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途吓得尖叫大哭,想要逃跑,却被霍承颖死死地牵住。
满桌老头老太,一时间也被吓到,纷纷交头接耳。
更有人小声请求霍景盛:“要不要让人拉开他们?”
霍二爷急冲冲要去阻止这一桩丑态。
却被领了霍景盛示下的老秦攥住手腕:“家主说没有关系。后生有后生的交流方式,长辈们不宜干涉过多。安心用餐便是。”
霍二爷气到:“我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霍景盛置喙了!”
霍景盛在用刀叉给乔宴切小蛋糕。
像是没有听到。
但霍老已经不依了。
家族里一群盛装款款仪态万千的老头老太们,也坐不住了,乱成一锅粥:
“霍二!怎么对家主说话!”
“霍二,过份了!”
“霍二……”
乔锦途哭得更厉害了,霍承颖的手就像铁钳。
他根本挣脱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霍承颖的眼神,从复杂,到狰狞。
霍承颖起初撕他纱布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冰冷的温存的。
像是怕伤到他。
但是当他揭开眼睛部分,看全了他的眼睛。眼神就缓缓变得陌生、狠戾。
直到——
纱布脱落。
乔锦途再也没有任何掩体,可以遮挡自己的脆弱和羞耻。
霍承颖攥住乔锦途的脖颈,眼睛猩红:“…你是谁。”
乔锦途脸都紫了,他拍打着霍承颖的手臂:“救命,救命…颖哥,我是,我是乔锦途。”
许是怕真的出了人命。
霍老骂骂咧咧地,亲自把人拉开了。
霍承颖用很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在地上瘫成泥的乔锦途。
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抬眼,盯住霍景盛身侧的乔宴,声音嘶哑震颤:“…他又是谁,他是谁!”
霍承颖三步并作两步抢到主座前,想要问问那幅朝思暮想的脸孔:“小兔,你在跟人联合起来玩弄我吗?”
但是霍承颖没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他还没有冲到乔宴面前,就已经被霍景盛钳住了手腕。
霍景盛松手把他扔在地上。
看似没用力气,但霍承颖的手骨已经断了。
霍景盛居高临下,像是看一只死狗。
霍老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小颖你怎么发疯发到阿盛面前,那是阿盛的对象!”
霍二爷也抢过来,一拳砸在霍承颖的脸上,咬牙切齿:“你要我死吗霍承颖。乱叫什么,他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嫂子。这儿这么多人在,你给我乱叫什么?!”
吵吵嚷嚷,鸡飞狗跳。
晚宴吃成这副模样也是滑稽。
霍景盛已经没有食欲。
他把乔宴拉进怀里,裹紧了大衣。
让老秦带他去二楼的环形看台上等他。
看台视野极佳,能俯瞰大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却不必沾染太聒噪的声音。
而后,霍景盛把对老秦道:“搬家法来。”
不止老秦愣住,周围所有听到的人都纷纷噤声。
霍二爷闻声过来,又想大骂,被旁人捂住了口鼻:“找死吗,家规为大,景盛已是家主,要是连你一起发落,我们也不能奈何他!”
也有长辈劝道:“家法五十多年没动过了…”
“新时代了…”
“遭人诟病的。”
霍景盛反问:“我竟不知,这家规废了吗?”
众人纷纷:“没有,没有。”
霍景盛道:“那就打。”
好好的晚宴,还没动筷,就在鸡飞蛋打的声音里碎灭了。
“造孽啊!”
人们看着乔锦途被人连拖带轰地丢出去,又看见屁股挨了板子的霍承颖被几个男人抬着离开。
嘴里兀自喃喃不休:“骗我…骗我…”
霍景盛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乔宴正缩着手指头问自己:
我认识那个…霍承颖吗?
就感觉到身体被霍景盛轻轻拥住。
听见霍景盛先是问他:“有不舒服吗?”
乔宴摇头说了没有。
霍景盛才又问道:“霍承颖。”
“你认识他吗?”
第24章 梦游
乔宴搅紧裤腿, 从脊骨扩散出强烈的寒意。
天顶盘亘的枝状钻石灯,像嵌着碎冰的蛛网。竟不敌霍景盛高大身躯带来的气场冷沉。
霍景盛天生一副冰块脸,眼睛颜色幽深。总让乔宴难以读懂。
此时也一样。
刚在楼下发了脾气, 现在面无表情说的这句话,是该理解为审问吗?
乔宴鼻头冒汗,呼吸都发慌发急。
他害怕地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想到家里来客人时, 他多看客人一眼,过后乔怀庆就会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收收肮脏的心思,不要犯贱发/浪。
但是今天,一个陌生的男人, 当着他孩子的父亲,跟他纠扯不清…
在霍景盛的注视下,乔宴只觉百口莫辩,他紧张到语无伦次:“我…我不认识他。”
乔宴压抑而微弱地哽了一声, 轻喘道:“…我不脏,我干净。”
“孩子…不是别…别人的…是,是…”
乔宴喉头干涩, 眼睛发烫。
像是掉泪了。
而后他感到眼角被大手很轻地擦拭,他被很紧地带进霍景盛木质香味凛冽的怀里。
乔宴茫然仰起脸, 透过潮湿的视线,看见霍景盛对他露出很具安抚的笑。
他说:“我知道。”
“不怕。”
“是我吓到你了吗?”
乔宴紧抿的薄唇颤抖了一下,泄出很小心的抽泣。
霍景盛拍着他:“霍承颖对你来说很危险。”
“我只是向你确定一下。”
“你认不认识, 都不影响我保护你。”
乔宴在霍景盛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又克制不住地哽咽了好几下。
霍景盛轻轻揉着他的后脑:“乔宴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孩子。”
乔宴一掉眼泪, 就口渴,脑子不清醒。
迷迷糊糊地听着霍景盛又说了他许多好话。
乔宴终于感到了安全。
他放松下来的时候,福至心灵地想起了一件事情, 声音闷闷地:“我不认识霍承颖。”
“我只认识乔锦途。”
“乔锦途问我要过照片。”
“那时候我没有钱。”
“他给我打一次视频,会给我五十块。”
“最近的一次我为了报复他要了五万,他给我了…这次之后,我就没有给他发过,也没再要过他的钱了。”
乔宴说着声音又发颤。
霍景盛动作很轻地擦去他眼角湿痕:“乔宴。”
“那样的日子。”
“不会再有了。”
这天晚上乔宴睡得很不好。
夜深时,在霍景盛怀里惊颤了不止一下。又呢喃起了“哥哥”。
霍景盛嫉妒得要死。
他接住乔宴每一次呢喃,小心地吻他的脸:“哥在这。”
直到确认乔宴睡安生了,霍景盛才爬起来,写日记。
海柔给他的观测日记,他写得比商业合约认真。
翌日天亮起,乔宴穿好衣服,霍景盛又给他披上了宽大的纯羊绒围巾。
银杏林很美。
尤其是清晨,远处的金黄还笼着湖面蒸起的白雾。
乔宴总算露出了笑脸。
霍老张罗了个不靠谱的晚宴,睡了个鸡犬不宁的觉,半夜不知道被霍二爷打电话骂了多少回,骂到他不得不关机。
但好在银杏林观景没有乱来,闲杂人等是一个没有出现。
只是白天握着乔宴手的时候,面容有些憔悴,眼底有些乌黑。他乐呵呵地把一串桃木珠戴在乔宴手腕:“合适。”
“我家宴宴戴着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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