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是松太早,小姑娘的确会爬树,可是今天有姜辛夷在,他全身还笼罩着一股阴云,使得她心里不由得很紧张很忐忑,从树干上往地上跳的时候急了点。
一个没站稳,摔倒在泥巴地上。
这本也没啥,她习武经常磕磕碰碰的,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她今天这么一摔,门牙下面这几天有点不舒服的那颗牙竟然掉了……掉了……
小姑娘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换牙的事,她只知晓老人掉了牙齿就不能再长了,像她太爷爷太奶奶那样。
于是本该利落地站起来的人,伤心地趴在地上号啕大哭:“我的牙……我的牙……我的牙……呜呜呜呜呜……我没牙了……我没牙了……”
晚上,徐鹿鸣从皇城司下值回来,见到的就是徐鸿雁在姜辛夷怀里哭着睡着,姜辛夷一边给她腿上抹药,一边给她擦眼泪的场景。
他上前把孩子接过,更方便姜辛夷操作,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辛夷给徐鸿雁的腿上好药,包扎好,好笑地把白天的事说了说:“你姑娘以为她的牙齿再也长不出来,哭了一下午呢。”
徐鹿鸣忍住笑:“活该,谁让她不听话,胆子大的敢往房顶跑的。”
虽然后面几个小的交代了,她不是因为躲猫猫上去的,是去替大家捡毽子的。
徐鹿鸣还是觉得这娃的胆子太大了,才几岁就敢往屋顶上爬,以后大了是不是要拆家。
“不说她了。”孩子姜辛夷已经教训过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跟姜辛夷诚恳地道过歉了,姜辛夷也不想大家抓着她这件事不放,转而问徐鹿鸣,“你怎么今天又回来这么晚?”
皇城史下午三点就能下值,以往徐鹿鸣都会早早下班,在家里帮忙带带孩子,做做饭,最近却回来的时辰跟以前守城门的下值的时候差不多了。
“别提了。”徐鹿鸣帮女儿把脸颊上沾着的碎发理好,将她放床上盖好被子,总算卸下身上的伪装,鼓了鼓腮帮子对姜辛夷抱怨道,“还不是那个萧复,非要我做他陪练,每次一练就是一下午,我想溜都不行,最近竟然还搞起了加练。”
萧复就是徐鹿鸣刚升皇城史那会儿,要找他喝酒的禁军统领。
他想找徐鹿鸣喝酒,无非就是想用徐鹿鸣的能力给他们禁军讨要点好处,毕竟徐鹿鸣太会挣钱了。
谁知他还没去找徐鹿鸣呢,徐鹿鸣的钟表生意挣了钱,主动给禁军涨了俸禄。
这样一来,萧复就不好意思来找徐鹿鸣喝酒了,可他话都说出了口,总不能不来吧。
想了许久,他觉得徐鹿鸣这样有本事的,肯定不甘心在皇城史的位置上坐一辈子,但他没有军功,这辈子五品官到头了。
想到往上升,要么降职回西北去领兵打仗,要么进他禁军听从他的差遣。
可要进他禁军,还是当将领,没有过硬的本领可不行。
于是他便借着喝酒的名义经常来找徐鹿鸣切磋,徐鹿鸣只是力气大,身上还真没什么武艺。
刚开始他经常被揍得趴下,渐渐地他开始模仿萧复的招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到现在竟然也能跟萧复对上一两招了。
特别是他有空间,转身的时候配合空间能用意念观察的能力,总是能避开萧复突如其来的攻击,令萧复都很诧异,经常说他对敌意很敏锐,很容易察觉到偷袭,是个当禁军的好苗子。
姜辛夷闻言,去扯徐鹿鸣的衣服:“又挨打了?”
“嘶……”他手还没碰到徐鹿鸣,徐鹿鸣立马发出一道难受的吸气声,“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萧复下手忒狠了,我又不敢打回去。”
且不说萧复是禁军统领,是他上司的上司,就说,他也是后头才知晓,这个萧复还是太子的舅舅,皇后的亲弟弟,正儿八经的国舅爷。
这谁敢打啊。
“他存了心要教你功夫,你把他打趴下,他心里反而更高兴。”
说话间,姜辛夷已经让徐鹿鸣出了徐鸿雁的屋子,到罗汉榻上脱了衣裳躺好,拿了药膏给他涂抹身上的瘀青。
看到徐鹿鸣身上那些新增的淤青,姜辛夷眼睛里闪过各种人体解剖以及人体实验的场景,但很快又被他摁了下去。
徐鹿鸣疑惑:“是这样吗?”
姜辛夷哄着他:“下次你试试,有多狠揍多狠,保管他开心还不及。”
徐鹿鸣被姜辛夷说得心动不已:“行,下次我试试。”
正好,他想打萧复很久了,一直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不敢还击得太厉害了,如果揍他,他很开心的话,他可以揍到他心花怒放。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注定短期内不能实现了,因为从这天起,全京城都将进入戒严状态,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
第110章
“麻风病!怎么会是麻风病呢?!”
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是,第二日,姜辛夷到太医院上班,最先送来的一批疼痛症病人身上,出现了斑状病变。
按理来说,就这一个症状,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麻风病,可巧就巧在这个最先送来的病人出现了很明显的肌肉萎缩,从原来的正常手型变成了爪型手。
闭汗、疼痛、斑块、畸形……
所有麻风病的症状逐一验证,姜辛夷扫了一眼,就对宋怀山说:“赶紧禀告陛下,要他封锁城门,对城内百姓逐一检查。”
麻风病的传染率不高,但它潜伏期长啊。
从感染上病症到发病长达两到五年之久,这些发病的病人没准前几年就已经得了麻风病,这期间,他们接触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传染上了,无从得知。
宋怀山知晓这些病人得的都是麻风病后,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正常的麻风病人在城门口就会被拦下,只有不正常的麻风病人,城门口的侍卫看不出来,才会放行,可是最近不管是下头的县城还是京城都没有得麻风病的,这病源是从何处而来?”
“这都不是我们能考虑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封锁京城,把京里百姓都给排查一遍,避免出现更大的传染。”
姜辛夷没这么多考虑,他一边说一边拿出宣纸折成书页大小开始写《麻风病的预防与治疗对策》,事情都已经出了,再去纠结源头没用,与其自乱阵脚,还不如快些想好对策。
时间拖得越长,越对自己的家人不利,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接触的人,他会不会就是麻风病的潜伏者,与他接触后,自己身上会不会也传染上病菌,从而又带给身边的亲朋好友。
姜辛夷家里可是有好些孩子,更不敢拖着这事儿,好在他在现代管理公司的时候,就没少办防疫的事情,有时候上头一份文件下来,他们当天就得把所有事情都办好,对这类事情轻车熟路。
宋怀山还在想如何跟陛下汇报的时候,他已经把册子写好,交到了他手里:“如实跟陛下汇报,陛下若问要如何做时,把这册子交给陛下即可。”
宋怀山忙不迭地打开册子,看了几眼,他瞪大眼睛,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看姜辛夷的眼神犹如看救苦救难的菩萨:“姜太医,好在我们太医院有你这样医术高超还能处变不惊的太医在!”
宋怀山没有说假,他们太医院的太医平时不用上朝,且多在宫中和官宦人家行走,时刻要注意言行举止,明白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要说,每天装聋作哑得连最基础的人情世故也不知晓了。
叫他们治病行,叫他们上朝或者遇到这次这样的突发状态,他们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皇帝问起话来,他们这些太医还得看朝堂诸公的意思。
可那些大臣们又没学过医,所谓的防疫手段过去过来都是那几样,什么封锁治疗,统一处理之类的。
宋怀山有时候觉得所有疫病都这样处理极为不妥,想说个一二三四来,奈何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现在好了,他想说的,他想做的,姜辛夷全给他写了下来,如果陛下问起,他也有信心说个一二三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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