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姑娘口气大得很:“不用,柴将军先请吧,我怕你待会儿输给我太难看,我让着点你。”
柴戎鼻子里哼气,心想不愧是徐鹿鸣的女儿,这自大的口气,跟他爹一样一样的。
想让的那点心思荡然无存,举起弓箭,瞄准靶心,嘴上还恭维道:“徐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想来小小五十步的靶心不在话下。”
话落,利箭如疾风般穿行,稳稳射中靶心。
小姑娘一点也没察觉这话有什么毛病,见他正中靶心也没有意外的神情,从后背取下自己的弓箭,张弓搭箭,一脸骄傲:“那是!”
说完她瞄准了自己的箭靶。
因她骑的是矮脚马,人小马矮的,怕她射不准,柴戎还特意让将士们把箭靶调至她身高的高度。
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矮矮的箭靶,又看看旁边柴荣高高的箭靶上正中的红心上插着一支箭矢高大威风的模样,不高兴地抿抿唇。
原本要射向自个箭靶的弓箭突然转了弯,稍稍抬高手,加重手上力气,把弓箭弧度拉扯得更大,在柴戎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箭矢快准狠地向柴戎的箭靶驶去。
“咔——”
箭尖穿过柴戎钉在箭靶上的箭矢尾羽,像劈柴一样,将箭矢给劈成两瓣,把他钉在箭靶上的箭头顶开,将自己的箭矢牢牢固定在上面。
柴戎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都惊掉了。
好歹是徐鹿鸣的女儿,她会射箭,柴戎并不意外,甚至根据她的口气,柴戎都做好了,她也能正中靶心的心理准备。
但他没想到徐鸿雁居然能把他的箭劈开,稳稳地落在他的箭靶上。
两人所站的位置并不相同,直面射击和侧面射击的难度也不一样,何况徐鸿雁还比他矮这么多,以低射高还是侧面射击还能劈他的箭。
这箭术不是一般的高超啊。
徐鸿雁没在意柴戎的诧异,见自己的箭中了,得意扬扬地朝柴戎道:“柴伯伯,愿赌服输哦!”
柴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鸿雁,想不明白,这么丁点大的孩子,怎么就有这么高超的箭术,难不成她从娘胎里就开始练箭了?
他想了想方才徐鸿雁说的赌注,指着自己身下的马道:“你要骑我的马?!”
徐鸿雁点头,她爹不让她骑大马,她去骑别人的也一样。
柴戎皱了皱眉:“可是我这马还没有被驯服,还野得很,你要不换个人吧。”
徐鸿雁还是太小了,射箭对她来说没什么危险,骑马就不一样了,这要有个差池,他担待不起。
徐鸿雁不干:“柴伯伯,人不能言而无信,何况我骑术也不差的,你怎知我驯服不了这马!”
柴戎挑眉:“你骑术跟你箭术一样好?”
徐鸿雁下巴扬得高高的:“那是!”
经过方才那一遭,柴戎已不敢再小瞧这小姑娘,想着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天生骑射的料子。
没准这小姑娘也是。
犹豫了一会儿,从马背上下来,把小姑娘抱上马:“就骑一会儿,不要跑太快,见势不对,要立马拉紧缰绳停下来。”
徐鸿雁如愿以偿骑上大马,高兴得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闻言道了声知晓了,一夹马腹跑了出去。
柴戎见小姑娘乖乖听他讲的模样,还在心里想,这姑娘傲是傲气了点,但是个听话的,心里稍稍放了点心,但等徐鸿雁一骑马跑出去,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徐鸿雁一跑出柴戎追不上的范围,便紧紧地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前蹄翘了起来。
寻常马儿这样一翘,很快就能稳定住身形,继续迅速地往前奔跑,可这马儿还没有驯服,哪知晓这个,前蹄一翘,立马吃痛地狂奔出去。
边奔边甩。
看上去不把它背上那个令它吃痛的罪魁祸首给甩下去,誓不罢休。
徐鸿雁人小小的,坐在高大的马背上,看上去一点都不显眼,马一发狂,她好几次都没拽稳缰绳,看上去要被马儿给甩下马背。
柴戎吓得心搏骤停,向周围骑马的人大声呼道:“快快快,大家快截停那匹马!”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向发疯的大黑马看过去。
“绵绵!”
徐鹿鸣第一个瞧见马背上的徐鸿雁,跟姜辛夷骑马骑得正开心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去,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甩马鞭就往大黑马冲过去。
几乎是同时,其他看到这一幕,骑术较好的人也争分夺秒地向大黑马狂奔。
十一位统领、贺南鸢以及贺家兄弟……
跑得没他们快的人,在后头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啊。”
徐思远一群小孩全都吓哭了,嘴里不停地嚷着:“绵绵姐,绵绵姐……”
场面一时焦灼不已。
徐鸿雁本人却没这个感觉,她被马儿带着甩了几次,见越拽缰绳马儿跑得越快,且她力气大,很容易就把缰绳拽断。
她索性扔了缰绳,拿手抱着马脖子,这样马儿不论怎么奔跑都甩不掉她。
马儿见甩不掉马背上的人类,就想去撞树,撞总能把这人给撞下来吧。
徐鸿雁也聪明,见马儿开始不走寻常路,一个旋转,抱着马脖子从马背上来到马腹处,这样无论马儿怎样撞树也撞不到它。
马儿察觉到徐鸿雁的狡猾,又想去跳荆棘,想把她给钉死在荆棘丛中。
徐鸿雁翘翘唇,又从马腹旋转回马背上,与此同时,她重新拉住缰绳,开始控制马儿。
每当马儿要各种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她总是能叫马儿吃痛一会儿,再使各式各样的法子躲避开。
如果大黑马听她的话,调转了方向,她就会摸摸大黑马的头,以示鼓励。
大黑马从刚开始癫狂到狂躁再到逐渐接受。
等徐鹿鸣他们追上徐鸿雁的时候,这小姑娘已经骑着大黑马,肆意地在草地上奔跑了。
她还很贴心地给马儿取个名字:“大黑,好样的,再跑快一点。”
徐鹿鸣他们一行人追上来,瞧见小姑娘在马背上,一会儿侧骑,一会儿站骑,跟杂耍似的,马儿竟然也听她的话。
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这就把马儿驯服了?
军营里最好的驯马高手,都要好几天乃至大半个月才能驯服一头野马。
这姑娘接触这匹黑马才多长时间,半个时辰都没有吧,天赋异禀中的天赋异禀。
“啾——”
天上传来一道苍鹰觅食的声音。
“大黑!”
徐鸿雁唤了声。
大黑立马向苍鹰发出声音的方向窜过去。
徐鸿雁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腹,从马儿身侧取过自己的弓箭,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大黑蹿到只有一个小黑点的苍鹰身下。
徐鸿雁后背往马背上一仰,双手使劲把弓箭的弧度拉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紧天上,瞅准时机,箭矢离弦而出,像闪电般直窜天际。
等马儿跑远,徐鸿雁也在马背上直起腰身。
“啾呜——”
天上的苍鹰中箭,发出一道凄厉的悲鸣声,直直地从高空坠落,死得不能再死了。
十二将领和贺家几兄妹都看傻了眼。
方才吓得嗷嗷大哭的几个孩子,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睛却骤然瞪大,嘴巴也跟着张大。
“绵绵姐帅呆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其余小孩全都跟着叫嚷起来:“绵绵姐你真是又帅又飒,厉害死了!”
徐鸿雁在马背上高傲地扬了扬脖子,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
只是她这高傲没坚持多久,身后一道身影靠近,直接在她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给我下来。”
徐鸿雁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子打颤地往后一扭,瞧见她阿爹在马背上黑沉着一张脸,方才的得意消失不见,立马变成了只鹌鹑,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老实地牵着马往回走,期间还不忘鬼鬼祟祟地把她打的那只苍鹰捡回去。
“徐将军,你这是将门出虎女啊。”
十二将领和贺家兄妹收回视线,望向徐鹿鸣一个劲地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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