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原一的帮助,盲杀天使也杀的很快,但天使太不讲理了,杀了一个他们马上把意识转移到剩下的天使体内,虽然盲收集了他们的能量,让他们没办法叠加力量变得更强,但意识到转移他没有办法处理,以至于那重重叠叠的吟诵一直未能停歇,光明神的分身终于在不断的吟诵下睁开了那只眼睛。
不好!
盲心里暗骂一声,身影迅速后退。
迪尤尔已经把他这边的天使长杀的只剩一个了,见状也不恋战,迅速寻找躲避的地方。
光明神的分身不可能持续太久,只需要躲过祂的注视,那么剩下力量耗尽的天使根本不是问题。
但之前杀红眼的盲一个没注意,离光明神的分身实在是太近了。
他的命运之河里还装着光明神熟悉的力量,两相加持下,光明神的分身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他。
被锁定的那一刻,别说躲开,就连命运都在那光辉下凝固不再流淌。
以灵魂的共鸣为响声的歌谣奏响,一双看不见的双手紧紧攥着盲。
河流会被什么截取呢?
是山峰还是泥沙?
在今天之前,盲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今天之后他有了答案——
是光啊。
是那耀眼夺目到让人想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地融入其中的光芒啊。
盲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无形之水再如何重若千钧,也无法压下哪怕一缕阳光。
他的面目开始消失,就连身形也像融化一样渐渐在光线的照耀下变得模糊。
有无数低语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放弃抵抗,归入祂的怀抱。
那声音说,他信仰的神明是多么的可怖,将他硬生生从命运之神身上剥离下来,赋予他根本不存在的爱恋,让他心甘情愿地沉迷其中。
可是……
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五官消失的脸上一阵剧烈的抽搐,如果他还能拥有五官,此刻一定扭曲到了极致。
唇舌都消弭在光下,但对吾主的爱哪怕只剩一滴命运之水也会竭尽全力地向祂告白——
“我……”
眼前浮现吾主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盲竭尽全力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断断续续,却毫不掩盖话语中的热烈,命运之河猛然暴涨,哪怕燃烧生命,他也要大声地宣告——
“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诚然,他背叛命运之神是因为祂的污染。
可能将命运都能焚烧的痴情,是烧尽后也会剩下的灰烬。
无人可以否定,无人可以剥夺!
在被光芒照灭之前,他的眼前被漆黑覆盖。
让盲感到楚痛的光芒暗淡下去,迪尤尔趁机将盲带走,在不断的后退中,他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漆黑。
迪尤尔将盲带到了原一身边。
原一难得对盲刮目相看,他注视着盲缩小了好几倍的身体,第一次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你做的很好。”
盲能抵抗住光明神的同化并不令原一意外,让他真正意外的是盲竟然可以抵抗这么久,都没有想过将命运之河里收集到的能量交出去。
光明神本体都没有诞生自我意识,祂的分身只会更遵循本能。
只要盲将那些能量丢出去,光明神的视线将会被瞬间转移,这样盲就能趁机逃脱了。
可盲没有这么做,这个一向聪明的眷属犯了犟,那是他要送给吾主的礼物,在他心里已经是吾主的所有物,怎么可以轻易丢掉。
在某种程度上,盲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礼物还要轻。
哪怕依然无法理解盲的痴恋,原一还是得承认自己被感动了。
盲依恋地顺着原一的抚摸蹭了蹭,虽然命运之河损失惨重,但他此刻不但没有难过,反而只剩充盈的满足。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将爱恋倾注在吾主身上只是无望的追逐,可厄命已经成为他的神名,他这一生都将行走在厄运的命途上。
他的厄命就是这份爱恋。
盲闭上眼,他又听见如鼓般的心跳声,不管旁人如何评判,他行走在这条命途上,只要是吾主带给的喜怒哀乐,他都乐于接受。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吾主能再对他亲密一点就更好了。
迪尤尔看着陪伴被夸了以后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吾主走了都没发现,不知道想到什么感觉又开始泛奇怪的粉红泡泡的盲,十分无语地放开了手,顺便掏出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
眷属为吾主奉献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盲有什么好骄傲的。
如果不是吾主的命令,迪尤尔真的很想让盲被光明神分身弄死。
他发誓,等一切结束,他一定要找机会把盲踹回西幻侧。
——实在是太膈应眷属了。
迪尤尔转过头,不想再去看旁边的糟心玩意,他的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身体上,即使有了吾主的主动屏蔽,但在看到吾主真身的一部分时还是忍不住心驰荡漾,一瞬不眨地看了好一会。
无论注视多久,他都会为吾主而痴迷。
连盲都毫无抵抗力的光明神分身在身体的衬托下,就像小孩遇到了大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一人腰粗般的触手轻而易举的将光明神的分身卷住,虽然触手表面传来“滋滋”的响声,但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反而因为触手被烤焦散发出一股奇妙的香味。
连一秒都没有犹豫,身体直接将那根触手和光明神分身一起吃了进去。
咀嚼,吞咽。
简单的两个动作足以污染大部分的眷属和低级天使。
哪怕是天使长也无法在身体面前待太久,哪怕是集体意识都在不断的污染下出现了疯狂的症状。
没有犹豫,几个天使长迅速飞奔向中间的教堂。
教堂里,那些被分解吸收的信徒没有在这里留下半分痕迹,如果不是飘扬的金线又粗了些许,恐怕只会让人觉得之前发生的一起都只是梦境。
除了雅阁西,教堂里还有一位天使长——徽。
第155章 挣扎
雅阁西站在门外, 不知不觉,金色的光线已经成长到手腕粗细,透过门扉, 能看到不断涨大的光球,仿佛有什么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靠近这扇门。
这些光线已经不满足于在空中乱飘,而是有目的地化为一只只延伸的肢端, 牢牢附在门上, 看似飘逸, 实则重若千钧,厚重的门扉在它的动作下被反复晃动, 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吱呀作响,仿若一个好奇的孩子摆弄着手里的玩具。
说来也奇怪, 平常吱呀难听的开门声不知是不是受到光明神影响,竟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等徽回过神时, 两扇门扉已经被光明神同化大半, 过于璀璨的光甚至透过羽翼让他流下两行眼泪。
雅阁西痴痴地看着这一幕, 目不转睛地盯着许久才低声道:“去吧,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徽一直都是特别的。
他是除了雅阁西以外唯一能进入礼堂不死的天使,也是诞生以来最纯粹的天使——即他的意识不属于集体意识,躯体也不是由集体意识填充起来的,而是由某个极致虔诚自愿献祭的乐痴人直接转换的。
徽脸上的眼泪很快被灼热的光烤干,只剩浅浅的泪痕依稀可见。
光线不知何时附在徽身上,他像只被控制的木偶,用尽全力也只能踉跄着往前走, 走到门扉之前时,光线已经紧紧缠绕住他的脚踝、手腕、颈部, 徽却觉得被束缚带地方不但不疼,反而十分温暖,他不做任何反抗,只是捧着自己的竖琴,温柔地注视着正在将他同化分解的光明神:“我能为您弹一首曲子吗?我保证,这一定会是我这辈子最动听的曲子。”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软化不少,甚至带着些哀切的恳求,仿佛这件事十分重要,如果被拒绝了他能难过得当场痛哭起来。
光明神听不懂这只小虫子的话,只是觉得小虫子身上熟悉而浓郁的力量让祂蠢蠢欲动,想将他吸收,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但当徽的手指触到琴弦的那一刻,祂停下了动作。
第一个音符随着徽逐渐融化在光里的右脚轻颤着于琴弦上溢出,徽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他这辈子弹奏的最动听的歌曲——以生命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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