段时间了。
估计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作为被放狠话的盲不但没有逃跑,甚至气势汹汹的直接杀上门,直接把太阳神杀得不敢出门。
盲、命运之神、太阳神……
卢卡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偏偏抓不住。
原一则微微一愣。
听季山这句话,他怎么感觉是在指自己呢?
可是,作为邪神自己明明在这里,那眷属们后面的那个大家伙又是什么?
【除了我,难道还有别的邪神吗?】原一没忍住直接联系了迪尤尔。
【您是唯一。】迪尤尔笃定地回答。
按下心里的疑惑,原一跟着几人离开了酒店,驱车前往钟夏家里。
另一边,阳光,草地,还有原初。
小鲸鱼百般无聊地在天空中游来游去,游着游着看到一团白云,直接扑进去,欢快地甩甩尾巴,可怜的白云瞬间被拍散成雾。
散开的雾气和原一本体很是相似,让小鲸鱼开心极了。
它乐此不彼的开始祸害更多的白云。
玩得开心的小鲸鱼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来了个不速之客。
迪尤尔站在原初旁边,仍然撑着一把黑伞,但蓬勃的雨水仍然毫不留情地打湿了他的袖口。
望着自己独有的那片乌云,迪尤尔无奈极了:“吾主即将回归,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原初背靠树干,闻言偏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厌厌:“他会伤心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原一一定会伤心的。
“成长总是要付出些代价。”迪尤尔想到吾主可能会难过就忍不住也心头一悸,但那份心疼很快就被吾主回归的激动所覆盖。
他已经迫不及待侍奉在吾主身旁,那些日日夜夜的忍耐,终于可以结出甜美的果实。
原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我会告诉他一切。”
——包括你搞的小动作。
迪尤尔用手摸了摸鸟喙,他当然知道吾主不会喜欢他的做法,但随风飘散的羽毛又怎么可能受他控制呢?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一旁观察,观察蓬勃的欲/望是如何激发人类心底的丑恶,如果吾主真的因此生气……
一想到那个可能,迪尤尔竟感到浑身都在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对于迪尤尔来说,世间的一切都值得他观察,他喜欢站在苦难之外,静静用祖母绿的兽眸将人类的反应收尽眼底,去赞叹那些丑恶和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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