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动静, 让他一时乱了方寸。此刻窝在霍景盛怀里,紧张早已化作了新奇。听到这硬邦邦的“训话”,他立刻皱起鼻子抗议:“霍景盛你…哪有你这样跟宝宝说话的!”
掌心轻柔地抚过腹部, 乔宴的声音又软又甜, 像刚出炉的棉花糖:“没关系的宝贝,想动就动哦~”
眼角眉梢隐隐竟显出了一丝宠溺。
霍景盛道:“我是教他规矩,免得太调皮。”
乔宴下意识护犊子:“小孩子活泼点…不是更健康么!”
乔宴沉浸在和宝宝的互动里。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意。而霍景盛的目光却渐渐沉了下来, 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掌心里那轻微的胎动似乎还有余温,这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在乔宴体内茁壮成长——但它的成长,消耗的是乔宴单薄的生命力。
霍景盛下意识收紧环在乔宴腰间的手臂。乔宴仰起脸时,正对上霍景盛深邃如墨的眼眸。
那目光…太深沉了。
“怎么了?”乔宴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霍景盛的衣角。
霍景盛低着头,注视着乔宴纯净的脸庞,认真道:“如果我没接住你,你刚才会滑倒。”
乔宴羞赧:“我没经验,太紧张,所以才…”
霍景盛宽大手掌抚过乔宴腹部,声音低沉:“宝宝月份越来越大。”
“为防意外。”
“以后你洗澡的事,我亲自来。”
“不是…”乔宴瞪大眼睛:“我可以不答应吗…”
霍景盛看着乔宴。
没说话。
乔宴很难同严肃下来的霍景盛对视。
三秒后就像兔子见了老鹰,垂下头,红着耳根乖软道:“…好吧,知道了。”
乔宴忽然想起来——
在霍景盛心里,宝宝是最重要的。
宝宝都会动了…的确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摸着肚子,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觉得这么周全的想法,更应该是被自己这个乙方想出来的才是。
只不过是让霍景盛帮自己洗个澡而已,又不是上刑场!
但到了晚上,被霍景盛扒/光/了抱进放满温水的浴池时,乔宴就后悔了。他欲哭无泪,怎么霍景盛的大手摸到哪里,哪里就止不住地战/栗。
他满脑子更是不可遏制地放映起那个阴差阳错的夜晚…
其实那天,他是太害怕了。
后来他每次忆起,都清楚地知道那个晚上他并非只有痛苦。
一开始他的确很疼,但后来发生的细节,但凡能记起来的部分,都很让他怀念…
尽管之后的很多,因为当时意识逐渐模糊,他都想不起来了…
但他的身体还是会诚实地怀念那种感觉。
就像,就像茫茫大海里,随浪颠簸的小舟,在暴风雨里发不出声音,但它所有的惊慌、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大海包容、掌控…
乔宴甩了甩脑袋。
心想被霍景盛洗澡…
真是跟受刑也差不多了…
乔宴紧张地抓紧浴池边缘的防滑栏,他隐瞒不住自己的战栗,只能硬着头皮小声狡辩:“霍景盛…我皮肤这么嫩…你的力气太大了,都把我的肌肉搓颤了。”
搓?
霍景盛低头,看着自己都不敢用力的双手。
他哪敢搓。
霍景盛无奈地把力道放更轻了。跟摸已经没什么区别。
乔宴又紧绷着脚趾,“唔”了一声红着脸嚷:“你的手不要总是搓一个地方呀…我有痒痒肉,我怕痒的!”
乔宴真是没有办法了。
他心想三十岁的男人果然不懂他们十八岁的男人。
十八岁的男人,哪敢这么招惹啊…他又不是柳下惠。
尤其是…霍景盛给他洗的时候,自己不脱衣服,松松垮垮系着睡袍。
尽露腹肌和大腿了。
好一番折腾后,乔宴又羞愤又疲累。
霍景盛也没好到哪去。
霍景盛给乔宴擦干吹干,用小薄棉把他裹成蚕宝宝,放进自己的被窝里。
霍景盛换了一件干睡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情绪的乔宴哄睡着。
才去洗漱间,把水温调到最低。
兜头开始浇自己…
第二天,乔宴不太搭理霍景盛。
对于霍景盛平时的很多小动作,都有些反应过/激。
比如,下午茶的时候,在霍景盛办公室的落地窗边,霍景盛把乔宴抱坐到腿上喂时,乔宴竟然从霍景盛手里拈了糕点,自己乖乖到沙发上坐着吃了。
霍景盛问:“昨天我手重了?”
乔宴摇头。
霍景盛又问:“觉得我洗得没有你自己洗得香?”
乔宴红着耳根,差点捂耳朵:“哎呀别问啦!”
霍景盛看乔宴吃完就走,正要追着给他喂水,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了。
他低头一看,下午三点,约谈的时间到了。
于是他让人进来,低头给乔宴发了消息:“喝水。150ml。”
乔宴看上去仍有情绪:“知道了!”
霍景盛轻轻摸了摸乔宴的头像。
没有什么办法地叹了口气。
饶是他纵横世界商贸版图,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并不是什么都精通。于是他打算针对这方面也向海柔取取经,再让助理给他买点书,研究研究和青少年相处的底层逻辑和技巧。
进来办公室的是霍景盛的私人侦探。
特助整理了沈月的资料。
霍景盛看了办公室的暗廊一眼,抄起资料对私人侦探道:“洽谈室。”
两人在洽谈室坐下。
霍景盛才开始翻开资料。
私探总结道:“过往资料没有什么异样点。”
“但前段时间,性情大变,开始‘说疯话’。”
“在外人前表现无异。但在熟人面前,显示过精神分裂的症状,具体诱因暂不明晰。因为这些异样都是在一夜过后开始发生的。”
“一夜过后?”霍景盛注意到这个词。
私探道:“已查知的症发现象有——”
“阻止好友做某事,扬言做了会死。”
“阻止霍老前往LM国,还是扬言去了会死。”
“病发密集期,和林琅接触紧密。其余的还在调查。”
霍景盛挑眉,神色忽地有些怪异。
私探就补充道:“说来也怪。听她胡言乱语的好友,后来的确出了问题。这满嘴跑回车还能跑对一个,真是该买彩票了。”
私探走后,霍景盛给林琅打电话,问林琅,前段时间沈月和他密集联系时,说过什么。
林琅哪敢说,支支吾吾,说自己有台手术,要上阵了!
逃过了霍景盛的审问。
于是,半小时后——
原本该在人民医院住院的沈月,被办理了转院入盛安医院的手续。
且,沈月在去到盛安医院之前,被送进了霍景盛所在的洽谈室。
海柔也在同一时间,慌慌忙忙地被召来。
坐进洽谈室,海柔跟沈月这两个彼此不认识的女士,大眼瞪小眼。
霍景盛开门见山:“沈月。”
“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须言无不尽。”
沈月有些害怕,往海柔身边挪了挪,点了点头。
“你阻止我父亲去野猎。”
“我是阻止过…”
“沈月。你都知道什么。”
沈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景盛:“你怎么知道了这些…我明明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你找过我?”
“是啊…我还问过你,是不是要去国外打比赛了…”沈月神情痛苦地说道:“但是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我病了…”
“我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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