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予安愣了愣,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不由得失笑牵起了唇角。
旋即搂着青年的后背往怀里按了按, 亲了亲他平滑如玉的脸颊, 低低地说道:“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
“呵,是啊, 你多疼我。”纪轻舟扯了扯嘴角,口吻带着股恹恹的倦意。
实在嫌热,就推开了他的手臂,翻过身来平躺。
而待望见天花板那盏悬垂的铁艺吊灯,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几个小时前那惊心动魄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身体里,化为了不断晃动的灯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他轻声咕哝道:“都快把我凿穿了,怎么求你都不听,真是好狠的心。”
“还不是你……”解予安说到一半,便止住了话语。
纪轻舟侧过头瞥向他:“嗯?我怎么?”
解予安实际真想用那拍电影的设备将他在床上时的种种行为举止都拍摄下来,叫他看看自己有多放荡。
但那等淫言秽语即便是在春潮最盛之时,他也只是紧闭着唇,在心里想想而已。
连方言都骂不出一句脏话的人,哪敢当着心爱人的面说那种话语。
于是不再就此话题多谈,若无其事地贴到他颈侧蹭了蹭,岔开话题道:“今天不去上班了,行不行?”
纪轻舟被他浓密的发丝蹭得脸颊有些发痒,话语稍缓和了几分回答:“当然不行啊,有重要工作。”
“不是承诺过,要在家陪我?”
“我说的是下周、尽量、抽时间,”他特意在三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转而又安抚道,“过两天吧,忙完这阵子就不用加班了。”
“骗子。”解予安低声不悦地说了句。
温热的手掌却贴着他的后腰,力道恰当地按摩起来。
待将青年的意志也按摩得松懈柔软了,便长臂一揽,又不嫌热地将人拥进了自己怀里。
似不经意地拉下了些许他的睡袍,在青年修长白皙的颈项上落下淡粉色的吻痕。
虽然提前了几十分钟就已醒来,两人却硬是磨蹭到了闹钟响起,才迟迟地起床下楼。
所请的佣人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白粥与小菜,又额外买了两份生煎做主食搭配。
纪轻舟吃饭速度依旧迅疾,当解予安仍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生煎包时,他已经两碗粥下肚,快速解决了自己那份早餐,拿上背包准备出门。
从餐厅出来,正要去换鞋,才发现门厅处的椅子上坐了个青年男子。
对方穿着套整齐的衬衫西裤,戴着黑框的小圆眼镜,正是他新招的秘书。
“景含,来得挺准时啊。”纪轻舟打了声招呼。
餐厅内,解予安听见这陌生名字,顿时支起了耳朵,搁下筷子,起身跟了出去。
“先生,早上好。”季景含刚回复问候,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准备拿给老板过目,抬眼却发觉纪轻舟身后又多了位高大俊逸的男子,正眼神慎重地审视着自己。
“额,先生,这位是?”
纪轻舟不必回头也知道某人跟了出来,随口胡诌道:“我的合租好兄弟,解予安。”
季景含点了点头,想着既然是老板的合租室友,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就礼貌地向解予安问好:“解先生您好,我是纪先生的秘书。”
说罢,见对方只是矜持地朝自己略微颔首,他也不再多言,翻开手里的笔记本走到纪轻舟身旁道:“先生,您今日的行程工作,我给您规划好了,您看看是否有遗漏或需要纠正的。”
“奥,我看一眼。”纪轻舟接过他手里的笔记本,快速浏览了一遍那字迹整洁漂亮的行程表,发觉这内容做得还挺细致的。
他前两日所交代的工作,对方都一项不落地安排了时间,比他以防万一给自己做的备用行程表更为仔细。
检查一遍没有遗漏后,便将笔记本递回去,满意地夸了句:“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你去外面车上等我吧,我换个鞋就来。”
季景含点了下头,收起本子走了出去,顺带合起了大门。
见外人离去,解予安这才走了过来问:“怎么让秘书来家里?”
“他负责的是我的私人行程,不得一直跟着我嘛。”纪轻舟坐到了椅子上,边擦皮鞋边道:“况且人家又是新人,肯定要带在身边一段时间,才能更了解我的作息和工作习惯。”
解予安沉吟片刻,问:“他可有娶妻?”
纪轻舟有些忍俊不禁,抬起眉眼回道:“孩子都两岁了,这下你该放心了?”
“嗯。”解予安面无表情地应声。
他也是被纪轻舟上一任助理给搞怕了,难免多考虑一番。
换完了皮鞋,纪轻舟起身问他道:“你跟不跟我去上班?”
“上午约了人来家里装电话。”解予安解释了一句,旋即又说,“中午去给你送饭。”
“那我想吃广源楼的烤乳鸽。”纪轻舟点菜道,“哦对了,记得多送一份饭,今天上午我都在杂志社工作,良嬉姐肯定也在那。”
“嗯。”
“行,那我走了。”
说罢,纪轻舟正要打开房门出去,却又被某人攥住手腕拉了回来。
纪轻舟转过身,疑惑地挑了下眉。
解予安恬静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他,提醒:“忘了什么?”
“诶呀。”纪轻舟似嫌腻歪般地啧了啧舌,按住男人的肩膀,仰头贴上他柔软的双唇亲了亲,道:“这样可以了吧?元宝先生?”
话落,他似被这称呼逗笑,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拉开房门前,又转身嘱咐道:“别忘了把床单换了,都是你的味道。”
·
夏日清晨,晴空无云。
敞开着窗帘的世纪时装屋二楼,被笼罩在一片熠熠朝阳里。
上午八点半左右,楼下的时装店尚未到开门营业的时间,而楼上的杂志社,员工却已到齐入座,开始了工作。
纪轻舟以为自己会是来得比较早的,结果从楼梯转角出来一瞧,就见解良嬉已然安坐在她的专属办公桌旁,翻着画册在吸取灵感了。
她当初安排屋子功能时,说是要分走三楼一半的办公室,可到头来,还是觉得和员工们一起工作更为方便,就将办公桌放在了楼下。
“上午好啊,良嬉姐。”
“来了,挺早的嘛。”解良嬉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抬起了头来。
连带着屋子里的几个编辑也都抬头望向楼梯方向。
纪轻舟扫了眼那三位新员工的面孔,唇边泛开些许笑意,回道:“我来得早不奇怪,您这么早来上班可真是出乎意料,果然自己做了老板便开始勤奋起来了。”
他记得住在解公馆时,倘若没有什么要紧事,解良嬉往往是起得最晚的那个。
解良嬉自然能听懂他的揶揄,反调侃道:“我是老板,你不也是吗?您这位老板可是出了名的严厉,我在你手下工作,哪敢迟到啊?”
纪轻舟给她竖了竖拇指,表示无言以对。
解良嬉噗嗤一笑,随即放下画册起身道:“你好像还是招完员工后,第一次过来吧?那我带你认识认识新人,他们都已听闻过你的名字了,你却还不认识他们。”
“好啊。”纪轻舟随口应着,摘下背包扔在了沙发上。
如今的时装屋二楼,经过一阵布置改造,已然变为了杂志社的编辑部。
原本放在堂屋中央的沙发茶几被挪到了东侧一间,试衣间和空衣架,也都竖立在沙发旁,形成了一间拥挤的待客室。
而中、西侧的两间屋子内,则各摆上了两张樱桃木的办公桌,又在西墙边添置了一排书架。
书架上陈列着种种艺术与时尚相关的书籍报刊,多数都是西洋书画。
当然了,十八册全的《摩登时装》画报也排列在其中,且放置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瞥见那几张书桌上摊开的稿纸与书籍,以及屋子角落新增添的花卉绿植,纪轻舟一瞬间真有种回到了现代公司设计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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