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的脸也白了:“那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丫鬟结结巴巴:“不不、不知道。”
闻夫人颤颤巍巍地去揪闻乾坤:“老爷……”
“哎呀,大半夜的不睡觉,烦不烦。”闻乾坤被吵醒极度不耐烦。闻夫人却不管,使劲推他,“你听,你快听……”
“听什么?”闻乾坤支起耳朵听了一阵,“不就是敲门声吗,把人赶走不就行了。”
闻夫人尖锐道:“就是没有人啊!”
“没有人?”闻乾坤闻言坐起来,“那这声音从何而来。”
“不知道。”闻夫人心脏吓得砰砰砰跳,细听跟门外的撞门声一个频率,咚咚咚,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又似什么东西向她走来,她捂住耳朵,害怕地尖叫,“啊,不要过来啊!”
闻乾坤见状只得下床,走出去查看情况,很快他也如丫鬟那般惨白着一张脸回来。
真的没有人!
而且那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撞破什么,冲进来一般。
宅子里的下人也被这股声音惊醒,纷纷点着火把在院子里搜索,想知道这股声音从何而来,但是压根就找不到。直到闻祥瑞被吵醒:“这是怎么了,怎全起来了。”
一个下人白着一张脸:“少爷你听?”
“不就是敲门声吗?”闻祥瑞觉得大家有点傻,他径直走向大门,“把家里所有的门都打开,不就没有东西敲门了。”
“不要!不要!”闻夫人听到那逐渐增大的声音,连忙阻止。
但是已经晚了,闻祥瑞开了门。
“吱吱——”
“啾啾——”
“叽叽——”
霎那,门外铺天盖地的蝙蝠如乌云般涌了进来,首当其冲地向闻祥瑞冲去。
“啊——”
闻祥瑞面朝着门,一群蝙蝠直接往他身上扑,咬他身上的肉,疼得他目眦欲裂,直在地上打滚:“救我!救我!”
“啊!不要过来!!!”这么多蝙蝠涌进来,闻家人全都忙着躲避,哪有人顾得上他。
“呜呜呜呜呜,我的脸,老爷我的脸。”
闻夫人脸上被蝙蝠挠了一下,把头埋在闻乾坤胸膛里,痛苦不已。
“闭嘴!”闻乾坤关键部门被咬了口,正是疼得面容扭曲的时候,见到直往他衣服里躲的夫人,气得都想揪她出来垫背。
但蝙蝠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大家躲进屋里,与开门时飞进来的蝙蝠斗智斗勇时,屋外还响起了一阵老人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跟快要断气了似的。
和蝙蝠一样,这咳嗽声找不到来源。
“今天晚上这么邪门。”
“不会是有脏东西找上门来了吧。”
“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再度响起,越来越近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
想到铺天盖地的蝙蝠,这次莫非要来一群铺天盖地的咳嗽鬼?闻家人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地在屋里乱转。
“……”
闻府这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不可能没有听到,旁边不少被惊醒的人家出来看情况,看到那铺天盖地往闻家涌的蝙蝠,纷纷张大嘴巴。
“常言道,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位御史定然做了问心有愧的事,半夜被鬼敲门,放了一屋子的蝙蝠进去。”
“这蝙蝠不喜人多的地方,从来不往县城飞,偶尔有路过的也就一两只,突然来这么多,莫不是替谁来寻仇的吧”
“当官的有什么仇家?”
“那可就多了,判错案,诬陷好人,打杀了下人奴仆,总有血债血还的。”
“啧啧啧,没想到当御史的也这么肮脏。”
第二日,整个长丰县都在传闻乾坤这位巡察不是好人,还有对此深信不疑之人路过朝他家扔臭鸡蛋、菜叶子的。
被蝙蝠咬得身上到处都是伤,又惊吓了一夜,正是冷热交替得难受的闻乾坤和闻夫人听闻此事,面色难看得要死。
幸亏这里不是京城,要在京城,这样的传闻足以毁掉他们一家!
偏偏他们的儿子闻祥瑞一点都不懂事,全身上下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被大夫包成个木乃伊,还在床上哀嚎:“……我的爹,我的娘,你们好狠的心,我被咬的时候,都不来救我!”
“闭嘴!”闻夫人和闻大人齐齐骂过去,要不是这逆子把门敞开,会有那么多蝙蝠冒进来吗?都是这逆子的错!
闻祥瑞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当即吼了回去:“你们一点都不爱我,一点都不!”
“我早就说了找哥儿看病霉运缠身,看看,这还没看呢,这霉运就缠上了。”闻夫人经昨夜一事,早吓破了胆,一心只想离开此地,“老爷,我们还是快些启程回京吧。”
“夫人说的是,此地颇有蹊跷,我还是早些回京赴命,让陛下派奇人异士来查探一番的好。”经此一事,闻乾坤也不想在此地久待。他原是想找那个能治鼠疫的哥儿神医来治治他的夫人、儿子的,现在他不仅没这个心情,还怕自己再待下去,他的名声都要在这儿臭死掉。
一早听闻此事,赶来收拾残局,在一旁当个鹌鹑,什么话也不敢说的耿元亮,听闻他们要走的想法,双手双脚都赞同。
快走吧,一家瘟神,他在长丰县任职如此之久,从未遇到过这样离谱的事。你们一来,把我好好的县城都给搅和成啥样了。还要告知陛下,我就不信你敢把这么丢脸的事讲出来,万一其他御史掺你一个妖言惑众就好玩了。
他面上做出挽留来:“闻大人,我向你保证昨夜的事,一定是个巧合,你们在此地多住几日就知晓,我们长丰县还是很干净的。”
闻乾坤充耳不闻,执意要走。
耿元亮只得再三挽留地送他们一家离开。
“……”
闻乾坤一家灰溜溜地离开。
徐鹿鸣问曹俊虎:“可给慕荷出了气。”
曹俊虎一脸大仇得报地爽:“出气了!”
事实上,姜慕荷在听给闻祥瑞治伤的大夫说,闻祥瑞腿部被咬得没有一块好肉,治好了,腿上和那处也要留下不少印子,以后那事行不行都难说,就算行也得避着点人,坑坑洼洼地太丑了,笑得前俯后仰。
“活该,这样的人就该遭受这样的惩罚!”
她不知道是徐鹿鸣和曹俊虎出的手,还真的以为闻祥瑞受了天罚。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徐鹿鸣懂得这句话的道理,因此和曹俊虎做这事儿的时候,再三嘱咐他,此事不能透露一点风声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容易走漏消息。曹俊虎半个字都没对姜慕荷说。
“鹿鸣哥,你太厉害了!”曹俊虎崇拜地瞧着徐鹿鸣,他就想不到这种把人弄了,别人还想不到是他们弄的法子,拿出他攒得为数不多的私房钱请徐鹿鸣喝酒,“走走走,我得好好感谢你一番。”
徐鹿鸣笑他:“学会背着慕荷藏钱了?”
曹俊虎脸红:“没藏,这钱慕荷知晓!”
可他们瞒得过姜慕荷却瞒不过姜辛夷,晚上徐鹿鸣吃完酒回到家,姜辛夷冷不丁地对他说了一句:“黄鳝血引蝙蝠,糖水刺猬引咳嗽,徐鹿鸣,你出息了。”
徐鹿鸣被吓了一跳,好奇地看着姜辛夷:“你怎么一知道?”
姜辛夷轻描淡写道:“因为我也看过《骗术》这本书。”
徐鹿鸣走过去,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问他:“那你没有爽到一点。”
“你都知道了?”姜辛夷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确实爽到了。”
比起打脸,他更喜欢这种恶有恶报,看人鲜血淋漓,痛苦、彷徨、惊慌、害怕的情绪。
“不过,这事儿你做得还不够漂亮。”姜辛夷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提笔给宋怀山写信,“光让他们痛怎么行,还得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才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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