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予安状似寻常地应声,故意等了几秒,才再度开口:“阿佑有个表兄,在成叔手下做杂活,什么的都会一点,你可问问他是否愿意来此做工。”
“阿佑的表兄?”纪轻舟挑了下眉,“叫什么名字?我说不定还跟他聊过天。”
后半句话他是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说的。
“我表兄叫胡民福,”黄佑树闻言便回道,“您肯定见过,他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平时就干干清扫草坪的活,也会帮成叔打理花园,大家都叫他阿福。”
“奥,是叫阿福……”纪轻舟有了印象,他刚来会儿就和类似长相的人聊过天,当时对方在修剪月季,他便认为是解家的园丁。
对于这个提议,纪轻舟有些心动。
虽说雇佣熟识之人的亲戚偶尔会有些许不便之处,比如万一对方闹了什么错误,或者一时疏忽得罪了客人,看在熟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直接辞退人家。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什么关系的疏近,真有失误,该罚钱就罚钱,况且他和阿佑也没熟到那种需要特别顾忌对方心情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杂活工在打扫卫生时必然会进出书房和工作间,那么难免就会接触到他的手稿,在这方面,雇佣熟人会比雇佣一个陌生人更令人放心。
而且对方还是解予安推荐的,沈南绮说过,解元元这人眼睛虽看不见,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分外敞亮,纪轻舟觉得他看人眼光应该不错。
想到这,纪轻舟就问黄佑树道:“你表哥现在的薪水是多少?”
“这我不太清楚。”黄佑树和他的表兄虽是亲戚,但他自小就被挑选培养成为了二少爷的贴身随从,薪水是佣人里较高的。
相比之下,做杂活的表兄薪水肯定一般,他平时和胡民福聊天时便会刻意避开这个话题,此时只能毛估道:“大概二十几块吧。”
纪轻舟应了一声,正想再问问解予安是否知晓此事,结果他刚抬起头来,对方就毫无预兆地转过了头。
刹那间,鼻尖交错,发丝纠缠,连嘴唇都险些擦上。
纪轻舟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孔,不由得呼吸一滞,条件反射地回身撤回了自己的座位。
“二十四,馆外杂役的月薪都是这个数目。”
解予安先是这么补充,旋即察觉他远离的动作,问:“怎么了?”
纪轻舟轻轻吐了口气,一副后怕的口吻怪怨道:“你怎么突然靠过来啊,吓死我了,差点就亲上了。”
解予安闻言微愣,不知脑补了什么,霎时耳根通红异常,若无其事地回过头道:“那你离我远点。”
“已经离得远远的了,你这性格一看就是没谈过对象的,估计初吻都还在吧,我可不想对你负责。”
前方,正在驾驶的黄佑树听闻此言,险些打错了方向盘。
“……我亦无需求。”解予安毫无攻击力地反驳了一句,抿着唇,情绪不大爽快。
纪轻舟却没怎么在意,稍微冷静了一阵,便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问:“你刚才说二十四块是吧,这薪水我还能付得起,那回去我问问阿福他愿不愿意到这边来工作,不过我这么挖你家墙角,你家里人会不会生气啊?”
“多他一个不多。”解予安不无冷淡地回道。
“那就好。”纪轻舟随口应声。
旋即观察了他几眼,后知后觉问:“怎么又板着张面孔,被揭穿了隐私不开心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话题,解予安便又想到了他方才那“不想负责”的发言,心情愈发不悦。
纵使这婚姻只是场合作,彼此间也没有感情,但婚姻本身便是一道庄重的契约,既然已经结婚了,他怎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等不负责任之言?
解予安心底暗忖,越想越是不快,面孔也沉得跟个雕像似的,冷着脸闭口不言。
“别生气啊,洁身自好是好品格,我是在夸你呢,”纪轻舟还当他是羞耻于隐私暴露的事情,劝说道,“再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你什么样,阿佑还不清楚吗,不用在意这些。”
“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脾气真大。”纪轻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解予安亦偏过了头,朝向窗外,繁杂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般整理不清。
第64章 帮工
周末清晨, 朝阳刚穿透窗帘缝隙洒入房间,纪轻舟就醒了过来,看了眼床头摆放的手表时间, 不过七点半而已。
他闭目养神片刻,接着便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看向身旁还闭着眸子睡得正香的某男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嗓音微哑道:“起床了,解元元,太阳晒屁股了。”
由于新工作室距离解公馆较远, 为了保证工作的时长, 他最近都会比以往早起半小时去上班。
好在解予安也无怨言,每天默默地陪着他早起。
当然了,没有怨言, 但起床气还是有一点儿的。
例如这会儿, 听见他的声音, 解予安就微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是醒了, 却又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中央。
纪轻舟盯着他安静的睡颜瞧了几秒,倏然觉得好笑。
自从取消床中央的分界线, 铺上凉席以后, 这家伙的睡姿就愈发肆无忌惮了。
之前或许是床铺的高低不平整限制了他的发挥,通常都只是手脚越界, 如今则睡着睡着, 人就翻到了床中央,脑袋枕在两只枕头的空隙间,睡得很安稳。
“到底是少爷, 睡觉也霸道得很。”纪轻舟嘀咕了一句,揉了揉头发翻身下床。
解予安半梦半醒地又躺了几分钟,直到听见盥洗室洗漱声传来,他才缓缓坐起身,靠在枕头上醒了会儿神,然后不急不缓地转身下床。
等他慢悠悠地走到盥洗室门口,纪轻舟刚好梳洗完毕出来。
相处久了,两人对彼此的习惯也熟悉了起来,整理收拾结束,到楼下吃饭才刚八点出头。
一般周末没有工作的情况下,解家人都会睡得晚一些,不过今日纪轻舟二人到了大餐厅,却发现沈南绮已经坐在餐桌上享用早点了。
她穿了那件纪轻舟前段时间才给她制作完成的靛蓝色旗袍,这深沉而稳重的素色旗袍将她的气质衬托得格外清雅庄重,令人不由感到眼前一亮。
“沈女士,今日怎这么早,是有什么行程吗?”纪轻舟一边问候,一边拉着解予安在各自的位子上落座,随后招手示意佣人送两份中式早餐过来。
“等会儿要去趟苏州,明日是毕业典礼,我得早些过去准备,等忙完这两日,便可在家休息一阵了。”
沈南绮这么说着,放下勺子,目光柔和地打量了几眼他们的着装,微微笑道:“你们今日穿得蛮搭配,蓝色的长衫,一深一浅的,坐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
解予安闻言眉毛微动,无意识地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和袖口。
“这不是您品味好吗?给我们挑的衣服颜色都挺合适。”纪轻舟张口便夸赞了起来。
“可惜当时没想到你穿长衫也这样漂亮,早知该多做几身。我还看中了两块极漂亮的料子,一块淡绿色的,一块霞粉色的,怕你不爱穿,就没让做,只能下次了。”
在沈南绮的感慨声里,佣人送了早餐过来,虾粥、煎包、葱油面等香气扑鼻的餐点一一摆在了餐桌上。
纪轻舟先给解予安盛了碗虾粥,又夹了两个馅料十足的烧麦放在他手边的碟子里,而后自己端了碗热气腾腾的似乎才刚浇上葱油的拌面,用筷子拌了拌便开吃。
“昨日开业了,可有生意?”沈南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时间还早,就倒了杯清茶同纪轻舟闲聊起来。
纪轻舟摇了摇头:“没什么生意,就一位老顾客订了一套秋装。”
沈南绮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很是操心地说道:“你这工作室毕竟大得很,想必需要雇些个人手,我听闻元元把阿福遣去你那干活了?那倒是个手脚利索的,不过还是需要雇个佣人烧饭吧?你在爱巷的时候,还能每日回来吃午饭,到霞飞路去,光是坐电车来回都要一小时了,多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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