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话,让景瞬今晚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迟归之所以会在宴会厅上出手帮忙,还愿意送他回家,是因为看过他的电影、还留有印象?
虽然听上去有些意外,但很合理。
厨房里传来电水壶烧开的声音。
景瞬脸上溢出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心情,“迟先生,茉莉花茶可以吗?我家只有这个,之前按照我自己的口味买的。”
很便宜的茶包,对方应该不会喝,但他的待客之道要到位。
迟归颔首,“随意。”
不到一分钟,景瞬就从厨房回了客厅,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搁在了小茶几上,“还有点烫,得等一会儿。”
装在纱包里的茉莉花渐渐展开,随着热气在杯中蕴出茶色。
迟归不急着喝茶,看向他,“既然特意请我上来,有事要说?”
和聪明人讲话,是不需要拐弯抹角的。
景瞬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开门见山,“迟先生,今晚宴会上的那句请求,我并不是一时冲动玩笑。”
“……”
迟归没急着接话,却用眼神默许他继续。
“我两个多月前在剧组出了意外,腰椎神经损伤,导致双腿无力行走。”
景瞬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深呼一口气,“现在的我必须得请专业的医学团队尽快介入手术,不能耽误,还需要垫付一大笔的治疗费用。”
“我想要恳请迟先生帮帮我,我、我不想在轮椅上困一辈子。”
说到后半句话,景瞬的喉咙有些发紧。
他低头掩饰自己无助的心绪,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恳切而真诚,“如果未来能医好,我会尽可能地留在娱乐圈继续发展,哪怕治不好了……”
“我还可以写剧本、做后期或者其他工作,这套房子也可以卖掉!”
“无论是签合约还是打欠条,我将来赚到的钱都用来还你,总之一定会想尽办法补上这笔治疗费!”
景瞬将自己为数不多的筹码摆上,将决定权递到了迟归的手中,“迟先生,可以吗?”
迟归没像前两次那么畅快接话,又沉又静的瞳孔带着景瞬看不懂的复杂。
“……”
看来是没戏了?
景瞬提到嗓子眼的心渐渐坠了下来。
也是。
迟归掌管着整个迟氏集团和家族,日常动动手就是上千万的项目、拿捏着一群人的生活和命运,在他看来事关重大的请求,在对方眼里估计是不值得浪费时间的小事。
忽然间,迟归答非所问地开了口,“景先生,我今晚在宴厅门口的回答,同样不是在开玩笑。”
“……”
什么?
景瞬睫毛颤了颤,生怕自己理解有误。
迟归看出他脸上的疑问,明牌,“我对外需要一位名义上的恋人,替我挡住那些不必要的烂桃花,偶尔需要出面帮我‘杀杀’那些痴心妄想的人。”
“景先生,你有你的需求,我有我的考量。”
“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个演员,很符合我预设的人选条件,要是你愿意待在我的身边,必要时配合我演演戏,那么后续的治疗和费用都不需要操心。”
只是演戏?
听上去似乎是个只赚不赔的合作?
对于现阶段的景瞬来说,这样的附加条件没有拒绝的必要。
迟归单刀直入,“能接受吗?”
景瞬答应下来,“可以。”
话音刚落,迟归的手机响起了振动提示。
他看了一眼来电,干脆挂断,“既然如此,我会让人尽快给你安排身体检查,过几天再联系你,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一锤敲定了这突如其来的协议合作,完全不给人喘息反悔的时间。
景瞬点头,想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那外套,我先送去干洗店,下次带给你?”
“不用。”
迟归主动弯腰将衣服拿了起来,路过茶几时,他看着热气逐渐散去的茉莉花茶,步伐一顿。
景瞬有所察觉,藏着一丝不好意思,“……不用勉强的,确实不是什么好茶。”
迟归端起那杯温热的花茶,反问他,“谁说我要勉强了?”
“嗯?”
景瞬坐在轮椅上,从他这个角度往上看——
迟归冷峻的神色里忽地闪过一丝朦朦胧胧的笑意,短促地像是灯光下的错觉,偏偏又清晰地投入他的眸潭,涟漪浅泛。
景瞬的反应慢了半拍,说不上话。
迟归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将那杯茉莉花茶饮尽,“挺好喝的,谢谢款待。”
第5章
迟归刚出了电梯,一道等候的身影就迎了上来,“先生。”
来人是他的生活助理,陈易铭,刚才在楼上接到的那通电话就是对方打来的。
陈易铭撑着一把黑伞挡雪,将伞往迟归身上倾斜,“私人机场那边一直没等到你出现,我打电话问了老张,才知道你在这里。”
因为离得不远,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迟归这才想起原先定在明早的珠市会议,“通知韦迪,明天的项目会议他替我出席,我远程线上出席。”
韦迪是他的行政助理之一。
陈易铭应下,“好的。”
迟归没急着走,微微仰头看着还亮着灯的六楼,“找两个人过来暗中守着,别打扰,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陈易铭顺势瞥了一眼六楼的方向,眼明心亮,“明白。”
他看着迟归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先生,要不穿上外套?”
“不用,挺热的。”
“那我替你拿着?”
“没事。”
迟归不自觉地将大衣收紧了些,指腹摩挲了一下衣料,“易铭,你明早飞一趟港市,抓紧时间请……”
他一边交代着身旁的助理,一边往小区外走。
陈易铭跟着他上了车,“好的,先生,我记下了。”
司机老张看了一眼后座,确认迟归没有其他吩咐后,才发动车子离开小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绕出狭小的社区道,上了公路开始疾驰。
迟归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像是随口提问,“今晚迟盛举办的宴会有没有宾客名单?”
“有的,酒店经理刚发给我了。”
陈易铭跟在迟归身边已经满四年了,还算能揣摩自家老板的想法。
他从司机老张口中得知迟归今晚临时变动的行程后,第一时间就预想到了这点。
很快地,附有全部宾客名单的电子表格交到了迟归的手中,平板散发出的光亮衬得他的眉眼幽深而锐利。
霎时,如鹰眼般找准了对象,“方家?”
陈易铭掂量着自己老板的语气,做出猜测,“我记得,方家的公子哥方昱和迟盛少爷的关系不错,上回听韦迪提起过,方家搭着大房的梯子,往吉盛的项目里掺了一杯羹。”
迟归眉峰一挑,缄默不言的审视更显压迫感。
陈易铭试探性地接话,“方家那种级别的企业,不是吉盛项目的最优选。”
迟归关闭平板,波澜不惊,“那就换掉。”
四个字的背后,斩断得是方家每年上千万的利益链。
“……”
看来今晚的方家公子哥,真是撞枪口上了?
陈易铭回过味,认准命令,“好的,我稍后就联系韦迪。”
……
窗沿上已经开始有了积雪,但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洗漱完的景瞬从抽屉里找出药袋,按照医嘱分批次拿出了一大堆药粒,就着凉水吞了进去。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喉间,景瞬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从前是很讨厌吃药,可上辈子近五年的日复一日,成了习以为常。
毕竟药再苦,也不如复健无望的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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