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君怀低头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这孩子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人类常识及行为教导。
不出意外的话,这孩子会被危越带出去。
危越没入了漆黑的潭水中,冰冷的潭水一下就将这抹粉色吞入腹中,看得瀑布边上的男孩儿焦急得啊啊直叫。
娄君怀蹲下☆身安抚他:“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男人柔和了眉眼,是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他很强。”
这很好,意味着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存在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
水潭很深,深不见底。
危越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了漆黑以外的颜色——一片死白。
死人的白。
潭底堆满了泡发的死人,密密麻麻,挨挨挤挤。
成百上千。
全都是男性。
臃肿的面容分明已经教人看不清五官了,但浓烈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不甘和恐惧却源源不断地从他们鼓胀的尸体里散发出来。
这些尸体堆满潭底,手脚交缠,像缠绕的麻绳,又像是在互相扯后腿。谁都想从潭底爬上去,谁也不想成为别人爬上去的踏脚石,于是这样纠缠着,一起永远沉没。
危越闻到了浓浓的欲望的气息。
他们死于贪婪。
不值得同情。
深不见底的水潭无疑是冰冷的,然而【冠花元郎】比水潭更冷,簇拥着滋生的花瓣从他手心盛放,如暗潮般涌动着有力的身躯,强势扫荡整片湖底,堆积的尸体被挤到了边缘,被挤压到再用力一点就能炸开似的。
堆积的尸体下,果然就是涡旋状的[门]。
危越将手伸进去感受了一下,没有受到攻击,再伸出,缠绕在指间的浓郁诡力犹如活物一般直往他脸上扑,环绕在他周身的粉色花瓣比诡力更快,扑上来分食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诡力。
得做点准备了。
粉衣郎君看着自己白玉的指尖,这诡力有很强的腐蚀性。
第86章 吕吉村(28) 第二位维序者
喻客歆蹲在田坎上抽烟, 清新的薄荷绿女士香烟,从翟凝苏那里顺来的。
薛狄大咧咧坐田坎上,斜眼看他:“哟, 老喻,这烟好抽吗?”
因为要服用灵药治疗反噬而被迫戒了一个月烟的喻客歆:……
他回了这个专门戳他痛处的队友一个大大的白眼。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半年的工资都被放电子烟花放掉了,顺她一根烟怎么了?
翟凝苏靠在车门上,手里端着喻客歆的手机, 微微皱着眉看屏幕。
与她有些相熟的灵者蹭过来问她:“怎么了翟姐,有哪里不对劲吗?”
一般情况下, 和翟凝苏相熟的,都是被她治疗过的“病患”, 病人对医生那是相当的尊敬。
翟凝苏轻轻咬了咬嘴里的软肉,不确定地开口道:“这个镜头……总觉得和之前有些出入。”
怎么说呢?
“感觉更服帖了。”
比新款的运动相机拍出来的效果还要好, 镜头不再固定住无法移动, 而是开始跟随屏幕中的人。
节目组终于有人想起来运镜了吗?
翟凝苏皱着眉数屏幕里的人数,数了两遍后,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个叫阿杏的灵者不久前离开了,剩下的人数都能对上, 那么是谁在运镜?
“怎么了?”抽完烟的喻客歆站起来抻抻腿, 双手插兜,像个小混混似的溜达着走过来,“出什么幺蛾子了?”
翟凝苏斜了他一眼,把手机递过去:“有人在运镜,但人数对不上。”
嗯?喻客歆稍显惊讶地挑挑眉,垂眸数了起来。
他只数了一遍:“的确对不上。”
节目组一共六十四个人,加上后来的那个阿杏,不过六十五, 他走了,剩下的人全在这里了。
这群人谁也不敢离开镜头,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艺人和工作人员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有命重要吗?身处这么一个可怕的鬼地方,当然是能挨多近挨多近,围成一团最好,落地是会被永久拉灯的好吗!
洛瑄诚和伍山青仍然坐在最容易受到攻击的位置上,蜷缩在洛瑄诚大臂上休息的穗穗也慢吞吞地游了出来,哈欠连天地盘在契约者头上。
碧绿色的小蛇以一种较为轻缓的速度吐露着分叉的蛇信,这表示当前环境里没有让它感到警惕的东西存在,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它刚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众人一阵轻微的喧腾,现代人怕蛇的不少,尤其是这种颜色鲜艳,一看就有剧毒的蛇。
但它是洛瑄诚的衣领子里冒出来的,这无疑给了众人一个信号——这条蛇和洛瑄诚是一边的。
网速比较快的几个嘉宾瞬间就想到契约兽这类名词,顿时目光灼灼,烫得穗穗晃尾巴的动作一顿。
穗穗:……
它不适地缩了缩,把自己盘得更紧了。
这样灼热的目光,对它这种久居深山的灵兽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咳。”
伍山青咳了一声,用戏谑的眼神扫了一圈,把好奇心骤然的众人看得有些脸红。
屏幕外,喻客歆轻笑一声,道:“我喜欢这小子。”
翟凝苏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可惜人家不喜欢你,需要我帮你看看历年最冷酷无情的教官都有哪几个吗?”
喻客歆:……
啧。
他苍白无力地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你的上司。”
翟凝苏冷笑:“呵。”
这回连会在其他人面前留他几分颜面的薛狄都笑了。
周围的灵者偏头的偏头,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看他。
喻前辈酷爱搞事这件事,基本上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的事情太多,想要知道秘密又太容易,这位前辈身上总是有一股“今天活,明天也活,搞点事情过得更开心”的乐子人气质,经常把他的队友气得直跳脚。
喻客歆虽然时不时就要作回死,但他听劝又惜命,这才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没有应了那条“知道太多的人大多死的早”的谶语。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意欲再起一卦的念头。
镜头不对劲,多半是因为诡域的关系,在诡域之中多有异变,异变的对象可不仅仅只有活物。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再看看吧。”
闻言,翟凝苏点点头,她也没有立马就要他说出一个答案来。
置身诡域之中,随时随地都会产生未知的异变,这种事他们早已明了。
此时是一天里太阳最烈的时候,山里温度低,反而让人不觉得燥热。再者一眼看过去尽是荒芜田地废墟林立,两边山林翠绿得怪异非常,一直没听见有鸟兽叫唤,倒叫人感觉心头发冷,脚下生寒。
喻客歆已经把这片废墟里里外外看过了,他给总部的答复和周围的灵者一样,他也找不到诡域。
通往诡域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关闭了,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除非来的九级,说不准那三位前辈有办法呢。”
他就随口这么一说,换来的是郑局长达五秒的沉默:“……算了,尽人事吧。”
出发前,他们就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
从古至今,想要打破诡域,都只能从内部想办法,从外面凿出一条口子来,从来就没有过成功的案例。
喻客歆咳了一声,安慰他:“别啊,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啊。”
郑局愣了愣,追问:“谁?”
他脑中已经有了一道清晰的身影。
或者说,是两道。
喻客歆嘿嘿一笑,没把话说死:“等吧,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对那位的降临只有九成把握,而非十成十的笃定,那位并非人类,故而不能用人类的常识去界定,于是尚有一成不确定,那就都是未知。
他们就蹲在这儿等着吧,总会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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