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送出去,徐鹿鸣天天期盼着回信,怕信鸽对西北这地儿不熟悉,找不到他家,他还特意在自己房间的窗沿下放了一大碗灵泉水。
这一路时常用鸽子传递消息,他发现,可能这批鸽子都是闻着姜辛夷衣服上的味道长大的,因此对姜辛夷身上灵泉的气息,格外敏感。只要放一点侵染了灵泉的东西在身上,它们闻着味就能找上门来。
但这次不知为何,一连好几天都没信鸽飞回来。这让徐鹿鸣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些信鸽路上贪玩没把信送到。
毕竟,在他回西北的路上,姜辛夷还会经常给他回:“一路平安,诸事顺遂。”这类的话语。
这让徐鹿鸣坚信,姜辛夷就算生气,也肯定不会不搭理自己的,一定都是鸽子的错!
“……”
等鸽子回信的时候,徐鹿鸣也没忘记姜辛夷交代他的事,在家歇了一日,跟爷奶爹娘,叔叔婶婶们好好叙旧了一番,第二日就找到徐老大,跟他商量:“爹,我准备把咱家西边坳子收拾出来,箍几口新窑。”
徐老大不解:“咱家窑还能住人,就算是你跟你大哥成婚也有屋住,好端端地箍新窑做甚。”
西北这地界穷,箍一口新窑要费不少银钱,为了省钱,大家住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窑,除非家里的老窑实在破败得不能住人了,才会去箍新窑。徐老大知道徐鹿鸣从军营里拿了二十两回家,手上不缺钱,但他也不希望徐鹿鸣把这钱霍霍到如此没用的地方。
徐鹿鸣诚实道:“我要在家里做澡堂子生意,让军营里的同僚们,冬日也能洗上热乎乎的澡。”
徐老大像看傻子一样瞅着徐鹿鸣:“娃子,你是不是出去一趟,把脑子磕坏了,咱们这地儿叫西北,连条大江大河都没有的地界儿,上哪儿整那么多洗澡的水。”
不是徐老大看不起徐鹿鸣,而是西北实在是太缺水了,一年四季都不下雨,夏日里那般热的光景,一家人都得攒许久的水,才能够将将洗上一回澡,他想开的澡堂子,每日消耗的水可不少,村里也不会让他无限制地从水井里提水。
徐鹿鸣笑了笑,指了指进入十月,动不动就飘雪的天儿:“爹,你忘了,冬天,咱最不缺的就是水了。”
西北这里,夏天不下雨没水是不错,可是到了冬天,大雪纷飞,抓一桶雪就是一桶水。
雪水不能吃,还不能用来洗澡吗?
徐老大蹙眉:“雪水是能用来洗澡,可你又上哪儿去找那么多柴禾去,咱这地儿上山的树木都是有数的,给你砍来用了,明年别人就没柴烧了,村里也不会同意的。”
徐鹿鸣微微一笑:“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儿子自有法子,不用山里一根树木,就能把这澡堂子生意做起来。”
徐老大觉得徐鹿鸣疯了,没有柴禾来化雪水,难道那火炉子还能自己生火不成?
奈何徐鹿鸣大了,有自个的主意,跟徐老大商量的第二日,就去村里请了人来商议。
只是商议却不是箍窑的事,而是要先挖一座巨大的井渠。
徐老大看不明白地问:“娃子,你这又是做甚,不是说要盖澡堂子吗,怎又挖起井渠来了。”
如果是挖井渠的话,徐老大是同意的,他们家没水用,就是因为没井渠,夏日下雨没个储存水的地方,要是有井渠,下雨天就能把水都排井渠里,若是井渠不漏,那水能存许久。
只是挖一口井渠的花用也不低,徐家以前穷得苦哈哈的,委实舍不得花这钱。难得徐鹿鸣有这个心,能想起这茬事来。
徐鹿鸣看着接受度高了一点的徐老大,笑了笑,拿起纸笔跟他解释:“爹,你看啊,这是咱家澡堂子,我们在澡堂里化雪洗澡的水,流到这个井渠里,来年开春,咱家是不是就有水灌地了。”
徐老大懵懂地瞧着徐鹿鸣画的图,因着大儿子读书,他也认识一两个字,但像徐鹿鸣这样直接在纸上画图的还是第一次见,新鲜得很。
看着图听完徐鹿鸣的讲解,徐老大明白过来一点:“也就是说,你开这个澡堂子就是为了储水?”
徐鹿鸣颔首:“是的,爹。”
姜辛夷跟他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回家后,一定要想办法做个能跟军营里的人拉进关系的营生,先把人心笼络住,让人记住你的好,这样才能够使马将军一行人忙完马小姐事,回来,通过别人的嘴,还能想起你徐鹿鸣这号人。”
徐鹿鸣回来之后,左思右想就想到了开澡堂这个事。西北缺水缺柴,冬天军营里也是没澡洗的,训练完,身上的热汗一冷,比泡在冷水里还难受。
他不止一次听军营里的弟兄说过,要是有个地方能舒舒服服洗个澡就好了。
正好,因为家里穷,他空间里一堆东西都拿不出来。一拿出来,他们就会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去偷去抢来的。如果家里有个正经营生,大家手里都有钱,他从空间里拿什么都方便了。
至于烧水用的柴禾,姜辛夷跟他讲物理化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嘴:“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煤,这会子煤还没经过后世的大开采,正是土里都能刨出煤矿来的时候,你以后兴致来了,还能去买座没开采的煤矿,自己当个煤老板,用空间隔空收煤,连人工和风险都不用承担。”
徐鹿鸣不想当煤老板却是把姜辛夷这番话,记得死死的。因为他家离着山西不是很远,且他们这儿冬日真的很缺柴禾,若是能找到煤矿,冬天的取暖问题不就解决了!
“……”
因着干活的时候,想到了姜辛夷,干完活一回家,徐鹿鸣就去自己放灵泉的窗户看有没有鸽子飞回来,见鸽子毛都没有一根。
吃饭的时候,拿着手里的馍恨恨地咬着,决定等这批鸽子回来,要狠狠地饿它们几天,叫它们一天天地不干正经事,让他干着急。
一个放了几天的馍被他咬得老长,徐家全家人都停下筷子,瞅着他那气鼓鼓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做响的腮帮子,相互用眼神交流,这是咋啦,谁惹娃子生气了。
得到全家皆疑惑地摇头,怕他把牙齿嚼坏,徐老大呼噜完碗底的粥,把碗塞给徐鹿鸣:“再给爹盛碗粥来。”
“好。”徐鹿鸣想也没想地接过碗,去灶间盛粥了,但不知是不是他心里想着事,明明只拿着一个碗走的,回来的时候却端着两个碗。
一个碗递给徐老大,一个碗却递向他身旁空着的一个位置:“木兰,给。”
“……”
另一边,姜辛夷从县衙下值回家,洗了手,坐上饭桌,抬手接过递到手边的碗,见给他盛饭的是姜苏木,整个人还愣了愣。
“怎么了,大哥。”姜苏木见姜辛夷发愣,疑惑地问了声。最近大哥不知怎了,总是这样怔住。
“没。”姜辛夷回神,吃着碗里的饭,好奇地问他,“你最近怎么总是给我盛饭?”
“鹿鸣哥交代的呀。”姜苏木很自然的说,“鹿鸣哥走时说大哥你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挪开板凳,让我注意记得给你添饭。”
这也是徐鹿鸣发现的姜辛夷的一个小细节,吃饭不能离开板凳,如果中途他站起来,或者被旁人叫走,忙了一会儿,他就没胃口再吃饭了。
而姜辛夷又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所以他通常只吃一碗饭就不吃了。一个大男人,只吃一碗饭,怎么吃得饱。
徐鹿鸣在时会经常留意给他添饭,他走时,怕姜辛夷又故态复萌,给姜家每个人都反复提点过,就怕那一日谁忘了,又叫姜辛夷吃不饱。
姜辛夷怔了又怔,忽然想起,他已经好久没挑过食了,视线向桌面上的菜色望过去。
只见桌上的几道菜都油水足,花椒茱萸这类佐味的料放得也多,汤上再也没有令他感觉油腻腻倒胃口的浮沫。
他很清楚这不是赵二娘的做饭风格,不禁向赵二娘问去:“娘,这也是徐鹿鸣嘱咐的吗?”
“是呀,小徐说你菜吃重口,汤喝鲜口,特意教了我新式的做菜法子。”赵二娘笑呵呵地,“这样做,费油是费油了点,但不得不说,口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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