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从血月显现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全世界的人类都已经习惯了这轮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始终高悬天空的血色圆月。
它无视了人类认知中月亮该有的阴晴圆缺规律,形状一直都这么圆润,于是有人说它不是月亮,而是一颗靠近了地球的星体。
这恰好和最开始各国宣传的罕见天文现象圆上了。
不是第二轮月亮, 是靠近地球的星体啊。
那它的突然出现就说得通了。
要知道,在各国流传至今的历史记载中, 现代观测到的星星也有很多是古代没有过记载的。而有一些记载在史书中的星星,在经过几百几千年后, 现代的人类也观测不到它们的了。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地球有寿命, 太阳也有燃尽的一天。
这样一看, 天上多了一轮血月一样的星体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定等到几年后、十几年后, 又或者是百年后,这轮突然出现的血月便会突然消失了。
后人观现在, 犹如现在观古时。
这世间的未知有很多, 而人类的认知有限,求索仍需向上。
在血月现世最初宣扬得最热烈的末世论渐渐休止,转而代之的,是不知道究竟从哪里传出来的灵气复苏论。
他们还有证据,比如一些证明异常变化的数据,比如泛黄的老照片,再比如画质有些损坏的视频……这些东西的确记录着不同寻常的真实,像是凡人拼尽全力靠近世界另一面时保留下来的吉光片羽。
然而看到它们的人大多认为将它们展示出来的人是在哗众取宠, 故意制造热点吸引热度和流量,嗤笑间随手就将这些人划入了现代整活博主的行列。
这类人太多了,什么荒野探索,灵异研究,深夜招鬼……简直已经审美疲劳了。
只要能吸引来更多的流量,能红,他们什么噱头都能整出来。
实在可怜,这些证实世界真相的证据竟然就这样淹没在了娱乐大数据中。
就像那些从华国流传出来的高清视频一样,成为外国一些投机分子煽风点火泼脏水的“铁证”。
一道无形的壁垒竟将各个国家分割开来,致使真相分明触之可及,却又如此地难以触及。
有人蒙上了大多数人的眼睛,捂住了大多数人的耳朵,用他们最擅长的那一套转移矛盾,想要继续让沉溺在美梦中的人们无知无觉地沉眠下去。
危越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蒙住大多数人眼睛,捂住大多数人耳朵的手砸断。
若是继续让他们欺骗下去,从迷梦中清醒的华国将成为众矢之的,也不必等到那恶神孵化,甚至不用那些远离华夏大地的大诡异出手,作为同类的他国人类自会围攻华国这唯一的不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古人的智慧啊。
既然一棵树容易被摧残,那就让所有的树变得和它一样高。
夜色会掩饰一切,人间的灯火熄灭,唯余血色的月华倾洒大地。
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的蜘蛛在草丛和建筑阴影间轻盈腾挪,它行动时悄无声息,只有活性,而无生命,被它跟踪的人全然没有发觉自己身后始终缀着一个小家伙。
艾里夫手持灵摆,身披一件黑袍,专挑人的视野死角走。
他看起来很熟练,应该没少做这种事情。
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袍瞧着也不是凡物,竟然能使披着它的人和夜色融为一体。
好在这只群青色的小蜘蛛也不是凡物,不然真的要把人跟丢。
六只黑黝黝的复眼直勾勾地望着走在前面的人类,这只蜘蛛的视野是没有死角的,像一个圆,从上至下,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完全将被它跟踪的人类笼罩其中。
艾里夫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东西,他手里的灵摆就是寻找的指引,但灵摆始终与地面垂直,没有一点晃动。看他的表情,没有失望,没有烦躁,反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平静。
看来,他对要寻找的人或物很难找这件事早有预料。
那瓦连京呢?
和蜘蛛同视野的危越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中的黄金六面骰子,他记得这个力量波动,虽然它在他的记忆中连一点涟漪都泛不起来。
它和那个叫做达吉娅的罗斯人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是同一类能力者。
具有强化性的土属能力者。
有意思。
倚靠在雕花躺椅里的修女意味不明地勾起朱红色的嘴唇。
不仅能力相同,就连力量波动都一模一样,这只能说明这个艾里夫和达吉娅是血亲。
同父同母,或者异父异母,他们两个必然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
——这还是危越托了白鸽颂者和黑鸦祷师的福从九号部门那里了解的知识,除了国家特级的机密以外,只要他们两个想知道什么,九号部门都会告诉他们。
这个人又跟在拜自然教的传教士身边……
那么他在找什么已经很清晰了。
不过危越有些不解,那三姐弟从九号部门的眼皮子底下跑了,沧市又靠海,他们应该是停也不敢停地逃离了华国境内,躲着华国的势力可以理解,但是怎么连拜自然教也在找他们呢?
他们和拜自然教不该是一伙儿的吗?
难不成,闹掰了?
群青色的小蜘蛛晃了晃脑袋,跟着无功而返的艾里夫回到了临时的住所里。
它顺着打开的窗户缝爬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爬进了吊灯的罩子里,与垂落的一小点阴影融为一体,下方就是正在说话的两个人类。
艾里夫很平静地把没有任何动静的灵摆交给瓦连京:“仍旧没有反应。”
接过灵摆的瓦连京看了他一会儿,冷笑道:“艾里夫,你倒是很沉得住气啊,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可只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再找不到你的好姐姐们,我就只能提着你的头去见主教了。”
危越挑眉,果然,他们是在找达吉娅三人。
真闹掰了?为什么啊?
听别人家的八卦总是让人觉得兴致勃勃,小蜘蛛动了动腿,转动着头部,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艾里夫不为所动:“我记得,不用你来提醒我。”
瓦连京咧了咧嘴,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艾里夫这幅不畏死的样子,真拿自己当英雄了!
“你记得就好。”他像吐着蛇信的毒蛇一样看着艾里夫,“艾里夫,我的好搭档,找不到也没有关系,我会很乐意砍下你的头颅,再把你的尸体扔出去喂狗。”
艾里夫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瓦连京更生气了,但他似乎在忌惮艾里夫,于是只能把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强行压抑下去。
他把灵摆放回特制的盒子里,仔细给行李箱上好锁后,提着行李箱站起来,看向艾里夫的眼神比刚才还要冷:“容我提醒你一句,这座小镇外盘踞着一个高阶诡异,等级至少在七级以上,你最好不要打别的主意。”
瓦连京若有所指,其中未尽之言两人心照不宣,艾里夫抱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他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但他仍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转身上楼,只给身后慢慢攥紧拳头的瓦连京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哇喔。
危越轻轻抛起手中的黄金六面骰子,每一面都雕刻着神秘花纹的骰子在暖色的灯光下低调地流溢着金色的微光。
一对面不和心也不和的搭档。
拜自然教派这么两个人来追踪达吉娅三姐弟,就仅仅只靠那个目前作用不明的灵摆?
瓦连京为什么要在最后特意强调盘踞在加利尔镇外的高阶诡异?难不成,这个艾里夫有能和诡异交流的能力?
说不准,毕竟进化这种东西千奇百怪的,万一真的有这种能力呢?
血亲,疑似有隐藏能力,正大光明威胁能力者的……普通人?
这一点存疑,还需要验证。
危越舔了舔齿间冒出头的獠牙尖尖,有一点点兴奋从心脏里流淌出来。
他有点想要乱来了。
比如现在就冲进那栋房子里,抓着瓦连京和艾里夫搜查他们的记忆,从他们的脑子里把部分真相挖出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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