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来京城,发现京城的人都用羊毛做地毯,他这批棉麻做的地毯,自然无用了。
除了京城,别的地方也很少有人会用到地毯,商人心灰意冷,折价把地毯全卖给了皇城司。
可老百姓们不这样想,在城门口排队的时候,他们瞧见这厚实的地毯,觉得拿回家裁剪来做床单被褥,又结实又保暖,比他们在杂货铺买的床单被褥暖和多了。
有那胆子大的,上前询价,得知这样好的毯子,才两百文一尺,心思浮动。
一床被褥至少要有六尺长,一匹布有四十尺,能裁六床半的被褥出来。
买一匹回去,裁剪好,拿到集市上卖,卖一贯五百文,一床被褥能净挣两百文呢。
虽然一贯五百文的价格是高了些,可是这毯子不会像棉被那样,用用就发霉发潮生虫,还暖和,比棉被的使用年限高多了。
买一匹给家里姑娘、哥儿们做嫁妆多有脸面,娶媳妇放在儿子婚床上,也叫人艳羡啊。
京城附近的百姓,常年受皇恩浩荡,大钱没有,手头上十几二十两还是有的。
他们也聪明,不自己干这个买卖,拉两个同自己交好的朋友,一人出一半的钱,赚钱平分,没赚钱,就将毯子平分。
如地毯这样的货物,徐鹿鸣仓库里还有许多,他不赚老百姓的钱,大部分都在成本上加一点点利润,保着自己不会亏就成。
百姓们也不是傻子,在城里逛了逛,又在徐鹿鸣的摊儿前比了比价,没多久就发现徐鹿鸣这儿的物什物美价廉。
在城里逛了出来,总爱在城门口的杂货摊子前,翻翻捡捡,看看有没有自家用得上的。
偶尔遇上他们觉得捡漏的物什,条件允许,他们就会一口气给包圆了,回去跑到远一些的城镇、村子里叫卖。
还真有几个赚到钱的。
虽不如商人们赚得多,但给家里置办些锅碗瓢盆,衣裳鞋袜还是不成问题的。
城里也因最近百姓们增多,好多铺子里的货物都不够卖,只有半个月不收城门费,这个节骨眼上去进货,也来不及了。
想到皇城司什么货物都收,说不准仓库里就有他们需要的货物,不少铺子都派了人过来询问。发现有自己铺子里用得上的,一会儿就派人过来,全给拉走了。
自个铺子里用不上的,但只要能卖的,也给拉走了,不趁着人多的时候挣钱,想什么时候挣钱。
如此,不消半个月,徐鹿鸣仓库里积压的货物,果真一售而空。
连商人们运来装货的篓子,叫那杂货铺商人瞧见,都给抢了去卖。
还有来晚了的商人,捶胸顿足,让徐鹿鸣他们这几日若是有收到其他的货物,一定要与他们说。
姜苏木给徐鹿鸣理完账,发现这半个月,他们不收老百姓的城门费,账本上的银钱不仅没有少,比起以往来还增加不少,再一瞧这空荡荡的仓库。
他张大嘴巴,彻底对徐鹿鸣心悦诚服:“鹿鸣哥,你太厉害了,现在我们不仅把手头上的货物一清而空,对皇城史也有交代,钱也不少挣!”
原来,城里的生意这般好,那些商人就跟闻腥而动的鱼一样,全都从城外往城里涌,生怕来晚了,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徐鹿鸣只说免老百姓的城门费,可没说免商人的。这些商人都得老老实实交费,拉的货物越多,交的费用越高。
再加一些货物卖完了,着急从城外拉货进城的商人们交的高价进城费。两边一叠账,自然就把百姓的那点城门费给覆盖了。
徐鹿鸣凑过去看账本,看到账本上结余的钱,心里也很满意,教姜苏木:“你只要记住,想挣钱,只要人多,什么生意都好做。”
姜苏木认真记下。
徐鹿鸣见没事了,吩咐道:“先把要给弟兄们的银钱算出来,早点把银钱发了,也好让大家快点把手头上的活儿整理出来交接给高东宝他们。”
“好!”姜苏木顿时激动起来。
他是管账的,他们这个月前有卖货挣钱,后有帮商人牵线搭桥,再加上这半个月不停地收货进货以及账本上的盈利总和,以他鹿鸣哥的大方,他很早就在期待这个月发钱的时候了。
相信其他弟兄们拿到银钱的时候,也会跟他一样兴奋激动的。不,说不准还要更兴奋更激动!
“……”
高东宝近来很得意,这个月值夜他按照徐鹿鸣的法子,重新把那些走私商人给笼络回来。
这些商人为了贩更多的货,不惜花重金砸他。虽然走私货多了影响不好,但高东宝觉得一次两次的别人也发现不了,不仅没放在心上,反而利用这点向商人们索要了更高的人情费。
不但把前段时间徐鹿鸣从他这儿撬走的银钱,全部挣了回来,还肥了一点自己的腰包。
手上有了银钱,高东宝对下属们也没那么抠了,还是拿了一点银钱出来分给下属。
“一人三两,这可是比你们一月的俸禄还高,老大对你们不错吧。”
发完银钱,高东宝站在众下属面前,扬扬得意,皇城司的俸禄是每月二两,他愿意给皇城司每个下属发比俸禄还高的快钱,传出去,谁听了不得说一句,他这个上峰真是好得没边。
高东宝的下属拿到银钱也很开心。
以前,老大至多给他们五百文到一贯钱,最多的时候就是徐鹿鸣来时的那一两银子,现在他肯拿出三两,已经很大方了。
“老大威武!威武!威武!”
他们正想对高东宝呐喊两句,以表达他们的激动之情,谁知他们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隔壁院子却率先传出响彻天际的吼叫声。
高东宝的脸色瞬间黑了,招了个亲信前来询问:“他们那边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亲信不敢隐瞒,把徐鹿鸣这个月利用城门把牙人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的事说了说。
高东宝神情一怔。
这个月他日日值夜,精神有些不济,徐鹿鸣干牙人买卖的事,他不是没有听说,不过听到有商人说他是打做牙人买卖的生意干收受贿赂的事,鬼才会去找他,便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还真叫他给做了起来。
想到隔壁那穿云裂石的吼叫声,高东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那边不会也在发钱吧?”
亲信眼睑向下,没有吭声。
“他们发多少?”
高东宝气得太阳穴直鼓,这个徐鹿鸣怎就这么会整事?他发钱,他也要发钱,就非得跟他们排在一天?那他倒是要看看,他能给下属发多少。
亲信瞧着院里一众好奇的同袍,一脸为难:“老大,要不还是不说了吧。”
“说!”高东宝不信徐鹿鸣的牙人生意再挣钱,挣得过他们皇城司长久以来的生意?还有徐鹿鸣真就那么大公无私,一点都不往自己腰包里塞?
亲信无法只得把徐鹿鸣那边所发的银钱道了出来:“亲兵每人两套棉衣棉鞋外加五两银子,值官具体的不知道,听以前交好的弟兄说,最低都是百两银子!”
“——轰!!!”
亲信的话一出口,高东宝的下属们瞬间全炸了,他们可以接受,徐鹿鸣那边比他们多个三两五两的,但是他们接受不了,他们那边竟然比他们多出九十多两!
一百两!那可是整整一百两!
他们在皇城司上五年值,才能挣出这么多银钱,他们竟然一个月就挣到了。
“老大?!”
一时间,所有人都向高东宝看过去,原本他们还觉得三两银子挺不错的,这会儿听了亲信的话,总觉得这三两就像打发要饭的。
高东宝也蒙了。
牙人买卖这般挣钱?
不然徐鹿鸣会如此舍得?
值官和亲兵这里就撒出去三万多两,那他手上捏着的银钱,肯定比三万两还要多。
高东宝懊恼,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利用城门做牙人生意呢,这得平白少挣多少银钱啊。
一想到这么多银钱都叫徐鹿鸣给挣了去,高东宝心如刀绞,这都该是他的啊,他的!
好在,马上就要换班了,徐鹿鸣再怎么挣,就只能挣这一个月的。高东宝的心情瞬间就通畅了,对上下属质问的眼神,也有了底气:“看着我做什么,这个月的银钱就这些,下个月想拿多少,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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