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子上,没有迟归身上的那种茶香,那种很淡、却能让他感受到安心的气味。
景瞬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依赖过了界限,他连忙压制住那点不着痕迹的念头,将被子往上拉过自己的头顶,尝试入睡。
好在药效还是起了作用,一夜好眠。
等睡醒时,景瞬才知道迟归和韦迪一大早就已经出了门。
他一个人慢悠悠地吃完了早中饭,眼见着天光尚好,准备独自一人带着狗宝出门遛遛。
淞山的自然环境很好,虫鸣鸟叫,令人心旷神怡
景瞬根据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处环山绿化道,狗宝正是爱玩的年纪,很兴奋,一出门就这嗅嗅、那闻闻的。
景瞬怕有其他住户经过,一边用牵引绳控制着狗宝,一边单手操控着轮椅前进。
好在狗宝还算听话,始终跟在他的附近。
一人一狗晃了半个小时,途径一块坡度很缓的上坡时,意外发现了一块绿油油的草甸。
“汪!嗷!汪汪!”
忽然间,一阵更为嘹亮的狗叫声响了起来,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进入自己的领地。
狗宝飞速竖起耳朵,第一时间察觉了目标——
在距离他们五六米开外的山间阶梯上,一只浑身油光发亮的大型黑狼犬冲了过来。
狗宝不知道是在兴奋还是警惕,瞬间嗷叫着回应,冲了上去,“汪!”
“欸!狗宝!”
景瞬手中的牵引绳毫无防备地被挣脱,骤然卸了力气,轮椅在缓坡上没办法控制平衡,立刻往后滑了几步。
景瞬一惊,刚准备重新控制重心,身后的轮椅把手就被人用力撑住了。
“小心!”
紧接着,身后人超大声地喊道,“Eone!stop!不许欺负其他狗狗!”
果不其然,那只大型黑狼犬立刻停止了充满力量感的嗷叫,面对狗宝“不自量力”的飞扑也没展露出任何攻击性。
景瞬慢了半拍,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名长相白净的年轻男孩。
两人对上视线,对方特别主动地将景瞬的轮椅推上了平地,才开口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个点平时都没有人经过的。”
“而且离我家的后院就几步路,所以我才没有牵狗绳,实在是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
景瞬细看时,才发现对方是有些娃娃脸的长相,算得上可爱那一卦的。
“我没事。”他瞥见远处还在各种“挑衅”的狗宝,也跟着喊,“宝宝回来!”
狗宝听见自家景宝的叫唤,扭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牵引绳的控制。
“……”
它看着眼前比大出一倍不止的大狗狗,顿时没了“狗仗人势”的气场。
狗宝咬住自己的牵引绳,吓得脚底打滑往回遛,“哼呜~”
景瞬重新牵住它的绳子,想起刚才算得上危险的一幕,故意板着脸教训,“坐好!你刚刚表现不乖!”
狗宝头一次挨训,立刻蹲坐在了景瞬的轮椅边上,尾巴讨好似地晃了晃。
边上的年轻人瞧见狗宝的机灵样子,笑开,“你家这狗好聪明,是什么品种的,看着还小吧?”
“土松犬,是还小。”景瞬重新看向身边的陌生年轻人,“刚刚谢谢你。”
年轻人确认他没有受伤,连忙摆手,“欸,不用,你没事就好,本来就是我家狗吓到你们了。”
说着,他又对不远处的黑狼犬招手,“Eone,过来。”
黑狼犬健步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景瞬才发现它的身后侧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不难想象,之前一定是受过很严重的伤。
Eone靠近,第一件事就是嗅了嗅狗宝。
面对绝对的力量和体型压制,狗宝这会不敢乱嚷嚷了,甚至因为过分发怂而栽倒了身子。
Eone很快就撤回了试探,哼气:闻着还一股奶味,小屁狗!
狗宝似乎听出了它的不屑,壮着胆子:
“汪!”
宝很厉害!
看见两只狗狗的试探和互动,景瞬和身边人同时笑出声。
景瞬问,“你家狗狗多大了?也是公狗?”
“嗯,具体年龄不清楚,不过满五岁了。”
对方蹲了下来,将牵引绳套在了Eone的脖子上,“好了,你也戴上绳子。”
他站起来,指着斜上方的那幢别墅解释,“喏,我就住在那里,后院有条小路可以直接下来。”
“这里住户密度低,平常这块草甸根本没人,我就想当然地把我家狗放出来了,下次一定注意。”
景瞬回答,“我没事,我不怕狗。”
要说起来,还是他和狗宝误入了对方领地。
娃娃脸盯着景瞬这张陌生的脸,“你好,我叫虞臻,你是新来的吧?之前没在这片见过你。”
景瞬听见这个算得上特别的名字,礼貌回应,“你好,我叫景瞬。”
“确实是昨天才来这儿,家里人来澳市办事,我跟着来临时小住。”
虞臻点头,“听你的口音,确实不像澳港的。”
景瞬自报家门,“我是海市人。”
没想到,虞臻一听见这话就来了劲,“海市?我老家在海市和苏市交界!我们俩还挺有缘的!”
景瞬怔然,“这算有缘吗?”
虞臻想当然,“包邮区一家亲!本地口音应该差不多吧?”
景瞬听见他这个说法,莞尔,“嗯,那倒也是。”
两人短暂交谈间,狗宝悄咪咪嗅了嗅Eone身上的气味,确认对方根本不和它一般计较后,重新活跃起来,左右围着Eone转圈圈。
Eone由着它打卷,细条的尾巴也动了动。
虞臻看得出自家大狗在偷偷开心,提议,“这片区的住户都没养狗,Eone平时在这里都找不到小伙伴的,景瞬,你还要继续遛吗?我和你搭个伙?”
景瞬见狗宝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没拒绝,“好。”
虞臻给景瞬指路,“走这条绿化道吧,待会儿有一段风景更好。”
两人重新走回到绿化道上。
虞臻对上景瞬这张脸,总觉得有些眼熟,“景瞬,你是不是明星?我总觉得在电视剧里看过你?”
景瞬没打算藏着自己的演员身份,“嗯,之前是演过一些电视剧,但现在没了。”
虞臻看见他身上的轮椅,没有越界多问,而是夸奖,“怪不得,你长得很好看。”
景瞬并不是第一次听见旁人对他的外貌夸奖,“谢谢,你是在澳市工作?”
昨晚迟归和韦迪说过,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虞臻看着年纪不大,又说自己的老家在苏市,那怎么会住在这里呢?
虞臻很坦诚,“哦,我来澳市五年多了,是经别人引荐,是来这边工作赚钱的。”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比了一个发牌的动作,“荷官,你知道吧?Eone的中文谐音就是亿万,发大财。”
Eone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特意扭头看了一眼。
景瞬笑开,“当然知道。”
澳市的博/彩是合法的,荷官在这儿不算是小众职业。
有时候玩彩牌的客人赢了局,就会给他们一些小费,攒钱更容易,反之,如果有客人输了局,也有可能把怒火洒在他们的身上。
虞臻隐去工作上的琐事,“不过,我这两年外出工作得少了,日常待在这边静养。”
景瞬捕捉关键词,“静养?”
“嗯。”
虞臻点了点自己的心脏部位,“前两年出了点意外,从阎王爷那边抢了一条命回来。”
他又指了指走在前排的Eone,“我们家狗狗的伤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为了救我。”
大概是回忆起了前两年的不好遭遇,虞臻的眸光黯淡了下来。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开朗情绪,笑道,“所以啊,我现在就觉得,人只要能活着,就挺好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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