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的房门没有上锁,敲门也没人回应,景瞬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间门——
床头柜上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台灯。
迟归已经换上了常穿的那件黑色睡衣,此刻盖着被子侧躺着,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景瞬怕吵醒迟归,特意放缓轮椅的进速,将那杯冒着热气的、擅作主张的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
听说喝醉酒的人半夜醒来容易口渴,不知道迟归会不会用得上?
景瞬暗自作想,往床上挪去视线——
灯光映照出迟归并不安稳的神色,离得近了,景瞬才看清他的额头冒了不少热汗,眉心紧蹙,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景瞬迟疑了两秒。
他抽起一旁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想要去擦拭迟归额间的细汗。
景瞬指腹触及额心的那一刻,原本还紧闭双眼的迟归骤然就攥住了他的手腕,“谁?!”
再抬眼,那双醉意深沉的眸里尽是警惕和戾气。
“……”
景瞬手腕上的勒痕淤青虽淡,但还没有全消。
这会儿,迟归手上的力度发狠,当即就让他吃痛地闷哼,“嘶。”
景瞬挣脱不得,只好忍疼自报姓名,“是我,景瞬。”
“……”
迟归灼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眼中的警惕和手上的力气都渐渐消去。
两人的视线在昏黄处交汇,只是一人清醒,一人却带着醉意。
景瞬心尖凝上一丝莫名的羞涩,他抽回手,揉了揉手腕,“我就是给你送杯蜂蜜水,是不是吵醒你了?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
轮椅刚后撤了一步,迟归就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腕,含糊请求,“别走。”
只是这次,手上的力气轻柔了很多。
景瞬一愣,“什么?”
迟归不等眼前人反应过来,仅凭着冲动就将景瞬拽了过来,“你别走!”
景瞬毫无防备,如同脱了线的木偶被他带动,天旋地转间,他的背部就触上了柔软而淡香的被子。
再一抬眼,迟归已然压制在了他的身上。
“……”
砰!
景瞬只觉得自己心脏猛然爆开,大脑一片空白,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停止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了迟归的胸膛,嗓子发紧,“迟归,你……”
迟归一言不发。
只是拢住身下人纤细泛红的手腕,将其扣回到了床上。
他浮动着醉意的眸光凝在了景瞬腕上的泛红处,然后用指腹一点一点地揉散着,像是在对待什么极其珍视的易碎品。
本就浅淡的痛意慢慢散去,酥麻的痒意悄然而至。
景瞬受不了这样无声撩拨的细腻对待,想要挣脱,“迟归,我没事,你不用……”
“别动。”
迟归凑近低下头,温柔又不失掌控欲地要求,“乖。”
“……”
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景瞬被压制着退无可退。
两人的呼吸似有若无地勾晃在一起,心跳猛烈,像是有了要接吻的错觉。
景瞬没了话,绯红一路从脸颊溢到了脖颈。
他能闻到迟归身上的气息,残存的酒意混杂着早就熟悉的茶香,如同燎原的星火,不反感,甚至有些意料之外的撩拨蛊惑。
不受控的情愫开始冒了头。
景瞬深就这么跌进了迟归深邃的眸潭里,无法挣脱。
迟归的目光慢慢游走在眼前人的脸上,从眉眼到鼻尖,再到唇瓣,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记住什么。
他的眼神从泛着醉意的迷离微光,逐渐溢出了化不开的浓烈情感。
是爱?
也是愧疚。
“……”
景瞬解读出了这层复杂情绪,愣了神。
忽然间,迟归偏头埋进了他的颈侧,用近乎沙哑的嗓音脆弱请求,“别走。”
“不要离开。”
“宝宝。”
景瞬感受到颈侧的些许温热,抬起的手小心停在了迟归的背上,不敢确定,“迟归?”
哭了?
怎么会呢?
没等景瞬反应过来,耳畔就响起了更为痛苦的道歉声。
“对不起。”
“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一句句话,重重砸在了景瞬的心坎上,却全都不是对他说的。
原本因为暧昧气息而升起的泡沫,骤然戳破。
锢在腕上的手掌悄然松开,景瞬的心跟着变得空荡荡。
原先被埋在最深处的那点抓不住、又看不透的疑问,仿佛在这一瞬间有了明确答案——
怪不得迟归这样的身份和地位,宁愿找他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演戏”?全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演员方便演戏。
怪不得两人只是协议关系,迟归却对他这么照料?
原来是真正的原因藏得这么深?
这段时间迟归的眼中是有他的身影,但更多的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是爱而不得?还是遗憾错过?
景瞬不得而知,他只知道——
自己渐渐依赖起了眼前人,差点就要陷入这本就不属于他的温柔和爱意里。
……
迟归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飞机平稳落地在了海市国际机场的私人领域,舱门打开,夜色里的雪花一点点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助理陈易铭第一时间撑开黑伞,陪着他坐进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车里。
“先生,已经提前让林叔把宅子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回去?”
“不急,先开出机场吧。”
迟归望着车窗外越落越大的雪花,没有着急选择目的地。
陈易铭和坐在前排副驾的韦迪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四年半以前,迟归顶着多数股东的不同意做下决定,将迟氏在海市绝大部分的领域业务挪到了国外,在那边成立了全新的迟氏本部。
至于带不走的业务,就留在了海市老本部,甚至甘愿放手让大房一家掌控。
没有人猜得透迟归做下这一决定的原因,还有人在暗地里看热闹,觉得迟归这一步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
但他们都猜错了——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迟归凭借着足够强硬的手段和魄力,带着迟氏的新壳在海外杀出了一条无人阻挡的血路。
众多海外企业见了迟归和他身后的迟氏,都要退避三舍,无人敢争。
商界内还有传闻:“那迟归就是不要命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能牵得住他了,你们信不信,就算是劫匪将枪顶在他的脑袋上,他都敢冒着走火的危险抢来拼命!”
作为跟在身边最久的助理,韦迪和陈易铭知道得更多一些——
迟归当年错过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了迟归名义上的外甥,也就是迟盛的告白。
迟归被杂事缠身,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为了不打扰对方,更为了逼自己忍下不该有的感情,迟归甘愿定居在了海外。
至于留在海市本地的业务,不过是暗暗看在景瞬的面子上,给迟盛一家子留些余地。
这些年,迟归像是一台永无止境的工作机器,只用拼命运转,才能让他少想一些那个不能提的人。
但就在四个月前,活得宛如人机的迟归像是突然有了意识。
不但频繁地隔着时差、回着手机消息,甚至偶尔脸上还有了笑意。
身为助理的陈易铭旁敲侧击,才窥得了一丝真相——
自家老板放在心尖上的人主动找了他,似乎是在聊什么剧本的事?
隔着时差和屏幕聊了三个多月后,迟归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在结束了一项利润过百亿的项目后,第一时间回了国。
车子驶出机场,平稳在高架道疾驰。
哪怕经历了长途飞行,迟归此刻都没有半点困意,他给自己的手机换上国内流量,信号刚一接通,他就立刻打开了置顶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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