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鸣不喜这些虚名,忙道:“替我宣扬的事儿就算了吧,回头让营里受伤退伍的兄弟们多去寿春药铺看病买药就成,这次的药材都是他家支援的。”
“嗳,你放心。”军医帐中的人对这种人情世故并不陌生,先前保元堂也这般做来着,“回头我们给每个来看病的军卒都说上一说,保管他们今后都去寿春药铺看病拿药。”
这里正说着,外头来了个医卒,撩开帘子,一脸发生了大事的表情道:“大家快去看,咱们军营里来了个了不起的哥儿大夫,不仅会使冯医正的回魂三针,还新创了麻醉针法和止血止痛针法,把冯医正都给比得自愧不如,要拜这个哥儿大夫为师呢。”
“真的,这我可得去瞧瞧!”军营里哪见过比冯医正医术还要好的大夫,且还是个哥儿大夫,大家听这医卒说完,好奇心被勾得足足的,纷纷放下手上的差事,看热闹的向外头走去。
徐鹿鸣也跟在人群中,心想,真好啊,可算是有位跟姜辛夷医术一样好的哥儿大夫出现了,要是姜辛夷在这儿的话,一定跟这人有许多话聊。
只是他走到近前,越看被大家团团围住的哥儿大夫身上穿的那件氅衣,越像自己先前给姜辛夷缝制的那件。
怕自己想多了,徐鹿鸣又往前走了走。毕竟天底下的氅衣样式都差不多,西北如此冷,氅衣铺子也多,撞衫的事在所难免。
待他靠近这哥儿大夫,见到那氅衣下摆绣着的荷花样式,徐鹿鸣疑惑地揉了揉眼睛,这花样,这针线,没错啊,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姜辛夷不是说他收到了,没丢吗,怎会在这个哥儿大夫身上?
想到某种可能,站在人群中的徐鹿鸣霎时红了眼眶,待到那哥儿大夫似有所察地转过身望向他,徐鹿鸣看清他的脸,眼泪似决堤般汹涌地流出。
半个月以来的彷徨、不安、忐忑都在这一刻轰然坍塌,只余下澎湃的爱意在胸膛里肆意地流淌、撞击、蔓延,使得他整个人都被烤得暖烘烘的。
姜辛夷怎么这么好,这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木兰: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红心][红心][红心]
第42章
姜辛夷一路舟车劳顿来到西北,心里没有一点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自五岁起就没出过远门,何况是西北这个冰天雪地,道路崎岖的远门。
一路的颠簸艰辛,早把他当初决定出门的壮志雄心给颠簸没了,若不是已经走到半道上,且心里的那点子想见到某个人的余火还未消退,早打道回府了。
这会子见到了人,看他惊喜得哭成个泪人的模样,那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直往他心里砸,砸得他心里泛起酥酥麻麻的涟漪。
姜辛夷忽然就觉得,就为徐鹿鸣这一刻的眼泪,他这半个月的辛苦,也值了。
“哭什么?”
回到徐鹿鸣在军营里的营房,姜辛夷见徐鹿鸣的眼泪还在淌,忍不住替他擦了擦。
“木兰,哇呜呜呜呜呜——”
徐鹿鸣原本有好多话要跟他讲,想问他怎么来了,天这么冷,路上辛不辛苦,怎么不先跟他讲一声等等,但话一出口,全是感动的哽咽,最后更是放肆大哭起来。
“不哭了。”可能徐鹿鸣太可爱了,姜辛夷伸手抱住他,一样一样把他未尽之言道出,“我是来给你送药材的,路上有你给的氅衣我不冷,不辛苦,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徐鹿鸣整个把头埋进姜辛夷的肩膀上,伸出去回抱他的手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紧紧地把姜辛夷抱进怀里。
顿时他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那般,心里充满了幸福,满足。
好半天,他才止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哭泣,默默淌着泪,委屈巴巴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姜辛夷从徐鹿鸣那箍得他喘不上气来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瞧着还在哭的人,替他擦了擦泪的同时,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道,“徐鹿鸣,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想你一直付出,更何况分手我会跟你说明原因的。”
“我的木兰什么都不用做。”徐鹿鸣偏了偏脑袋,不想自己的眼泪砸在姜辛夷手上,很小声地反驳他。
姜辛夷这么好,他一直付出怎么了,他心甘情愿的。最好付出到姜辛夷永远不对他说出分手那一天才好。
他都不敢想,西南离着西北如此远,姜辛夷这一路走来有多艰苦,一想,眼睛又想尿尿。
“你这营房收拾得还挺利落的。”姜辛夷不跟徐鹿鸣争孩子气,怕他再哭下去,眼睛都给哭肿了,岔开话,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徐鹿鸣赶紧揩了泪把姜辛夷往炕上拖,从空间里取出煤炭来,将炕烧得暖暖和和的,心疼道:“西北的天气太冷了,给冻坏了吧。”
他可没忘记张禄来西北的时候,冻得全身上下都在发颤的凄惨样。搬过炕桌,置于姜辛夷面前,烧了水,从空间里取出他买的最好的茶来,替姜辛夷沏茶。
“还好。”炕上的火一旺,屋里的温度也跟着起来了,姜辛夷热得脱下身上的氅衣,很自来熟地蜷腿坐在炕桌边,捧过徐鹿鸣递来的茶杯,边暖手边啜着。
徐鹿鸣看着姜辛夷这一套熟悉的西北人动作,眨了又眨眼。刚哭过黏在一起的眼睫毛,都叫他给眨顺了。
姜辛夷被他的小动作逗笑:“很奇怪吗?”
他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句很地道的西北话:“额穿越以前是山西人,对这些东西熟得很哩。”
“啊~”徐鹿鸣没被姜辛夷这清冷男神突然变路边土疙瘩的语调给惊到,反而后知后觉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上海或者北京人。”
姜辛夷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因为你家很有钱,你还很讲究,一看就出身北上广深。但徐鹿鸣不好意思把这话说出口。
姜辛夷像是有读心术,捧着蒸腾着热气的茶杯,浅浅笑道:“你不知道明清时的晋商吗?”
“知晓,看过一部晋商少奶奶的电视剧。”徐鹿鸣好奇地问,“你以前是晋商大少爷吗?”
姜辛夷没有否认:“差不多吧。”
徐鹿鸣顿时惊叹起来:“哇,那你家是不是有古城那么大的宅院。”
姜辛夷轻嗯了声。
徐鹿鸣惊叹连连的同时,脸还有些红。他们这恋爱一谈,怎么有点像,穷小子爱上富家少爷的戏码。幸好姜家父母都是开明的,不然怕不是还得虐恋情深一会儿。
好在徐鹿鸣很快想起姜辛夷一路舟车劳顿的,恐怕半个月没吃上顿好饭了,顿时干劲满满:“饿了吧,想吃什么,刀削面?拉面?踢尖?剪刀面?焖面?”
一溜地山西特色面艺,像是要把姜辛夷这么多年对家乡的思念,一块弥补给他。
姜辛夷望着徐鹿鸣跃跃欲试的眼睛,抬手捻了捻他的耳朵,对他蛊惑道:“想吃小鹿耳朵可以吗?”
徐鹿鸣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声如蚊呐地说可以。
姜辛夷说的“小鹿耳朵”就是山西的特色面食猫耳朵。
将面团搓成条,切成小块,捏出猫耳朵的形状,或炒菜或做汤,都很好吃。
“……”
这厢徐鹿鸣正做着猫耳朵,那厢在营里听说徐鹿鸣的夫郎来了,且徐鹿鸣的夫郎还是个比冯医正还要厉害的大夫的曾桐等人,对姜辛夷都快好奇死了。
十个人一起凑了点钱,从库房里兑了条鱼出来,来到徐鹿鸣的营房:“头儿,头儿,我们给你送鱼来了,能进来吗?”
这个天,风雪大,谁的营房门都是关着的,何况徐鹿鸣他们小两口久别胜新婚,曾桐等人也怕打搅到两人。
“进来吧。”徐鹿鸣就在门口的灶上做菜,闻声,先看了眼炕上的姜辛夷,见姜辛夷点了点头,这才打开门,让他们走了进来。
徐鹿鸣这间营房是由一间通铺改造出来的,灶和炕都在屋里,徐鹿鸣为了不让锅里的味道窜到炕上的被褥上,用木板在炕头上隔了隔。尽管这样,屋里的情形还是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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