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于抬手打断,话里有话,“修竹,我这可都是看在喻导的面子上。”
“我劝你们啊,最好自己找时间和景观海见上一面,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父子之间哪里有说不开的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后续真要涉及到钱财纷争、要打官司,我们公司一定出面替你们作证,行吗?”
这番话看似说得温和友善,实际上是在暗戳戳地赶客。
故意抬出了“喻川”做话引,也是为了让喻修竹看在两家的面子上,让他劝着景瞬见好就收。
“……”
景瞬明白赖于的真实为人,知道此刻再僵持下去没有意义,他收起复杂的情绪,赶在喻修竹出声前将轮椅往后稍稍一退。
“麻烦赖总了,不过之后应该少不了请你们出面作证。”
喻修竹蹙眉,“小景?”
景瞬又说,“喻哥,我们出去说吧,先不打扰赖总了。”
赖于见他们识趣,很满意地回答,“当然,但凡有需要,我们公司一定配合。”
…
电梯门重重合上。
景瞬看着开始下降的楼层,才对喻修竹说,“喻哥,赖总故意的,他和那位助理在演戏给我们看。”
喻修竹深呼一口气,“我知道。”
他上周才刚咨询过律师——
景瞬是主演,签过演艺合同,却在拍戏期间因为剧组操作不当而严重受伤,这种情况完全是剧方过失。
无论是双方协商赔偿,还是走法律途径起诉,但凡手段强硬些,所得到的赔偿远在三十万之上!
“三十万,是他们投资商量好的赔偿款,却不一定会是我们想要的。”景瞬握住轮椅把手,看得分明,“他们只想用这笔钱,买断我这双腿带来的麻烦。”
喻修竹是个聪明人,“是啊,这笔钱哪里够弥补你身心上的损伤?”
“赖于是知道你爸一直暗中以你的名义索要赔偿,故意交代助理将错就错?好将矛盾转移到了我们和景叔之间?”
景瞬看透了,“嗯,否则这么大一个公司,在明知道我有经纪公司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连一句确认都没有,就放下这种低级错误?”
叮咚。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喻修竹将景瞬推出了电梯,不确定地问,“小景,我陪你去找景叔?”
景瞬想起监控画面里的景观海,隐隐有些喘不上气。
他没在喻修竹面前显露分毫,只说,“喻哥,这事我想自己解决,今天也不早了,司机还在等我,等我回去休整一下再联系你?”
“行,那你先回去。”
喻修竹难得没有坚持要送他上车,而是转身按下了电梯键,“我得再上去一趟。”
景瞬一惊,“喻哥?”
“小景,你签在了我们竹林经纪,我就该为你去争取应得的权益。”
喻修竹看上去温润好脾气,实际上有着自己做人做事的分明底线。
不该让的东西,他绝不会让!既然看透了赖于的算盘,就没有让自家艺人吃哑巴亏的道理!
喻修竹之所以陪着景瞬先下来,完全是考虑到对方的情绪,不愿意他被这种事情耗费心神。
电梯门重新打开。
喻修竹快速进入,不忘叮嘱,“小景,你待会儿到家给我报个平安,不用担心我这边的情况,赖于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景瞬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争取权益,鼻尖莫名一酸,“好。”
……
天色尚早。
景瞬找到停车位时,司机老秦正在车位上用手机刷视频。
景瞬靠近,敲响车窗。
老秦看清他的身影,连忙下车去接,“小景先生,这就忙完啦?我还以为至少要两三个小时呢!我这就帮你上车?”
景瞬看见放下的升降设备,坐在轮椅上没动弹,“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他顿了顿,寻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和我经纪人还有点事情没忙完,今晚得迟点回去。”
司机听见这话,没敢直接应下,“小景先生,你忙你的,我在这儿等着,没关系的。”
景瞬坚持,“你先回,别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了,我迟点让我经纪人送。”
司机犹豫了两秒,“那您和迟先生说一声?要不然,我也不敢随意便离开啊。”
“……”
景瞬脑海中浮现迟归的身影,转瞬又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纠结了两秒还是选择自己处理。
算了。
还是别让对方知道了。
景瞬垂眸撒了个小谎,“放心,我待会儿会和他说的,你回去就好。”
司机信以为真,“好的。”
三分钟后,车子驶离了视线。
景瞬坐着轮椅移动到反方向的路口,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打车软件上输入了一个许久未去过的小区地址——
京都花园。
…
海市很大。
大到景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抵达了记忆中的目的地。
这会儿正好碰上了晚饭点,家家户户都透出了饭菜香气,景瞬凭借记忆找到了一处门牌号,鼓足勇气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
屋内很快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洋洋,帮妈妈开个门。”
小男孩的应答声响起。
没几秒,紧闭的屋门打开。
一位脸颊肉胖乎乎的男孩子探出脑袋,对着景瞬这张陌生的脸,“你找谁啊?”
他扭头就冲着厨房喊,“爸爸,妈妈,来了个坐轮椅的瘸子!我不认识!”
“……”
景瞬听见这句并不礼貌的嚷嚷,垂眸轻动了一下腕表。
女人从满是油烟的厨房里走了出来,有些烦躁地接话,“什么瘸子?哪来的瘸子?”
不过两三秒,她就看清了景瞬这张脸,“哟,稀客啊,大明星怎么来了?”
景瞬迎着她的阴阳怪气进了屋,“袁姨,他人呢?”
话音刚落,景观海就从卧室走了出来。
父子两人猛地对上视线,屋内的气氛骤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要说起来,景瞬和景观海的长相并不相似,他随自己的亲生母亲更多一些。
袁家丽将自己的围裙解下,倚在餐桌边上说,“这孩子还挺会挑时间的,赶着饭点来呢?那就坐下吃点吧。”
她将儿子景洋招呼到自己的身边,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拐着弯地嘟囔,“洋洋,讨饭的来了,今晚你得少吃一口饭了喔~”
景瞬没有忍她,“讨饭?袁姨这词用得有趣,看来这些年在这方面过得很有心得了。”
袁家丽的脸色骤变,“你!”
“行了!”景观海及时制止,将提防的视线对准了景瞬,“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景瞬也懒得演了,直切主题,“那三十万呢?”
景观海就猜到他是为了这事情而来,却不承认,“什么三十万?”
“我在剧组高坠受伤、摔断了腿,巨石影视赔偿我的三十万。”景瞬不介意表述得更清楚一些,“是我要用来做手术的三十万!还我!”
“……”
景观海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近乎陌生的大儿子,心底那点仅剩的父爱被这段话隐隐触动,“小景,我……”
“咳咳!”
袁家丽突兀地咳了两声,暗示意味很明显。
景观海回过神,于是开始编借口,“小景,你听爸说,这事是爸做得不对,的确不应该瞒着你就去领钱。”
“实在是我去年炒股亏了一大笔,现在家里欠了一屁股债,你弟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好不容易花钱找关系上了国际预备班,哪哪儿都要花钱。”
景观海蹲在景瞬的面前,打起亲情牌,“你就当是爸借的,等我以后周转开了,一定慢慢还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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