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盛自知躲不过去这场交际,只好拍了拍景瞬的肩膀,“小景,你先玩着,我待会儿来找你。”
说完,他就快步跟着林御风离开。
“……”
景瞬再次落了单,没滋没味地晃了一下手中的香槟。
这种豪门宴会场所,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带着利益目的,没有人会愿意在景瞬这样的年轻小孩身上浪费时间。
景瞬百无聊赖,觉得自己和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他随手招来一名推着酒车的侍者,问路,“你好,我想出去透透气。”
侍者指路,“先生,那边侧门出去是小花园。”
“谢谢。”
景瞬道了声感谢,临走前还从车上揣了一瓶刚刚开封的洋酒。
…
远离了宴会厅内的喧闹,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为了降低地面暑气,每隔几米,花堆草丛里就有制冷水雾喷洒而出,乍一看仙气飘飘的。
有钱人家的排场就是厉害。
花园的面积很大,景瞬就近找到了喷泉边上的一处凉亭,他举起自己顺手拿走的洋酒,坐下研究着上面的标签贴。
景瞬蹙眉嘟囔,“这度数是高还是低啊?怎么看不明白?”
他今天才满十八岁,在此之前,他连啤酒都没喝过一瓶,但今时不同往日——
眼下已经没有人会管他了!既然心里不痛快,那就试着借酒消愁!
景瞬打定主意,小心翼翼地尝试了一口,旋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是桃子味的,不难喝。
景瞬确认了这酒的滋味,一时间也不关注度数高低了,就这么一口就一口地喝着。
花园里始终静悄悄的,夜风带着水雾,偶尔铺在脸上,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瞬迷迷糊糊中听见边上传来动静。
有人在压低声音打电话:
“嗯,我在迟家很好,你别担心。”
“外婆,你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我有空就去看你。”
“是,有的,我今天也吃鸡蛋了。”
“……”
景瞬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整个人倚在凉亭的石柱上往外偷看。
夜色中,年轻男人在石子路上来回渡步,对方低着头打电话,唇角泛着一抹温柔的弧度。
迟归?
醉意隐隐上头。
景瞬慢了半拍地眨了眨眼,刚准备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下一秒,对方的余光捕捉到了他的存在。
“谁?!”
“……”
四目相对。
景瞬一激灵,吓得往亭柱后面缩了缩。
迟归攥着手机的右手隐隐用力,警惕心骤起。
他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跑出来、背着迟家众人打个电话,结果还是被外人察觉了?
迟归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稳步朝着喷泉凉亭走近,绕过石柱,他就看见了“躲”在后面的那团身影。
“……”
景瞬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双皮鞋,认命抬眼,“我、我没有要故意偷听。”
“……”
眼前人穿着纯白色的西装,那张漂亮的脸蛋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
或许是为了藏得更隐蔽些,他努力在石椅上缩成了小小一团,手里捧着剩了一小半的洋酒,露出的那双桃花眼显得很无辜。
迟归盯着这张脸,眸中的警惕顷刻褪去。
景瞬见他没吭声,思绪被酒意浸染昏沉,他甩了甩脑袋,轻吸了一口气重复解释:
“喂,我没有故意要偷听!真的!是我先待在这里喝酒的!”
“我知道。”
迟归抓住他手里的酒瓶,盯着上面的法文标签看了两眼。
景瞬抓了抓空落落的掌心,挺身从迟归的手里抢回了这瓶酒,很霸道,“我的!你要你自己去拿!不许抢!”
“没和你抢,这酒后劲大,最好少喝点。”
迟归看出他眼底泛起的醉意,好声提醒,“你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我让侍者去找他们过来。”
景瞬听见“家人”这个字眼,心理防线猛地被拉扯,他抿唇忍住那点酸涩,语气软了下来,“没有。”
“我没有家人,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
迟归眉心微蹙,换了种方式问,“需不需要让侍者带你去休息室?”
这场宴会是以迟氏的名义举办的。
作为东道主之一,哪怕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宾客,迟归都要确保他们在宴会上的绝对安全。
何况,对他来说,眼前这张脸并不陌生。
景瞬不理他的好意,哼唧赶客,“你别管我了,我出来透透气。”
迟归一时没急着走,坐在了他的对面。
“?”
景瞬向他投出一个疑问的小眼神,没忍住打了一个浅浅的酒嗝。
迟归看懂了,很淡定,“我也出来透透气。”
今天这场认亲宴,本来就不是他的意愿。
那些虚与委蛇的脸对着他是一套吹捧迎合,背地里不知道会怎么诋毁、轻视他这位私生子。
迟归明知故问,“这里是不是私人地盘,你没权利赶我走。”
景瞬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了。”
迟归眸光微亮,“你……”
景瞬报出他的名字,“迟归?是吧!”
“……”
迟归的眸光淡了下去,“嗯。”
景瞬没看见他这转瞬即逝的眼神变化,也全然将好友的交代抛之脑后。
他的视线凝在迟归这张俊脸上,又一点点地往下,扫视得很认真。
迟归问他,“看什么?”
“唔。”景瞬被酒意差使着伸出手,圆润的指尖隔空点了点迟归领带的位置,“你领带散了。”
迟归低头查看,才发现自己的西装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动,松垮散乱。
“是。”
迟归应下,却没急着有动作。
说实话,他巴不得扯下这根名为“束缚”的领带、脱下这身并就不属于他的西装,然后逃离这场恶心透顶的宴会。
可当下的这些冲动,他统统不能有。
景瞬见迟归大半天没有动作,莫名心痒痒,“你怎么不系啊?需要我帮忙吗?”
“不……”
迟归话到嘴边改了口,“你会?”
景瞬自信点头,一脸期待地往前挪了挪,“会!”
迟归知道眼前人是处在刚醉酒的亢奋状态,却有闲心配合他玩,“那你来?”
景瞬的指尖卷了卷领带,偏头认真研究了一下后,才上了手。
他不管迟归听没听,自顾自地嘟囔,“我之前听别人说,领带是西装的精气神,要是你系不好,其他宾客可能会偷偷笑你。”
“……”
即便没有这根领带,恐怕他的尴尬身份就已经被笑话无数次。
景瞬认真系好了领带结,摆正,忽然冲着他安慰,“好了!你看看——”
“迟归,不要担心,现在没人会笑你了!”
“……”
迟归对上这近在咫尺的温软笑颜,有些恍惚。
原本因为这场虚伪宴会所带来的厌恶和烦闷,突然随着这一句醉酒后的安慰,烟消云散。
“谢谢。”
“不客气。”景瞬重新捧起宝贝酒瓶子往后挪了挪,前言不搭后语,“但我饿了。”
迟归被他这迷糊样逗笑,“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取,就当谢谢你帮我系领带。”
“蛋糕!”
景瞬脱口而出,一脸期待,“可以吗?”
迟归起身,“可以,那你在这儿等着。”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景瞬像小朋友一样乖乖坐好,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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