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世上最无可能的事情,便是如果。
她和哥哥已经死了。
他们都死了,世界也早已毁灭。
危越明晰了她的未尽之言,他摇摇头, 道:“非要说的话,我还得感谢女王。”
要是他没有被拖进“无尽轮回”,又哪里会有现在的他?
因也,果也。
不可颠倒。
白鸽颂者自嘲一笑:“也是。”
她到底还是看得不够透彻。
要说全然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事到如今,想要重来一次才是天方夜谭。
她回首看了看沉没在她和哥哥影子里的扭曲幻象,眼底闪过一抹沉痛,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抬手抚摸倚靠在自己身边的众光之镜。
兄妹俩周身散溢出了晶白与浅黑的微光,这是他们的意识即将消散的征兆,当这短暂复苏的意识消失后,人物卡就只是人物卡了。
一件单纯的工具,完全的死物。
“你们是想活着的,对吗?”
危越忽然问。
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微微一怔,失笑点头:“自然。”
存活是生命的本能,他们也不能例外。
然而不能活了,他们也不会强求,顺应自然就好,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存在真的能够永恒。
危越抬起沉入深色海波中的左手,纤长的指间零星覆盖着钻石一样反射微光的细小鳞片,每一根近乎玉质的手指上都缠绕着十几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金色丝线。
它们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从虚无中探出一根线头来,只有最亮的那一根才有缠绕上这座昳丽人相指间的殊荣。
奇异的,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竟从这些金色丝线上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共鸣。
恍惚间,他们听到了有许多人在向他们祈祷。
祈祷?向他们?
两兄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会向他们祈祷的人早就已经死去了,他们的信徒和追随者全都已经和他们一样,沉没在了那和个绝望的末日之中。
危越勾着这些金色丝线,漫不经心地把玩,它们颤动着,发出悦耳的嗡鸣,大大地取悦了他。
他解释道:“这是信仰之丝。”
即为净世破魔眼能够看到的第三种“线”。
这些,全都是南鼎区诡域中那些被救之人对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的信仰。
哦,里面还有很多狂信徒。
危越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这些狂信徒,大概、可能、八成是因为他的缘故。
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兄妹俩没有这方面的能力,他们往昔的信徒和追随者都是正常的,纵使有信仰深刻的人,也没有到狂信徒这种程度。
披着漆黑长发的非人垂下奇异的眼眸,修长的眼睫蝶翼般颤了颤,指间勾着眷恋般缠绕上来的信仰之丝,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玩儿。
两兄妹听完危越言简意赅的解释,齐齐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他们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信徒,毕竟以他们之前那副扭曲可怖的模样,别说被信仰了,不被当成那些诡异的同类恐惧着就算不错了。
沉默良久,黑鸦祷师摇摇头,道:“他们是您的信徒,并非是我和妹妹的。”
信仰之力非常强大,无数神明都渴望得到它,它也的确能够稳固他们兄妹二人的意识,让他们清醒地活下去。
但是——
他们的意识复苏已经是南鼎区诡域坍塌之后的事了,承受着生命力被抽取的痛苦拯救了那些人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操纵着这张人物卡的危越。
这不是他们应得的,他们不能接受。
危越不置可否。
确实,这些信仰之力是汇聚到他这里来的,而非是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
信仰之力是一种纯粹而强大的力量,它能够突破任何迷障,精准地指向信仰真正的源头,也就是隐藏在人物卡之后的危越本人。
但危越并不是很在乎,信仰之力重要,却又没有那么重要。
他已经有了更加适应自己的成神途径。
这条路很扭曲,可他已经踏进去了,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从前是被迫,现在是主动,他终究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
所以信仰之力是助力,却不是他进化的主力。
“不是全部给你们。”危越倚靠在自己蛇尾上,姿态很放松,“我毕竟用了你们的身份和力量,就当是合作创办了一个公司,你们是股东兼主要员工,拿点股份也是理所当然。”
不等两兄妹反驳,他又道:“况且,你们也看到了,我的世界正在遭受一场严重的浩劫。人类方若是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两兄妹不说话了,秀美的眉紧蹙着。
“我知道,你们也不想看到我的世界如同你们的世界那样,彻底陷入毁灭的末日。”他放缓了语速,柔和了声线,像是在诱惑正义的勇者登上反派的贼船,“像那只诡怪一样的存在还有不少,它们隐藏得很深。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了潜藏的强敌,所以我的战场必须要向外扩展。”
他真诚起来是真的很真诚,奇异诡丽的眼睛简直能把任何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的人连同灵魂一起吸进去。
“这是我对二位的恳求,活下去吧,以世界守护者的身份。在我离开这片大地的时候,我恳请你们代替我,帮助这个国度的人类和生命,一起对抗那些强大的诡异吧。”
危越很确定华国这片大地上已经没有八级以上的诡异了。
不是直觉,而是那只十级诡怪的记忆。
那只诡怪并非是初始之时的残余,它是后面被提拔上来的,侥幸在地母之神的滔天神怒中未死的卒子。
虽然未死,但也被重伤了,它没有跟随那些真正的残余离开这片大地,而是找了个极为隐蔽的地方,就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睡,并在沉睡中极其缓慢地消化着它被那些残余赐下的一缕来自于地母之神的神力。
原来,这些来自于地母之神的神力都是那个恶神从地母之神的神躯中掠夺而来的,在祂遁入异空间时,遗留了一些没有来得及消化干净的神力,被那些残余收集起来,用于壮大自己的阵营。
危越已经将这缕神力从那只诡怪体内抽了出来,和之前一样放进了【万藏盒】中,没想到当这一缕神力被放进去后,他的“猫薄荷”居然变了一个样子。
变成了一颗残缺的坑坑洼洼的绿色小星星。
噫,更香了!
要不是危越自制力强,他已经凑上去尝尝这颗小星星是什么味道的了。
同样的,花了点时间才把那只诡怪全部吃掉的危越吐出了近五十颗包裹着“铁线虫”的小黑球。
它们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危越把这一次得到的小黑球同之前的那些放在一起时,它们竟然也和地母之神的神力一样,融合成了一个更大的小黑球。
里面包裹着的不再是疯狂扭动着想要钻进什么活物体内的“铁线虫”,而是一只独眼的球状生物。
黑黢黢的,浑身生着细密的绒毛,占据了体型三分二的独眼紧紧闭着,身上长着十几根黑色的血管一样的东西,连在包裹着它的黑球内壁上。
危越盯着它看了很久,确定这东西是活的,不过目前的状态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可能是缺少能量吧。
他看了看【万藏盒】里的小星星,又看了看就比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盖大一圈的独眼小黑球,不禁陷入沉思。
这东西……别是那个恶神的一部分吧?
那么那些“铁线虫”就是恶神的神力了?
很有可能,之后去问问地母之神吧,顺便……咳,他可以去看看他的心上人。
以防万一,危越把变了模样的小黑球嵌进了【泯生鼎】鼎身的一面中,将其完全与外界隔绝,并把原本栖息在这一面里的异兽挪去了隔壁,两只异兽凑成双人间。
两只异兽:……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说回那只诡怪的记忆。
它一直在沉睡,真正醒来,是在吕建生被污染物寄生之后了。但在半梦半醒间,有过比它更强大的诡异来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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