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完整的人形,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危越肯定,它是比萧漠升更加完美的人形诡异。
不需要披着谁的皮囊,它已经突破了抵达十级后才能触碰到的限制,是放在灵网下扫描过滤几十遍也查不出来的完美人形。
真是可怕啊。
这种程度的诡异居然已经存在了数千年,还从地母之神破釜沉舟般的神怒下活了下来。
数千年的时间……危越可以想见它们的根系已然在人类社会中发展得如何的根深蒂固了。
幸运的是,华国这片大地有地母之神的庇护,在确认地母之神彻底消亡之前,它们不敢在这片大地上久留。
那只人形在确定这只诡怪还活着,并已经进化成为十级诡怪后,匆匆叮嘱它低调行事,切勿暴露,随后便离开了。
它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重要到一只十级诡怪也留不住它多少时间。
会是什么呢?
危越脑子里莫名地闪过了一个宝石绿的小虫子。
是那个味道很不错的小点心。
最后,确如地母之神提醒他的那样,这只十级诡怪同那些残余有所感应,不过是单向的。
在临死之前,它将自己诡生最后的见闻传送给了单向感应的另一头,然后满心不甘地赴死了。
也就是说,那些残余已经知道了维序者的存在。
很好,维序者的身份终于是让危越坐实了。
……唔,不知道萧漠升是不是也和那些残余有感应联结?
问题不大,在吃掉他头颅以外的身躯之前,危越催眠了他,让他以为自己成功逃走了,残留的意识也一直在这个催眠迷宫里打转。
心地善良的人是很好骗的,尤其是骗他们保护世界拯救世人什么的,简直一骗一个准。
当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在半晌沉默思考之后,终于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愿意终止消散,继续以世界守护者的身份活下来时,利用他们善心的危越感觉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挺好的,他的良心也是越来越明显了,不像以前,使劲摸都摸不着。
最终,危越同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商定了信仰之力的分配,他从这一部分信仰中抽取十分之二的数量供给他们,用以稳定并修复他们的意识。
再多一点这两兄妹死活不要,坚决认为自己受之有愧,并向他承诺他离开这片大地的期间,他们兄妹俩会誓死守护这个国度里的所有生命。
危越大为感动,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冉冉升起的三好员工,吃苦耐劳还拿得少。
可惜【冠花元郎】的意识已经泯灭了,不然以【冠花元郎】最后的纯善之人的身份,他的三好员工还能再多一个。
……
原本已经做好了消亡准备,最后却仍能以世界守护者的身份在另一个世界清醒存活的两兄妹心情复杂地遁入了卡牌深处。
今日也是大悲大喜了一次,他们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轻薄迷雾笼罩中的城堡在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下忽隐忽现,这里的沉色已经转淡,像是有人在用干净的抹布轻轻擦拭经年累月落下的灰尘。
终有一天,这里会恢复如初,洁净温柔的乐园还会再现。
危越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将这张卡牌没入平静的灵魂深海中。
他们仍然需要他的力量蕴养。
叮铃铃——
蛇尾旋动,鳞片与鳞片之间摩擦出清脆的响声,危越沉下覆盖着深色鳞片的腰肢,身后的羽翼小幅度地振了振,无尽的阴影从灵魂深海中涌出,模糊的呓语在耳畔响起,欢喜的、狂喜的、愤怒的、不满的……那是他的影子在歌唱。
它热衷于模仿这世上所有的声音。
说是更方便狩猎……?
啧,随它去吧。
危越沉入了阴影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他跑来,欢快地冲他啊啊。
是那个男孩儿。
背负着四对撒满星辰碎屑的羽翼的蛇尾美人俯下身,温柔地用指尖阻止男孩儿向他奔来,他的声音像潺潺的溪流,又像轰隆隆的天雷:“停下,不要太靠近我,你承受不住。”
他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把男孩儿衬托得像一颗小绿豆。
男孩儿听话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小狗崽一样蹲坐在地上,一边啊一边用手比划这个空间好大好大,他跑了好久都没有跑完。
影子还是很有童心的,这处无边无际的空间里有光存在,还会变化形状,逗猫棒似的惹得男孩儿追着光跑。
“大人。”仍是一身血红嫁衣的庄睦禾飘在男孩儿身后,她的皮肤青白,嘴唇乌黑,一双原本秋水般的剪瞳如今变作了恐怖的猩红,时刻向人们诉说着她死去时有多么的不甘和痛苦。
危越冲她颔首,指尖勾出一条晶莹的丝线:“来,我为你缝合你的灵魂和意识。”
庄睦禾温驯地垂下头,没有一点厉鬼的样子:“是。谢谢您!”
危越捏出一根不比丝线细到哪里去的“针”,摇摇头,道:“不必,我不过是顺手。你若要谢,就去谢你妹妹的的孙女吧。”
如果不是庄楣求到他这里来,他也不会来到那个深藏于群山之中的腐朽村落。
倘若不是路迢迢从他这里买去了那些玩偶,庄楣恐怕也没命踏入他的店门。
这一切,当真是因缘际会,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牵引。
第106章 真相公布 告全国同胞书
出现在庄楣梦中的那个女人就是庄睦禾。
她的意识重归蒙昧, 灵魂也被她自己撕裂成了好几份,其中一小部分在诡域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的刹那得以脱离,而血脉的牵引使她找上了她妹妹的孙女。
虽然很像一个鬼故事, 但实际上,庄睦禾对庄楣没有一点恶意。
她只是想靠近一些,透过庄楣看看她的妹妹。
危越一边“缝合”着庄睦禾的意识和灵魂,一边说道:“很抱歉, 那一部分灵魂没法还给你了。”
他当时还以为那部分破碎的灵魂是手工玩偶从哪里抓来的野食,被诡力染得黑黢黢的, 没有仔细看,就把它当做诡异处理了, 任由玩偶和店里的植物们将其分食干净。
还是不可能还了,吃进去的东西哪里有再吐出来的道理?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早就消化完了。
庄睦禾摇摇头, 并不介意。
在诡域里待了三十多年,她的意识和灵魂早已被磨砺得更加强大, 失去一小部分对她没什么影响。
用那一小部分灵魂换来永久的解脱,这对她来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意识和灵魂的“缝合”往往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许是那三十多年里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痛彻心扉的剧痛, 庄睦禾竟对这样的疼痛毫无感觉。
她面色不改地偏头看向她的孩子,他正在追逐变化成海绵宝宝模样的荧光,笑得很开心。
三十多年了,她的孩子只长了这么一点,心智也还是一张白纸,哪怕被那些烂人磋磨打骂,他的心也没有出现一点伤痕。
庄楣禾心中酸涩,强烈的愧疚和心疼让她难以控制地落下血泪。
“别哭。”
危越说:“你的力量会流失。”
鬼类是轻易不会落泪的, 他们的眼泪会带走一部分力量,让他们变得衰弱,也会让他们本就不太稳定的神志变得岌岌可危。
庄睦禾没有这类知识,她连忙眨眨眼,把后面的眼泪强压了下去。
她不能失去力量,不能变得弱小,她还要保护她的孩子!
外面的世界不比吕吉村安全到哪里去,她的孩子还这样小,她要是不变得强大,他们母子俩该怎么存活?
“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吗?”危越开口问,“是公家饭,感兴趣吗?”
惊喜非常的庄楣禾忙不迭地说:“感兴趣的,感兴趣的!……谢谢您!”
她也不问是什么工作,竟然能吃上公家的饭,就一口答应刻下来。
再她看来,她不过是一介孤魂野鬼,生前识人不清,落得那样惨死的下场,她又能有什么价值值得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垂下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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