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语气?”方崚和冷笑道,“找着靠山了不起啊?我都查过了,你那靠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出身,星纪长老一时心软带上山的而已。”
姚业同皱眉:“垣慕,我们同族出身,我只是关心你的课业而已,你为何这样与我说话?”
“我是叫我师兄带上山的。”杨心问纠正道,“上了山两三天都没见着我师父呢。”
那两人不明白他纠正的意义所在,只有姚垣慕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哥你真是……”
“你们俩练剑练得怎么样?”杨心问开口问道,他语气平常,竟带着点过问小辈功课的口吻,“看你们站那么前,应该挺有信心的吧。”
方崚和一点就炸:“废话,不然跟你们一样耗子钻洞样的往后钻?”
杨心问说:“真的练得不错吗?一会儿演练不会突然忘招?”
姚业同:“自然不会,不知杨道友是什么意思?”
“不会动作不到位?”
“你少来给我们施压!”方崚和暴躁道,“我们有的是真才实学,你再怎么施压我们也不会失误的!”
杨心问笑着点头:“那就好,我看你们那么爱叫别人给你们做功课,有些担心,练得好就行。”
“你——”
“崚和。”姚业同轻咳了一声,方崚和抬头,便见季闲站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周遭不知何时都已经安静了下来,就属他大吵大闹得格外显眼。
方崚和登时脸色通红,立马把头埋了下去。
所幸季闲不爱多说话,没有叱责他。待安静下来后,他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开始了。
方崚和怀着满腔怒意,立刻抽出了剑来,以剑竖立左肩处,接着转腕起势。
他的确是练得很认真。大多的年轻修士都希望成为剑修,剑修的战斗能力是最强的,尤其是在一对一的单挑擂台上,剑修可谓无往而不利。
相比不起眼的符修、命修、医修,剑修无疑是最潇洒,最叫人憧憬的路数。
而且比起窝在书房看书,喜好在外活动也是大多少年人的习性。
方崚和入学宫三年来几乎从未自己抄过书,但却没有一日疏于练剑的,如今他已是兴浪境后期,比之同期的修士,确实已算是不错。
他动作行云流水,哪怕三心二意,依旧不见滞涩。
他一边运剑,一边偷瞄着季闲。
令他失望的是,诹訾长老并没有看他,那双浑浊的眼越过他往后看着,似乎后头那群歪瓜裂枣比他还要更值得一看。
方崚和这么想着,却察觉到了另一道视线。
他趁着背身的动作往后看,发现季闲不看他,那杨心问反倒是盯他盯得很紧。不仅盯得紧,而且手上的剑势流畅至极,每个动作都各有轻重缓急,出剑刚而直,压身低而柔,回刺隐蔽而曲度优美,分明是将这套剑法吃得格外透彻!
好啊,这人竟是在扮猪吃老虎!
方崚和心中急怒,脑中一片空白,下个旋身侧劈的动作竟是一下没接上。
便见杨心问的动作却也在此时忽然一滞!
方崚和还没回神,就听杨心问轻轻“啧”了一声,露出了有些许鄙夷的神情,目光一转,落在了他旁边的姚业同身上,侧劈的动作立马跟上,那凝滞一瞬的剑势已油然续上,与姚业同的动作完全同步,甚至更到位,更优美。
他在模我们的剑法!
方崚和全然愣住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么快的出招,如果现场模仿,会手忙脚乱不说,衔接也绝不可能这般流畅,而且必然会比他临摹的人慢上些许。
而杨心问动作相比姚业同不仅看不出来半分滞后,甚至在一些发力的动作上到位得更快,停得也更利落!
当时他们习得这招时,都是先将招式拆解,分开研习,然后再串联起来,从滞涩到流畅。二十天的年假里,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练这四试,方能有眼下的得心应手。
【听说那杨道友是星纪长老从民间抱上来的,不是什么显赫的世家出身,孤儿出身,不足为惧。】
姚业同与他说这些话时,他想也没想便点了头。可如今再细细思索,民间的孤儿这么多,为什么星纪长老独独抱他上来?难道是贪图他的美色吗?
寻常人怎么可能上得了雾淩峰,拜在星纪长老门下?
就连那姚垣慕,虽然是窝囊废一个,但灵力却极其惊人,远非常人所及。
方崚和气得牙痒,就连动作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只是拧着头,死死看着杨心问。须臾,杨心问也收了剑,他才如梦初醒,这四式的展示,竟已是结束了!
糟了!
“你。”季闲终于正视了他一回,手指点了点他,而后到下一排,一路点下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两个。”
他一排排点下去,点完了最后一排,才慢慢走回来,兜袖低下头,像是在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嘴里却小声道:“滚吧。”
第181章 过错
“诹訾长老!”方崚和忙道, “我、我不是没练!我只是……只是刚才走神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像是没想到有人在他说出“滚”之后还敢纠缠,季闲低着头退后一步,复重复道:“滚。”
“我——”
“崚和。”姚业同轻轻叫他的名字, 暗地里冲他摇了摇头。
方崚和狠狠一咬牙,目光自杨心问那没精打采的脸上晃过,到底是不肯咽下这口气, 开口道:“长老!弟子练剑不勤, 自知有错, 但杨心问方才紧盯着旁人的剑术舞剑, 分明也是没练!您不让他滚,弟子不服!”
姚垣慕气得腮帮子鼓气儿,像个愤怒的河豚, 好像想滚出去把这人碾死。
“冤枉啊。”杨心问没去看方崚和, 却是迎上了季闲朝他递来的视线,“我练了。”
“你胡说!”方崚和连忙道,“长老,你叫他一个人舞那四式, 一看便知!”
杨心问捧着心口,娇俏道:“那么多人看我一个, 多不好意思。”
“你——你分明是——”方崚和一跺地, “分明是心虚!”
季闲的嘴巴张了张, 似是说了什么, 可没人听见, 他见无人听他说话, 便没了说第二次的勇气, 有些发蔫地站在一旁看这几人吵。
“杨道友, 这论剑大会将近, 参赛的人选便是由各位长老指定的。”姚业同此时走出来,他声音沉稳舒缓,带着些主持大局的庄重,“为了能被选上参赛,光我临渊宗的威名,大家都摩拳擦掌,抓紧每一个能展示的机会。道友却这般内敛,不紧不慢……可是已从实沈长老那儿得了名额?”
此言一出,方才还不过看热闹的人,眼神霎时凌厉了许多。
连带着那细碎的议论声也变了方向。
“可不是吗,雾淩峰连二代弟子都没有,却有两个长老,这名额必定是落在他们俩身上的!”
“凭什么啊,我们勤学三年多,他才来几天?”
“瞧,他连弟子袍都没穿,一身红得招摇,实沈长老都没罚他,太不公平了!”
“他昨天还翘课了!”
“什么?才第一天就敢翘课了?”
“你们懂什么?”抗着锄头的大汉刚从这缝隙间路过,闻言大怒,在蛛网间跳脚道,“你们什么境界,杨仙师什么境界?你们能弄田出来吗!你们能弄牛出来吗!个吠犬不咬人!也不嫌没面子!”
杨心问昨晚用幻境密不透风地封了这群人一晚上,眼下才放出来没多久,这群人便闹上了。
“就是就是!”几个小孩儿屁也不懂,就会跟着瞎吼,“仙师比你们厉害多了!”
在挑蚕丝的女人手下麻利,竟还能分神看他:“杨仙师,露一手给他们看!”
“露一手露一手!”
“哇啊!”小孩儿纷纷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来,“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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