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近来的温度越来越低,牛羊都不愿意出门,放出去也没走多远,不然养殖大户们还得漫山遍野地去赶牛羊回家。
天气真的越来越反常了。
安周市也在下雪,没有冰雹加成,但雪下得很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没过了脚底。
作为一座从来不下雪,冬天只靠魔法攻击的南方城市,安周市也是享受了一波北方城市的景色待遇,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整座城市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一眼望过去,还以为自己是穿越了呢。
刻录在每个小区、街道的阵符隐隐泛光,象征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十分不正常。
就在大雪降下的同一时间,九号部门的检测仪器显示空气中的诡力含量再度拔高一个百分比,这场大雪显然就是诡力上升后的“杰作”。
但诡力含量为什么会上升,上升后的呈现形式为什么会是世界性的大雪……目前为止,没有答案。
回到安周市的娄君怀站在落地窗前,眉头微蹙地看着窗外的漫天大雪。
地母之神在他的意识海中叹息:【小君,有大诡异就要苏醒了。】
诡力含量为什么上升,上升之后的呈现形式为什么会是大雪,因为致使诡力含量上升的那只诡异是拥有自然之力的大诡异。
也就是当年从地母之神的神怒中逃走的那几只初始残余之一。
【我记得它。】地母之神的语气有些凝重,【它是伤得最重的那一只,虽然直面了我的怒火,但也在被我正面击中后存活了下来。】
由此可见这只大诡异的实力之强。
地母之神定论:【你不是它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华夏大地上的神心碎片已经全部收回,拼凑出三分之一的神心,娄君怀拿回了三分之一的力量,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发挥出三分之一的实力。
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彻底融合这三分之一的神心,且在神心仍然不完整的情况下,即便他彻底融合了现有的神心碎片,他还是无法发挥出原有的三分之一的实力。
无他,只怪他当年把自己压榨得太狠了,几乎是一点多余的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他的神心枯萎,需要力量反向灌溉,在这期间,他整个儿就是入不敷出的状态,缠绕在他手腕上的杏杏和霜打的茄子没什么两样。
他们两个的神力和灵力都被这颗只集齐了三分之一的神心抽干了,这两天的力量补给都是靠【山鬼的藤枝】来补充的。
因为检测到持有者并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山鬼的藤枝】并未将娄君怀现在的状况上报给危越,故而危越还不知道,原来这家伙的神心居然已经枯萎到了需要反向灌溉的程度。
娄君怀明白地母之神的意思:“您放心,母神,我没有找死的想法,我只是……”
他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我只是很担心他。”
他实力不济,出国就是找死,跟在危越身边就是拖对方后腿,凭白给危越多出一个弱点。
因此哪怕他再不甘心,他也必须待在于他而言最安全的华国,一步也不能出去。
至少在他恢复力量之前,他绝对不能出去,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否则,危越为他做的这一切都将变成抟沙作饭。
地母之神很像摸摸娄君怀的头,但祂没有实体,于是只能作罢:【越越很强大,即便那只大诡异苏醒过来,实力恢复巅峰时期,它也不是越越的对手。】
作为神明,地母之神在看见危越的那一刻就明晰了他的实力,这是一个单就力量而言,便已经达到了准神级别的孩子。
在家底不够丰厚的情况下还能在时空乱流里活下来,这足以证明危越的实力了。
他的力量混沌而强大,比恶神的力量更具有污染性,而他却在排斥着自己的力量,下意识地压制着自己。
危越厌恶“无尽轮回”,其中也包括了被女王同化的自己,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异类。
……即便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即便已经逃离了“无尽轮回”,但被女王同化过的自己仍旧没有摆脱女王的阴影。
倘若不是这个世界充斥着诡异,到处都是迫近的死亡,他一定会去寻找如何废除自己的力量,能够将自己变回普通人类的方法。
而现实就是,他不仅不能抛弃力量,还必须主动沿着被同化后的进化道路一直走下去,想方设法找到任何能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的方法,亲手把自己变成一尊邪神。
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这也是横桓在危越和娄君怀之间的一道沟壑天堑,也是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
正神的确能够与邪神共存,毕竟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光明与黑暗并行才是平衡之道。
但问题是,危越自己也不能确定成神之后的自己究竟是普世意义上的邪神,还是像女王那样完全不受任何世界和生命欢迎的邪神。
如果是前者,当然皆大欢喜。
如果是后者……
那危越就要开始考虑该换哪颗星球生活了。
不过这些事情地母之神和娄君怀都不知晓,危越想要藏起心思的时候,谁也没法从他这里看出任何端倪。
【你要是想越越了,可以打电话给他啊。】
地母之神真的是一个好家长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家单相思的孩子出主意。
娄君怀抿了抿唇,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他一个人在国外,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君不见很多影视作品里,在主角小心行事,即将计划成功的时候,冷不丁一个电话打进来的都是必须被祭天的猪队友。
娄君怀可不想成为总是坏事的猪队友。
即便他很想听听危越的声音。
况且,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和危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危越出国的那一天,想来……危越大抵是不想他的。
思念和爱一样,是藏不住的,它只会愈演愈烈。
娄君怀转移话题:“母神,您知道那两位是怎么回事吗?”
他说的那两位自然是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
他曾以为【乌鸦夫人】和【乌鸦先生】是危越出现在人前的伪装,但等到吕吉村诡域后,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再出现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的片面狭隘。
他们分明就是活生生的独立个体!
……所以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之前他没有过这样的认知?
那个【冠花元郎】也和他们是一样的情况吗?
这一点地母之神也没有答案,祂只有一点猜测:【他们无疑是独立的个体,在我的“眼”中,他们是最正统的守护者。】
而在南鼎区诡域中相见时,这两个守护者身上还弥漫着浓重的诡谲气息,像是某尊恐怖的伟大存在的眷属。
祂当时以为这气息来自于将越越掳走的那尊存在,且他们身上也有属于越越的力量,所以祂也以为【乌鸦夫人】和【乌鸦先生】是越越的伪装。
然而当地母之神在九号部门中再度见到全然变了一副模样的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的时候,祂十分惊讶地发现,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那股诡谲气息已经消散,转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信仰之力。
他们眉目清明,正气凛然,是最正统的守护者无疑了。
这样的转变太大,地母之神都有些反省不过来,而唯一能够给祂和娄君怀答案的人如今远在华夏大地之外。
留在安周市的“危越”不过是一具傀儡,无法进行设定之外的对话。
话题是变了,但话题中的人还是那个人,胸膛里的那股思念却没有被转移分毫,仍然那样的热烈,催促着娄君怀赶紧做点什么实质性的来缓解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浓烈的思念折磨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以前他还能悄悄地去看看人,哪怕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而现在……
他是人也见不到,声音也听不了。
那间书咖里有一个和危越一模一样的傀儡,模样一样,声音也一样。
可娄君怀太过清醒,他知道那个是傀儡,不是危越,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一模一样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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