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一阵风吹过,回廊下的竹子风铃传来悦耳的声响,姜辛夷的视线挪过去,一大捧艳丽的芙蓉花插在上面,与不知何时种满庭院的花卉遥相辉映,明明已经是冬日,却显得家里生机勃勃。
他问姜紫芙:“这也是鹿鸣哥吩咐的?”
“不是。”姜紫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是我自己喜欢弄的。”
姜辛夷松了口气,他就说徐鹿鸣那小孩一看就不靠谱,怎会做得如此面面俱到。
但姜紫芙下一句让姜辛夷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大哥你房间里的花是鹿鸣哥吩咐我放的,大哥你没看到吗,好多盆呢。”
姜辛夷回忆了下,是记得这些天,每天都会在房间里见到开得真艳的花卉,不过因为是盆栽,他没往别处想。
“鹿鸣哥说我一个女孩老进你房间不好,便让我等你去县衙上工后,帮那些花儿浇浇水就好。”
“哦。”姜辛夷舌尖发苦地低头吃饭。觉得徐鹿鸣真的好烦人,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存在感还是那么强,让人想忘都忘不掉。
想到屋里放着好些徐鹿鸣用鸽子传回来,他故意没有回复的消息。姜辛夷觉得自己这样特别像只因为偷不着腥而气急败坏的猫。
人家徐鹿鸣没招自己也没惹自己,他只是不想把他们的朋友关系发展成旁的不正经关系,有甚么错?
他委实不该迁怒于他。
“……”
收到姜辛夷回信的时候,徐鹿鸣正在他家西侧的坳子里干活,听到鸽子的叫声,他都顾不得手上的活儿,扔了镐头就往家跑。
见姜辛夷第一次给他写了好长好长的信,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挚友徐鹿鸣,我一切都好,不用你照顾。”
“家里的粮食收了,今年的秧苗可能用了你在空间用灵泉培育出来的秧苗的缘故,收成比起往年多了一成,引得村民们奇怪,是不是外村的秧苗比本村的好。你以后在西北,也可以试试用灵泉培育麦种之类的,看看能不能增加产量。”
“苏木结了学业,我想了想还是不给他走后门了,让他报考了县衙的书吏,能考上就上,考不上那就说明他学问学得不是很好,再去县城里读两年书,正好年纪不是很大。”
“慕荷做了医吏,要时常下乡去大夫家收药材,曹俊虎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自个使了银子,进了衙门的壮班,这样慕荷下乡,他就能跟着一块去了。”
“对了,小芙老是问过你经常给她的炒麦花,哪儿买的,她买不到你给的那么甜的,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你自己跟她解释吧。”
底下还有一行涂黑的字,徐鹿鸣看不出来写的什么,只能通过涂黑的长度,推断是一首诗,诗的末尾,是个只剩了半截的“归”字。
徐鹿鸣的嘴角笑意更盛了,姜辛夷这是想他了是吧!是吧!不然不会刻意写一首让他归去的诗,又刻意抹掉。
徐鹿鸣都能想到姜辛夷当时怎么想的:徐鹿鸣的家就在西北,让他归什么归!涂掉!涂掉!
虽然姜辛夷别别扭扭,言不由心,但徐鹿鸣一点都不介意,开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当即给他回了一封特别直白的:“姜辛夷,你不用害羞,因为我也好想你,想每天都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抓狂!!!
第31章
姜辛夷收到徐鹿鸣这封直白到发指的信,第一反应是愉悦地翘起唇角,第二反应才是恼怒。他将信纸揉成团丢在角落,决心再也不想搭理这个反复无常的人。
可徐鹿鸣的话真的很多,这封信的后面絮絮叨叨跟了许多封信。大到他即将要在家里开澡堂的事,小到他每日吃了甚都会一一跟他汇报。
就像这个人从未离开过一样。
毫无疑问,姜辛夷在这个世界上是孤独的,他跟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共同语言。他的苦痛、压抑、难捱无处去说,也不知说与谁听。
徐鹿鸣就这样莽撞、直白地闯了进来。他不聪明,不世故,甚至幼稚得有些可笑。但他真诚,热烈,像只不知疲倦的小狗,满心满眼都是对生活的热爱。
姜辛夷或许并没有多喜欢徐鹿鸣,但他每一次都会被徐鹿鸣的真诚、热烈而打动。让他产生出强烈的要生一个跟他一样,热忱而可爱的孩子,让他死水般的生活多抹靓丽的色彩也不错的想法。
可这条蠢狗,好像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姜辛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抛开,琢磨起徐鹿鸣在信上说要在家开澡堂这事来。
西北缺柴薪,徐鹿鸣开这个澡堂,无非就是想去弄煤炭回来烧。根据徐鹿鸣曾经提到过的他家的位置,姜辛夷知道,他家靠近河东路,正好挨着山西那最不缺煤矿的地带。
他的空间现如今扩张到一亩地的范围,能凭空收取这一亩地范围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地下。
只要能找到浅层一点的煤矿带,都不用耗费人力等资源,一个意念便能收取到不少煤炭。
姜辛夷取出纸笔,食指在太阳穴上轻点,脑中自动浮现出华夏历朝历代地图,找到与这个朝代类似的地图版块,检索到河东路附近,沿着徐鹿鸣家的方向,将他家附近带有煤矿的地方都给他找到并标注了出来。
“……”
徐鹿鸣收到姜辛夷寄给他的地图时,吃惊地张了张唇,他知道姜辛夷很聪颖,学术很扎实,但他也没想到姜辛夷穿越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准确无误地将古代地图给绘出来。这都不是一句聪慧能形容的,这简直就是过目不忘吧?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起来,因为姜辛夷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这让他产生出他好似也没那么笨,也是有点小聪明的感觉。
但他没有姜辛夷这么过目不忘,能把地图画出来。他想到的法子是一里地一里地的找,靠着空间,一个念头就能将周围一亩地的地貌摸得一清二楚,辛苦一点,总能探寻出来。
现在他有姜辛夷给的地图,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正好,在西南答应掩护他的那位大哥,要去他家看看的。回来也有好些天了,徐鹿鸣打算去那位大哥家走一趟。
家里人听说这事,一个个点头附和:“是该去一趟,看看人家家里缺点甚,帮着弄弄。”
徐鹿鸣的母亲杨秀莲更是把徐鹿鸣给她买的护膝拿了出来:“上门哪能空着手去,你给我买的这个东西,我也用不着,一起带去吧,好歹是个心意。”
婶婶钱惠芳见状立马回屋将徐鹿鸣给她买的布匹抱出来,跟杨秀莲说:“鹿鸣给你的心意怎好送出去,还是拿我这匹布走吧,这颜色太鲜亮了,我也穿不上身。”
“拿我的。”坐在炕上的徐奶奶见她俩推辞来推辞去的,颤颤巍巍地走下床,也想把自己的皮衣拿出来。
“哎呀,奶奶,你快歇着。”徐鹿鸣见再不出声,家里为了这事儿都能吵起来,赶紧道,“给章大哥家的东西,我都备好了,用不着拿家里的,大家都快把自个的东西收回去吧。”
徐奶奶还怕徐鹿鸣匡她,抓着徐鹿鸣的手问:“真的都备好了?”
“真的!”徐鹿鸣把徐奶奶搀扶上炕,想起他从姜辛夷那儿给爷奶求的药还没拿出来,赶紧拿出来,倒上两粒,给爷爷奶奶,一人喂了一粒,“爷奶,这个是我那救命恩人配的治腿的药,你们每天吃上一粒,走路就不疼了。”
对于徐鹿鸣喂过来的药,两老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张口便吃了。吃完听徐鹿鸣这么一说,徐爷爷问:“可是那个叫木兰的孩子?”
“是哩。”徐鹿鸣不遗余力地夸姜辛夷,“爷爷我跟你说,他医术可好了,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都能药到病除,只要你们好好吃药,你们的腿也肯定会好的。”
两个老人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年轻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又要干重活,到老了就骨质疏松得厉害,一动全身关节都在疼。
他给姜辛夷说了这个症状后,姜辛夷没两天就给了他几瓶这个药,让他爷奶先吃着看看效果。别人他不相信,但姜辛夷,徐鹿鸣没有不信任他的道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