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声音有一些低沉:“之前都是些什么庸医。你只是脑震荡,他们却把你整个头脸包得密不透风。我去找医生拆了它们,免得你呼吸不畅。”
乔锦途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用拆。我的脸也被打烂了…”
青年语气愠怒:“在查了。让我知道是谁,我把他整张脸骨杂碎给你出气。”
乔锦途解气道:“好!颖哥,我坐累了。你能扶我起来走走吗?”
乔宴听到这儿,不愿被乔锦途看见多生事端。
拔腿想走,可是乔锦途扶着青年的胳膊,已经转过来了。
面朝着他。
第23章 真相
于是, 乔宴漂亮的鹿子眼,猝不及防对上了木乃伊的两个黑洞。
乔宴有些不知所措。
酒吧那天乔宴没来得及对乔锦途做什么,之后被抱进霍景盛怀里遮挡了眼。
他只听到乔锦途对他道歉。不确定乔锦途的脑袋跟那天是否有关。
但他知道, 远离乔锦途,一定能远离是非。
乔宴把手插进口袋要走。
岂料乔锦途看见他,才更像见了鬼。
乔锦途惊得跳起, 几乎瞬间扑拽住青年臂弯,迫使他转了方向。
青年问:“怎么了?”
乔锦途隔着纱布,摸脑袋:“头疼。我们回病房吧,回病房吧。”
乔宴看得莫名其妙。
乔锦途走了正好,他拿起手机, 对着西府海棠美美地拍照。
乔锦途拽着青年走远,终于松了口气。
抬头却见青年正朝刚才那片海棠花林晃神。
乔锦途赶紧大声问他:“颖哥,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
霍承颖眯起眼睛想。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身量没乔锦途高,比例却比乔锦途漂亮优美, 显得纤细腿长。是宽大衣衫也遮不住的清俊骨相。他伸手触摸花片,露出手腕,白得泛光…
太美好了。
那种美, 正是乔锦途发他第一张脸照时,他对乔锦途最初的设想。
霍承颖被乔锦途打了岔。再回头望时, 那男孩的身影已如梦消痕。
寻不见了。
霍承颖突然心不在焉:“明天霍家主家有家宴,邀我带爱人出席。”
“你要去吗?”
乔锦途僵住:“哪,哪个霍家?”
霍承颖道:“建京还有哪个霍家?”
乔锦途声音发颤:“电视上那个?”
霍承颖嗤笑:“电视算什么。”
乔锦途狠狠咽下卡在喉咙里的唾液, 心脏被狂喜淹没。他心道:爸爸妈妈, 我真争气,我给你们攀上高枝了!
乔锦途突然哽了一声:“太好了。我有救了。颖哥,他们都说你们家势力大, 那你们能在官方手里捞人吗?”
“什么人。”
乔锦途抽泣:“我爸爸。前些天他来建京送货,说要看我,突然就联系不上。我妈托了很多人问,才知道他的货出了问题,他受牵连被暂时扣押了。”
乔锦途拽着霍承颖:“还在问审阶段!爸爸可不能定罪,不然我不能考公了!”
霍承颖看他一眼:“再说吧。你去吗?”
乔锦途赶紧蹦跳一下,证明自己腿脚没问题:“颖哥,我去!”
霍承颖问:“不拆点纱布吗?”
乔锦途抱着脑袋:“拆了受风脸就痛。颖哥我没事,嘴巴这里是开放的,不影响我吃东西。”
霍承颖踟蹰片刻。无奈道:“好吧。”
午后阳光明媚,海棠林还透着前些天雨后的清气。
乔宴正兴致高涨,被找来的霍景盛牵住手腕:“林子里待久了也冻。”
“乔宴。”
“回家。”
霍景盛为乔宴裹好大衣,把他带离。
乔宴心脏要做手术了。
情况棘手,时间待定。
这个结论压着霍景盛,像生锈的刀尖在他心头一阵一阵搅拧。
乔宴一无所知。
坐在副驾笑得乖巧,好小声问霍景盛,去伯父家带什么礼物不失礼数呀。
翌日下午,霍景盛给乔宴裹好围巾,出发前往建京西郊。
乔宴竟是把一场小小的城野之行,当作了旅游对待。
沿途一切都使他倍感新奇。
这一点…已和前世大不一样。
霍景盛照顾他的好奇心,一路上走走停停,同乔宴科普桃树与樱花树的区别、以及龙珠草与含羞草的区别…
进入庄园,抵达晚宴楼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了。
霍老站在楼前气得点杖,碍于乔宴在霍景盛身边,也不好发作:“怎么才到?”
眼神已经在控诉:“知不知道一大桌子人,都在等你们?”
霍景盛给忙着鞠躬的乔宴整理衣襟:“乔宴,好了。”
而后把眼神丢给霍老,平静道:“没猜错的话,你未经我的同意,把我的七大叔八大舅们叫了一桌子对吗。”
霍老哑火。堆着笑去看乔宴:“你没说晚宴也不能请人来呀。明天我们去看银杏林,就没旁人了。”
霍老同霍景盛玩文字游戏,还以为自己赢了。
不知道霍景盛早已料到。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觉得,借机让乔宴看到他才是霍家话事人也好。
以免乔宴总畏手畏脚,害怕自己的存在,会让他以后受制于人,给他造成困扰。
两人落座后,竟尚有两个位置落空。
霍老看向他特特请来的霍二爷:“你家小颖和他圆脑袋的对象呢?”
霍二爷吹眉瞪眼:“上厕所了。”
他不愿来的,心心念念的儿媳妇让他下头。
他觉得丢人。但儿子劝他别总拂霍老的意,人家真清算起来,他应付不了。
过来了又后悔。真是憋闷。
他余光瞧见霍景盛身边坐着那个。白白净净,乖乖巧巧,听说还怀了身孕。
他心里烦躁,霍承颖真是瞎了眼了,要爱男子,怎不去爱这样的男子,要爱那个大萝卜头!
乔宴对于陌生环境,有着最敏锐的直觉。
感到有人盯着他看,无意识地蜷缩了手指,朝霍景盛身边靠了靠。
霍景盛看了霍二爷一眼。
霍二爷心虚地挪开视线。
乔宴松了口气。
霍景盛在他耳边说着安抚的话:“要是不自在,我们就回房吃自己的。好不好?”
乔宴正要说不用,突然望着灯火阑珊的大厅入口,愣住了。
霍景盛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个比例失调,满头绷带的东西,抓着霍承颖的手臂,正往厅里来。
“乔,乔锦途怎么在这。”乔宴瞳孔震了震。
霍景盛脸色沉了一下,示意老秦把乔锦途请走。
乔锦途却当先跳了起来。
他不顾众人视线,浑身发抖,死命拽住霍承颖,失控尖叫:“颖哥,我不要吃饭了,我不要吃饭了,我不舒服,我们走,我们走!”
霍二爷觉得丢人极了,当即站起就要发作。
好在自己那心大的儿子总算正常了一点,他皱起眉头,道:“待会儿再闹。长辈们都在这呢!”
乔锦途不依不饶。
霍承颖许是觉得太过失礼,扫视主桌,想要对霍景盛先说声抱歉,然后自己处理。
抬头的刹那,目光却在霍景盛身侧的乔宴脸上定格。
流转在他的世界的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
他看见了那张让他昼夜难眠的脸。
霍承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感到窒息以后,才发现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
他呼吸失了秩序,有些发急。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乔宴,直到听见家主霍景盛冷声叫他的名字。
“霍承颖。”
霍承颖连忙收回视线。
一个诡异的念头电流一样从脑海,刺穿他的身体。
他低下头,拂开乔锦途的攀附,颤抖着手去撕乔锦途脸上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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