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瑄诚拔腿就要往外冲,灵盾跟着主人走,比祠堂梁柱还要粗的巨蛇仿佛没有重量一样,紧贴着灵盾,轻易被他带着跑起来。
转身,一步,抬腿,他们就能逃出去!
轰!
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几分钟前还被洛瑄诚疑惑怎么没有的门轰隆隆地从地砖下顶破出来,四扇门上雕刻着苹果、枣树和玉兰花,它们就像一张正轰然合拢的死亡巨口,快速吞噬着光线和生机。
洛瑄诚左手一握,一把雕纹嵌金的碧色长弓凭空出现,淡金色的弓弦刹那消失,弯曲的弓身顷刻绷直,从长弓变作了一根两头细中间卷的长棍。
手臂骤然发力,他将绷直的长弓向上甩了出去。
正正卡在一扇门和上门框之间!
无需交谈,穗穗瞬间明白契约者想要怎么做,它迅速缩小身躯,重又恢复到细长的模样,尾巴一勾,盘在了契约者脑门上。
洛瑄诚脚尖一点,脚下有青色的风旋过,他的动作极快,须臾之间便已从卡住的空间中跃出,还顺手拔出了卡住门的长弓。
砰!
身后的门重重合上,发出第四声重响。
呤——
灵盾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无形的刀刃仍在攻击灵盾,发狂一般,灵盾表面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集洛瑄诚和穗穗两者灵力凝成的灵盾在这样暴怒般的攻击下快要撑不住了。
洛瑄诚才一落地,气都没喘一口,青色的风再度凝聚在脚下,他如离弦之箭般直直朝大门冲了过去。
几米的距离而已,以他现在的速度,一秒都用不到!
然而——
就在他接近天井的瞬间,平静的水面激荡而起,宛如一张蛰伏已久的罗网,兜头朝他扑来!
洛瑄诚:!!!
水网近在咫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切都像慢镜头一样,只有擂鼓般的心跳震耳欲聋。
倏地,一道破空之声从正面传来。
洛瑄诚看到了一朵花。
一朵粉色的,吐露着金色花蕊的芍药。
它直直向他飞来,花瓣刹时炸开,犹如潜藏在丛林沼泽里的食人花,每一片花瓣都放射出灼目的虹色光芒,毫不讲理地在没入水网的刹那就将泛着血色的水全部吸收殆尽!
吸饱了水的花瓣在即将贴脸洛瑄诚的瞬间重新合拢,柔软馨香的粉色芍药掠过人类的脸颊,炮弹一样呼啸着冲向他身后。
噗嗤。
被打断读条的洛瑄诚落在了水井里,脚下的青苔被重重踩出黏腻的水声。
他未回头,轰隆一声,他听到了门扉碎裂的声音。
然后——
咚!
有什么东西被扎穿,狠狠钉在了墙面上。
“嗬!”
洛瑄诚急促地喘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必败无疑,那一瞬连呼吸都停滞了,没想到转瞬间安全落地……一朵花救了他?
刺骨的冰寒在咚的一声响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捂住狂跳的心脏转过身去,只见正殿门槛前一片碎裂的木块,那四扇獠牙一样合上的门被撞碎成了满地的碎片,手最巧的工匠也没有办法再把它们拼凑回去。
不进门就看不清的正殿此刻一览无余,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悬灯散架似的被牢牢钉在了墙上,从四个角垂落的红色流苏颤抖着,恐惧的意味十分人性化,似是在求饶。
那森白的灯身上,一点粉色无比亮眼。
粉色……
洛瑄诚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圈在他脑门上的穗穗忽然动了动,契约者意念通达,转身,抬眸——
心跳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十分眼熟的新娘站在了石屏前。
他见过这身红色秀禾服,就在昨夜。
新娘很美,恍若从古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她亭亭而立,莹润深邃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颗琥珀色的眼珠稳稳定在她的肩上。
她看起来很像人,但是……她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一股莫名的恐惧像本能一样升腾起来,洛瑄诚差点就要后退,穗穗从他头上游下来,落在他肩上。
翠绿的灵兽垂下头颅,以格外恭顺的姿态向面前的新娘表示臣服。
这样的姿态……
洛瑄诚一时愕然,睁大了眼睛。
这个新娘……竟是那位前辈吗?!
第77章 吕吉村(19) 棺中女尸
眼前的灵者完全一副傻掉了的模样, 看起来更缺心眼了,危越对垂首表示恭敬的小蛇轻轻颔首,目光越过这一人一蛇, 落在了失去伪装,完全敞开秘密的祠堂正殿里。
那盏被钉在墙上的悬灯抖得更厉害了。
涟漪般的粉白微光从新娘脚下散溢出来,洛瑄诚知觉眼前一晃,刚刚还站在自己眼前的新娘已经出现在了正殿祭祀台前。
她的身量很高, 只需抬眸就能将放在祭祀台最高处的牌位收入眼中。
[庄氏睦禾之位]。
不算正式的称呼,这里的牌位都是这种不算正式的称呼。
比起供奉先祖, 更像是一种标记。
危越对洛瑄诚很满意,他引出了这里的诡异, 破开了正殿的伪装,让他看清了这些牌位都是些什么人。
先前他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 左看右看, 也无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破开正殿的伪装,这伪装似乎有针对性。
现在看来, 确实是有针对性的,只有灵者能破除这层迷障吗?
洛瑄诚做到了。
是一个很好的诱饵。
这些牌位……
危越对了对, 发现这里的每一个牌位都能对上那片坟地的墓碑, 一个不落。
那么——
坟地最中央的无碑之墓的主人,应当就是这位庄睦禾了。
姓庄吗。
危越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一点证明。
“……前辈?”
洛瑄诚在他身后小声道,小心翼翼的,有些像伸出爪爪小心试探的幼兽。
危越回头看他,脖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像是僵化了、生锈了的机器,需要倒点机油润滑一下。
【冠花元郎】就是这一点不好,因为他是死人, 时间一久,尸体就会僵化,需要汲取人的生气以保持尸身的活性。
所以时不时就要逮着玩家吸并非他的本意,他自己也不想的,谁让他已经死了呢。
洛瑄诚:???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这位前辈身上传来的?
危越没兴趣吸洛瑄诚的生气,看着就是个缺心眼的,别传染给他了。
“有事?”
身着红嫁衣的新娘没有转身,就着这样有些僵硬的转头姿势,深邃幽深的眼眸斜睨着他,鲜红的唇瓣没有张合,毫无情感起伏的清越声音就这么回响在他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洛瑄诚心中冷意更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像是在恐惧,又像是被某种不可言说的强大存在震慑得一时失了语言动作。
这一眼,竟让他幻视了无数国产恐怖片经典镜头。
洛瑄诚定了定神,斟酌着用词,刚要开口,就被穗穗抢了白:“大人,这个诡域很古怪……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它不担心那些普通人,蛇类本就冷血少情,比起那些无亲无故又不认识的普通人,它更担心它的契约者和契约者的朋友。
青青还给它抓过很多好吃的。
它不想他们死在这里。
危越慢腾腾地转过身,他定定地看了这条小蛇一会儿,道:“不会死的。”
死了就是给诡异送饭,多吃两口估计会更强一点,他必不可能让自己的储备粮多吃两口。
况且现在娄君怀来了,他们就更不会死了,无论是地母之神还是新神,都是一脉相承的心软,总是对这些生命保护欲过度。
可能是他在死亡和血腥中翻滚太久了吧,这样的保护欲,竟让他颇为无法直视。
如果把地母之神和娄君怀比作慈母,那他必然就是各大影视作品里常见的恶毒后妈,天天想着怎么让这些稚嫩天真的小孩尝尝人世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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