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想太多了,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个诡域的铸造者揪出来比较实际。
这个回答无疑是一剂强心剂,洛瑄诚和穗穗高悬的心脏瞬间落了地,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挺直的脊背都放松了不少。
不愧于危越给他贴上的缺心眼标签,一认准眼前人是和自己一个阵营的前辈,他一张嘴,就把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引得危越多看了他两眼。
挺惨的,比他预计的还要惨一点。
那只诡异也比他预计的要聪明狡猾一些。
诡域之内,铸造者就是主宰,把空气变成针对性的剧毒而已,它若是急着让这两个灵者死,大可把诡域内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针对性的剧毒,即便洛瑄诚和伍山青再警惕,这会儿估摸着尸体都已经硬了。
是什么原因让它没有这么做呢?
是猫捉老鼠的恶趣味,还是……做不到?
吕吉村处处都是秘密,处处都是矛盾。
女人的地位高于男人,却又受制于两个男人。村长看似有地位有权威,实际上不过是只纸老虎。虚假的气势一戳就破,吵急眼了也不见他对庄彩霞动过手,两只眼睛里写满了忌惮。
看来,庄彩霞应该有能力杀了他,而他并没有与之相抗的能力。
默认嫁进来的新娘会变得和崔秀娥她们一样有力量,被分了尸只有恐惧,没有怨恨,很矛盾。
还有那个村支书。
危越套过庄彩霞和崔秀娥的话,她们只知道村支书住在哪里,村里的超市、婚庆用品店和丧葬用品店都是村支书开的,村里男人们的工作也是村支书托人介绍的。
然而当他问起村支书平时会做些什么、会去哪里时,她们一问三不知。
他今早挽着异变的崔秀娥走遍了整个村子,没有看见村支书,家家户户要么关着门,要么开着门院子里没人,零星几个在外面活动的都是女人,娄君怀没进来之前,他连男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些秘密和矛盾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他有些等不及想知道了。
忽的,垂眸耐心聆听灵者絮絮叨叨倒情报的新娘抬起头,看向了祠堂外。
——娄君怀离开了。
他朝农家乐那边去了。
洛瑄诚不明所以地止住话头,跟着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刻满苹果、红枣和玉兰花的石屏很是显眼。
青年的目光慢慢凝在了那面石屏上。
苹果,红枣,玉兰花。
方才险些截断他生路的四扇门上也是雕刻着这些图案,这三样东西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吗?
“有一个人会去帮你们。”
身后的前辈忽然道:“相信他,无论他说什么。”
洛瑄诚回头,恭敬拱手“是,前辈。”
“之后会有村民给你们送吃食,接受它。”
危越意味深长地说:“相信你们的灵觉,它早已提示过你们正确的答案。”
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把村民们送来的食物和水送进了肚子里?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的灵觉告诉他们:只有村民送来的食物和水是安全的。
灵者的灵觉好似一个开在一部危机重重的恐怖游戏里的外挂,是某个强大存在还有余力时为他们开启的生路。
结合地母之神所说的灵力来源于祂和新神,那么灵觉感知这种有些作弊倾向的东西从何而来就很容易推理出来了。
洛瑄诚望进前辈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中,只觉得这句话里的含义远不止它字面上的意思,而以他目前的见识,还不能理解到其中真意。
或许,可以问问家中长辈。
“另外——”新娘抬起手,发间的金步摇纹丝未动,两朵粉嫩的金银花在她手心舒展着细长柔软的花瓣,“出去以后,告诉你的同伴们,诡域拥有了规则。”
他暂时没有和九号部门打交道的想法,他还是喜欢单干。
什么?
下意识双手接过金银花的洛瑄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想问,一抬眼,方才还站在他面前的前辈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他接过金银花的刹那,如蛆附骨般同他体内灵力纠缠的剧毒倏地消失殆尽,仿佛被净化一般。
于是他立刻明白,这是前辈给他和山青的救命花。
洛瑄诚将这两朵救命花轻轻拢在手心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再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正殿,那盏被粉色芍药钉在墙上的悬灯已经不动了。
垂落的四条流苏暗淡了很多,仿佛被抽干了支撑活性的全部力量,钉在灯身上的粉色芍药盛开得更加美丽了,每一片花瓣上都流转着莹润的微光。
他收回视线,马不停蹄地往农家乐赶回去。
……
危越没有回新房,而是径直去了那处藏在天坑下的坟场。
头戴凤冠的粉衣郎君站在最外圈,玉手一抬,数十只骷髅从他身后的地下钻出来,站定后抖抖骨头架子上的泥土,每一只的肋骨上都盛开着几朵粉色的曼珠沙华,空荡荡的眼窝里燃起青粉二色交融的火焰。
它们安静地站立着,等待着造主的命令。
[把坟挖开。]
[全部。]
它们的主人道。
骷髅们立刻动了起来。
它们的指骨很锋利,像是玉石做的指刀,轻轻一挖,就将夯实多年的坟土刨开,三两下就挖出了下面的棺材。
棺材全都是阴沉木,且年份不低。
众所周知,阴沉木可是辟邪纳福的好东西,如这样年份不低的阴沉木,个个价值不菲。
但吕吉村不是卖木材的。
最中央的坟包最后被刨开,骷髅们退开一条道,让它们的主人走过。
这个棺材不一样,不是阴沉木,而是——
粉衣的郎君伸出手,温柔地抚摸这口颜色怪异的棺材,指尖有轻微的灼烧痛感。
这是枣木。
它还不是一般的枣木,是涂满了黑狗血的雷击枣木。
这么大一块,全用来做棺材了,这是想要封在棺材里的人死得痛不欲生、死得干干净净啊。
庄、睦、禾。
粉衣郎君启唇,似笑非笑地无声念着这个名字。
从天坑上照进来的天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为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若有人在这里,这人必能借助这些天光的照耀,看清粉衣郎君张合的唇瓣里——空无一物。
他竟是没了舌头。
口中有一块狰狞的疤痕,没有愈合的痕迹,这昭示着他的舌头是在他死后,被人为地连根拔掉的。
所以【冠花元郎】有口无言。
修长的手指从棺材尾部滑到棺材头部,停住,五指握住棺材盖凸起的地方,略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被钉死的棺材盖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中间一大块,只留下被钉实的边缘还接在棺材上。
砰。
被暴力撕下的三分之二块盖板远远地砸在了山壁上,危越垂首,看清了棺材里躺着的人。
一时间,他竟然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躺在棺材里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三十多年了,她没有半点腐烂的痕迹,像是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醒来的睡美人。
如果她能睁开眼睛的话——
她的眼睛、嘴巴都被缝上了,用浸透了黑狗血的麻线,严严实实地逢上了。
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一颗雷击枣木做的长钉从她的手背一直贯穿了她的尾椎。
她穿着红色的嫁衣,血一样红,堆起的发髻上插着一只金步摇。
危越眼神一动,一只一模一样的金步摇出现在他的手心里,这是庄靓心的金步摇,是婚前婆家送来的三金之一。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女尸的脚上。
又是一双一模一样的红绣鞋,绣满了血红的玉兰花。
他垂眸,沉默了很久,下令:[开棺,全部。]
骷髅们如法炮制,一比一复刻了主人的手法,被撕开又掀飞的棺材盖在山壁下堆起了小山。
那些棺材里是空的,只有一件件鲜红的嫁衣,一双双一模一样的红绣鞋,一支支一模一样的金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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