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瞬心里没底,说话声轻了些,“我没透露你的身份,这样也不行吗?”
话落的刹那间,迟归短促地笑了一声,“没说不行。”
景瞬一顿,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羞意,“你笑什么?”
迟归否认,“没笑,你听错了。”
“……”
车窗外的风急速灌了进来,吹散了景瞬脸上微妙的热意,他定了定心神,转移话题,“你那边的车窗能不能开小点?我有点冷。”
“好。”
迟归将车窗关上,还将车内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
景瞬感受到热意回涌,放松下来,“迟先生,你今天怎么会来等我?”
迟归听见这声称呼,淡定解释,“傍晚去手底下的分公司视察,离海市卫视的录制棚挺近的,就来了。”
他不给景瞬深究这一理由的机会,明知故问,“景瞬,我们的协议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吧?”
景瞬不明所以,“嗯。”
迟归说,“既然你今天对外宣称我是你的另一半,那以后在外人面前,你是打算还喊我迟先生?不怕露馅?”
景瞬卡壳,“我……”
不喊迟先生那喊什么?直呼其名?以迟归的身份和地位,好像不太合适吧?
迟归看清他眸底显露的纠结,直接要求,“有这么为难吗?喊我名字就行。”
景瞬闷哼,“嗯。”
车子疾驰在浓郁的夜色里,四十分钟后,抵达了迟宅。
后排的两侧车门同时打开,迟归先一步下了车。
“到了,下车吧。”
“嗯。”
景瞬忍住渐渐席卷上来的疲惫,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和轮椅固定扣,小心却娴熟地平移到了升降位上。
他调转座椅的幅度不慎大了些,底下的滑轮往前一偏,顷刻间连人带椅偏了重心!
景瞬慌张闭眼,近乎本能地护住了脸和脑袋。
哐当!
轮椅砸在了地上的声音重重响起,但摔倒的疼痛没有出现。
“景瞬?没事吧?”
“……”
景瞬凝着呼吸睁眼,对上了迟归眼底未能散去的紧张。
男人的手稳稳落在腰间,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柔软的衣料散发着熟悉的茶香,随着隐隐的体温挥发出令人安定的气息。
“……”
景瞬习惯了摔倒时的狼狈,却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接应的滋味,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无措。
迟归见他不说话,眉心蹙起,“景瞬,回答我,有没有事?”
景瞬慢了好几拍,轻喘了一口气,“没、没事。”
韦迪赶来,将轮椅重新搬起,“先生。”
迟归将景瞬抱回了轮椅上,再三确认,“需不需要喊医生?”
月底就要动手术了,现阶段可不能出差错。
“不需要,我还好。”
景瞬想起迟归及时的接应,心尖凝上一丝暖意,“谢谢迟先……”
他及时收回了那声客套称呼,“谢谢。”
“没事就好,那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
两人进了屋,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在二楼缓缓打开,听见动静的狗宝立刻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它瞧见景瞬熟悉的身影,摇着尾巴就冲了上来,四条小短腿跑得乱七八糟的,“嗷呜!呜~!”
景瞬弯腰将它抱在怀中,温声安抚,“宝宝乖,想我了是不是?”
狗宝一个劲地仰头往他怀里钻,“汪!”
“景瞬。”
迟归按住电梯开门键,出声叮嘱,“很快就要手术了,接下来除了节目录制,其余时间就好好待在家里,免得再出现今晚的意外情况。”
“嗯。”
迟归见好就收,按下关门键。
景瞬看着缓慢合拢的电梯门,下意识地喊,“迟归!”
迟归听见自己的名字,迅速改变了按键, “怎么?”
景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荡起的谢意,只好将怀中的狗宝调转了方向,浅笑着挥动肉乎乎的小狗爪,“看——”
“小狗对你说晚安。”
迟归迎上他的温软目光,心有所动,“嗯,收到了,你也好梦。”
第18章
节目前两轮的录制只隔了一天,景瞬配合完成了手头的工作通告,就开始全身心地投入了术前准备。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中旬。
独立而宽敞的病房内,宋春晖看向已经换上病服的景瞬,正式告知,“景先生,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标准,我们明天就能进行第一次手术了!”
景瞬眉心溢出一丝激动,“谢谢宋教授。”
“对了,按照相关规定,得签署一下这份手术同意书。”
宋春晖看向身后的医助,示意对方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了过去,“景先生,明天手术室外谁陪着你?你父母来吗?”
“……”
父母?
景瞬听见这久违又略显陌生的字眼,眸色的光亮淡了下来。
他上辈子刚出事那会儿,正是最需要亲人好友陪伴的阶段,可已经离婚的景观海和徐佳每每接到医院的术前电话,总是来回踢皮球、推脱着不肯来。
就连手术结束后,双方也只是很敷衍地来过一两趟,话里话外都是不愿意承担他后续的费用和麻烦。
这样的父母,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早就不期待了。
景瞬强压下苦涩的失望,接过医助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宋教授,我是病患本人,我自己签好就行了吧?”
宋春晖是个明白人,已然从景瞬的失神中看出了端倪。
他没有去戳对方的伤疤,而是点头,“也行,不过这事我得和迟董说一下,景先生,今晚要早点休息。”
医疗团队是迟归花钱请来的,对方自然有知情权。
“好。”
景瞬飞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
…
夜色浓郁。
景瞬独自躺在病床上,毫无睡意。
他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暖黄灯光,听着远处归鸟时不时的叫唤,情绪有种说不出的低落和孤寂。
自从傍晚提到“父母”那个话题后,景瞬沉疴多年的心病又一次冒了出来,像是一块大石头堵得他喘不上气。
时间缓慢流动着。
在反复尝试了好几遍入睡无果后,景瞬认命般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扯来边上的轮椅、挪动着下了床,准备出屋透透气。
开门的那一刹那,景瞬却意外“撞”上了走廊外的迟归。
“……”
“……”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怔。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睡?”
问话默契响起,又停下。
迟归的视线由上往下扫过景瞬,瞥见他身上单薄的病服,穿着拖鞋,露出了一双脚踝,纤细的、孱弱的,皮肤白得近乎没有血色。
“才处理完工作,想着来看看,见病房灯关着,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迟归很克制地收回了目光,“反倒是你,明天就要手术了,这么晚了不休息,只穿这么一点儿是打算去哪里?”
“……”
景瞬后知后觉地有些冷,光靠膝盖上的这点毛毯根本不保暖。
“冷了?”
迟归察觉出他的细微反应,蹙着眉劝,“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进屋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等!迟……迟归!”
景瞬望着深夜到访的眼前人,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丝破天荒的冲动,“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迟归没有急着应答,而是低头查了一眼手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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