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景瞬一秒否决。
他折返到屋内,拿起自己的外套又往外走,“陈助,我跟你们一块去!”
陈易铭欲言又止,“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景瞬以最快的速度拉上外套拉链,强忍住内心巨大的慌乱,“我做不到一个人留在这里,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你们添乱。”
他深呼一口气,“走吧。”
“好吧。”
“……”
景瞬没再说话,急匆匆走到电梯边,他试图去按亮电梯按键,但发僵的指尖偏偏使不上力气。
陈易铭代替按下,“小景先生,你真的……”
“没事。”
景瞬抢断,缩在袖子里的双手拢成拳,指尖都快嵌进了掌心里。
轻微的痛意泛起,击退了此刻最无用的紧张。
景瞬缓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看向陈易铭,“迟归也不会有事,我信他。”
第64章
车队再次在山路上停了下来。
“对不起,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机械声再度响起,一次比一次显得冰冷。
景瞬只觉得心脏被冻到麻木, 偏头看着窗外将歇未歇的雨势。
已经很多段山路被滚落的泥石、断木封住了, 几乎每行驶一小段时间,前面的救援队伍就要停下来清理路障。
队伍不到七点从川市出发, 开了六个多小时,却始终和受灾区的易县隔了一段距离。
前排负责人的对讲机传来了动静, 是断断续续的声波:
“堵得比较死,一二队全员下车帮忙!后方车辆以及人员在原地等待!尽量不要乱走动!”
简单一句话,可能又是半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等待。
景瞬不敢给消防救援人员添麻烦,坐在原地心如刀绞。
陈易铭递上了保温水杯,“小景先生, 喝点水吧?”
景瞬毫无心思地接过, 直到杯中的热气飘出茉莉花香,他才低了头,“这……”
陈易铭说, “先生知道你爱喝花茶,每次出行都会带上,我这里有两三包备用的,是他让我留好的。”
“……”
景瞬眸光微泛,眼眶被热气熏得有些酸涩。
他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询问前排的公益负责人,“陈老师,还是联系不上小分队里的其他人吗?”
陈客摇了摇头,身上的负担更是重上千万倍。
他打了一路的电话了,迟归在内的十二人小分队, 没有一个人的手机可以接通。
不知道是信号受损,还是集体出现了什么意外?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昨天早上他们看天气预报还好好的,撑死就是阴转小雨,怎么一个晚上就变了样?
这山里的天气,真是说变天就变天!
叩叩。
有人走到车窗边上,敲了敲。
陈客瞧清来人的身影,连忙按下车窗,“莫队!”
莫队是这次救援队员的第一把手,他扫了一眼车上的人,开门见山,“我们用信号接收器联系上了易县县长。”
“县上总体的受灾情况还在可控范围,但附近山上的好几个村子都遭了殃,基本上都被泥石流和山洪给埋了。”
“从周边跑下来的村民、灾民都已经安置在了易县小学,还在清点人数。”
“……”
景瞬忍不住询问,“莫队,请问有我们公益团队的人吗?”
“这就是我要和你们说的——”
莫队说起重点,“刚和易县小学的校长确认过了,没有看见公益活动团队的成员。”
“……”
景瞬猛地攥紧了保温杯,脸上的血色退了又退。
“没看见?难道他们还留在村子里没下来?”负陈客神色凝重,“不会是出事儿了吧?这可怎么办?”
莫队颔首,“这会儿已经停了雨,县上自发组织了进山搜救。”
这话刚说完,就有救援人员跑了过来,“莫队 ,确认过了!前面这段路堵了四五十米,还有巨石块,完全疏通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干等着根本不是办法,但从这里走到易县中心,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了。
莫队迅速做出判断,“你立刻整队,一队留下清理路面,二队步行往易县去,联系那边开车接应。”
“是!”
景瞬听见这一行动命令,开口,“莫队,我、我们能跟在队伍后面吗?绝对配合统一行动,不会给救援队伍添乱!”
莫队打量着景瞬,似乎是在考虑这突如其来的请求。
景瞬看穿他的犹豫,近乎哀求,“我、我恋人失联,我真的得尽快赶过去。”
陈易铭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景瞬的,于是跟着开腔,“莫队,你放心,我们保证听从指挥!绝对不会擅自脱离队伍!”
余音未落,后面车队又有好几个人跑了过来。
他们是外出打工的易县本地人,听说家里出事,一个个都着急得不行。
“我们是本地人,这条路我们熟啊!车开不过去,人还不能走过去吗?”
“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孩子老人都在呢,急死我了!”
“就是啊,这谁还坐得住!”
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甚至有了放晴的迹象,由救援队伍统一带路进县,总好过有普通民众心急到擅自行动。
莫队和总队商量了具体情况,才应了下来。
景瞬得到了同意,连忙给自己灌了半杯的花茶,促使身体回温后才下了车。
陈易铭紧随其后地下车,担心地看向景瞬的双腿,“小景先生,你能吃得消吗?”
“能。”
吃不消也得咬牙撑着!
景瞬不想待在所谓的庇护车队里,一次又一次地听着那打不通的电话回复,那只会让他更加煎熬。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走过去!
景瞬寻来一根树枝充当拐杖,看向陈易铭,“走吧,我们去找迟归。”
他坚信,迟归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陈易铭应下,“好。”
…
十分钟后,步行队伍整装出发。
景瞬今早着急出门,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睡衣,只多穿了一件薄羽绒外套。
此刻,雨后的寒气一个劲地往宽松的裤腿里面钻,冻得他的双腿只打哆嗦。
被泥石木块阻挡的山路并不好走,景瞬咬牙跟在队伍后排,哪怕有陈易铭在边上陪同,偶尔搀扶,他还是在泥地里栽倒了好几次。
裤腿沾了无数的烂泥,鞋子也湿得一塌糊涂。
景瞬的身体才刚恢复不久,本来是不适合这种跋涉的,但他愣是咬牙一声不吭,努力地跟着救援队伍,坚决不拖后腿。
“……”
山路被拉得无限长。
景瞬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风带着寒意源源不断地灌进鼻子,连带着他的喉咙和胸腔都弥漫上了难以下咽的血腥味。
景瞬眼下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凭着一股莽撞的韧劲,就在他越走越麻木恍惚的时候,队伍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
“有好多人从山上下来了!”
“快!去搭把手!帮个忙!”
“……”
景瞬和陈易铭站在队伍最末,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恋人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抬眼的一刹那,景瞬就捕捉了那个人群里最显眼的身高。
“……迟归?”
他先是不确定地喃喃了一声,直到隔着人潮和距离,遥遥对上那道熟悉的视线后——
景瞬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控制不住地小跑了起来,“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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