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庆做生意刁钻,平时只给别人栽跟头,现如今竟到他自己栽跟头。
乔宴笑了一下。
心里的焦虑和杂念顿减大半!
连阴雨过去,一连全是好天气。
在第三天,李广劲终于带来好消息,说是颖县朋友已经弄出乔宴爷爷的病房信息。
乔宴心里已经开始祈盼起来。
以前乔怀庆是不给乔宴看爷爷的,也不透露信息。他只要钱。不然乔宴也不会这么费劲。
这天晚上,乔宴按部就班地上床,如无意外,他会很快地在安神香和霍景盛的深夜读物里睡着。
但是意外发生了。
乔宴的腿抽筋了。很疼,像是某根腿筋的两头,有人拧着麻花拔河。
霍景盛正给他念《温馨絮语》的某篇。
乔宴缩在被窝里捂着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打扰,忍到浑身冷汗直冒。忍到喉咙里小幅度地因抽气而痉挛。
乔宴觉得自己忍得很好,还能再忍。
等霍景盛念着念着睡着,他就爬起来偷偷拉伸拉伸。免得给霍景盛造成太多的麻烦。
他忍得意识模糊,连深夜读物突然静止都没发现。
直到霍景盛揭开他的被子,把他从被窝挖出来,抱进了怀里。
霍景盛给他擦汗:“乔宴。”
“哪里不舒服。”
“说出来。”
乔宴被叫名字,睫毛颤动着,眼神聚焦。
他的脖颈没什么力气地靠在霍景盛臂弯。就那么仰着脸,鹿子眼湿漉漉带了抱歉:“小腿…疼…”
霍景盛没有放下乔宴。
他坐在床上,而乔宴蜷缩着,靠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使霍景盛整个轮廓显得很大,而乔宴很小。
像小鸟依偎着鹰隼,像小小的帆船依靠着它的港。
霍景盛揽着乔宴给他换了更舒服的姿势。
而后长臂一伸,捞住了乔宴蜷起来的小腿。
他低头,声音很轻:“这只么?”
乔宴疼极了,喉咙颤着:“不是,是另一只。”
“疼。”
“动不了。”
霍景盛的手就捞住了另一只,轻轻地揉按。
乔宴做好揉得更疼的准备。
但出乎意料地,那根麻花筋就像是被人反了方向地、一点一点地顺开了。
绷得那么紧,那么疼那么疼的一根筋,竟似真的在霍景盛掌心里化开,一寸一寸地疏散。
乔宴看着霍景盛的侧脸,鬼使神差问了句:“霍先生…你,你也给别人揉过么?”
“什么?”霍景盛问。
乔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
他放松了很多很多,但一只手仍无意识揪在霍景盛领口。
还挺紧。但霍景盛没有任何要他挪开的意思。
霍景盛表示没听清,乔宴就又傻乎乎地问:“就是,你也给别人揉过腿么…我,我都没说具体哪儿疼,你一上手揉几下,我就不那么疼了…”
真的好准,好熟练。
很难让人不猜想,是不是有过很多很多次的经验。
如果是让乔宴给人揉,乔宴根本连筋在哪都摸不着,更别说是缓解了。
乔宴小时候,在压迫之下给乔怀庆揉过无数遍太阳穴。
没一次能把乔怀庆的头痛揉好。
但是霍景盛给乔宴揉腿,一次就揉好了。
霍景盛手上没停,语带了笑:“乔宴。”
“你对我的私生活很好奇?”
乔宴急得差点把自己摔出去:“我不是想要冒犯你什么。我就是想着你为什么会揉得这么好。”
霍景盛却不依不饶:“你也可以想我有天赋。”
乔宴耳根都红了。
霍景盛又轻声道:“但你没有这么想。”
乔宴想辩解,又不知从何下嘴。急得小口小口喘了起来。
第18章 疗法
木质顶灯光线柔和,洒在乔宴白皙的皮肤上,像拢了层金色的薄雾。
乔宴眼眶潮湿,薄唇微颤,霍景盛低头看他,能听到他急促、慌乱、毫无秩序的呼吸。
乔宴一只手还蜷缩在霍景盛的心头处,抖得像随时要振翅消失的蝴蝶。
霍景盛心尖发痒、发烫。但不敢轻举妄动。
不能再多了。
霍景盛熟稔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霍景盛挪开视线,不再看乔宴。
乔宴突然生出被松绑的感觉。蜷在霍景盛心头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声音很小、很虚弱:“我真的…”
乔宴不知道自己近来怎么了。从前受了天大的冤屈,他都心如死水,任由脏水泼下。但现在,霍景盛只是态度很好地误解了他一下,他鼻头突然就酸了,眼眶突然就热了:“没想…”
他话没落音,忽被霍景盛更紧地抱住了。
霍景盛明明刚才那么不懂他,现在却像是被人附了体,突然地懂了:“我知道。”
乔宴的脊背被霍景盛一下一下地顺着。
霍景盛换了个抱小孩的姿势,把乔宴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霍景盛声音低沉:“你只是好奇。”
“是我想歪。”
“乔宴。”
“冒犯的是我。”
“腿还疼不疼了?”
乔宴蜷起的手指这才重新抓住霍景盛:“不疼了。”
他说着不疼,但是语气却包含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小心翼翼、跃跃欲试的控诉。
尤其是他这么说完,霍景盛没有不耐,反而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后,这种控诉欲,更胜了。
所以当霍景盛抱着乔宴,把他放进被窝,掖好被子的时候。
乔宴都没有再理他。
深夜读物继续,霍景盛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乔宴被悉心揉按过后,浑身上下连毛孔都舒服了。
不片刻就很沉地睡去。
他无知无觉,根本没机会发现,他绵绵软软的身体又被霍景盛偷了,偷进霍景盛的怀里,被霍景盛悍利的腰身箍起。
无路可逃。
霍景盛占有欲极强地抱着乔宴,看姿势,像要把他吞噬掉。
但事实上,他动静最大的举动,也就是很轻、很短暂地吻了一瞬乔宴掉过眼泪的眼角。
更多的只是抱着他,哪怕人都睡昏了,也还轻轻地拍着。
直到自己也睡着。
霍景盛雷打不动地,在五点钟醒来。
把乔宴还回去,轻手轻脚下床,为了不惊醒乔宴,他甚至舍近求远地去了客房洗漱。
极敷衍地吃了个黑松露火腿三文治、喝了半杯燕麦,就赶去书房。
书房里,一位拽着素净披肩的卷发女士正在打哈欠,手边是一杯刚磨好的热美式,冒着烟。
王姨黑着眼圈,刚从托盘里往女士面前放下几样早点。见霍景盛进来,小声耳语了句什么,就退了出去。
刚退出门外,接到霍景盛特助电话,又来了客人。她忙去开门,对一群人比了个噤声手势,带着人轻手轻脚去客厅等候。她又忙起招待了。
书房里,卷发女士微笑着从头到脚打量霍景盛。
这样的举动平日里是没人敢的。
但她不一样,她是霍景盛还没掌握霍家权柄时,就和霍景盛熟识了的。
卷发女士是外籍人士,中文名叫海柔。
是从前霍景盛所在格斗俱乐部的心理疗愈师。
顶级俱乐部为培养出色的收割型选手,对其身体、心理的健康都很看重。海柔女士在专业上的含金量,自然当与冠军俱乐部的含金量匹配。
当年俱乐部花大价钱聘请她,现在她又被霍景盛花更大价钱挖了墙角。
且挖得十分紧急。海柔女士风尘仆仆赶回来。
霍景盛画给她的独栋小别墅住所还没沾到,就被司机送来灌咖啡在这书房熬了个通宵。
海柔道:“霍选手,你很不地道。”
霍景盛未与之闲聊,连寒暄步骤都省去了。
他从书桌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文件盒:“乔宴的所有资料,以及病历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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