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李绩这样的战斗力固然可惜,但剩下两个人看了地上恨不得哭死的王小实,再看了眼对他们轻言细语的盛玉年,一种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
“行!现在我们都听你的,盛哥!”邓方笑嘻嘻地道,说到底,他们和李绩也没有多少交情,如今有人肯带,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自然满口应承。
“起来吧,”盛玉年轻飘飘地说,“把东西拿上,该上路了。”
王小实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一抽一抽地跟在后面。
四个人在路上简单吃了点烤小恶魔肉,就顺着盛玉年指引的方向走去。
他们越是向东走,路上撞见的行人和恶魔就越少。渐渐地,赤红的大地蒙上了丝丝雪白的颜色,像擦在鲜血上的一抹牛乳。
邓方好奇地过去,用手在上头一揪:“这啥啊?”
同伴急忙过来劝他:“你别乱动。”
“怕什么?这一路上都没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应该离大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远了!”
盛玉年的眉梢一挑,他确实想除掉这两个多余的人,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下一秒,潮水般的黑蜘蛛从山岩后头流淌出来,个个都有婴儿脑袋那么大,为首的一只先在邓方身上咬了一口,剧毒入体,脸孔猛然变得青黑。另一个见状,赶紧拔腿就跑,又怎么跑得过速度飞快的毒蜘蛛?当即在脚踝上叮了一下,人也不行了。
盛玉年面不改色地将一只扑过来的毒蜘蛛砍成两半,迅速拿恶魔皮包了蜘蛛尸体,拉着王小实转身就跑,竟丝毫没有挽救队员的意思。
王小实完全懵了。
好好一个小队,从昨天开始死人,死到今天,居然只剩下他和盛玉年两个。他一时慌了手脚,也不管盛玉年要带着他去哪里,只是闷头跟着跑。
两人一口气跑出几公里远,身后的蜘蛛就像感应到了什么极度危险的气息,在原地徘徊了一圈,终于不甘地散去。
他们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蛛丝堆积,粘稠诡谲的高墙,像雪一样高耸在磅礴的血色当中。
王小实害怕地后退两步,不安地道:“盛哥,这到底是什么……”
盛玉年转头看他:“小实,你相信我吗?”
“我信,”王小实鼓起勇气说,“但是……”
“小实,睡一觉吧。”盛玉年松开恶魔皮里的蜘蛛毒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睡一觉,就不会再受苦了。”
他面不改色地注视着王小实颓然倒地,身体也被那堵雪白的高墙吞没。
终于,在吞下一个罪人的灵魂之后,墙体哗啦融化,解开了可供一个人经过的通道。
盛玉年轻快地叹了口气,迈步踏入墙后。
地狱就是他这种人的游乐园,而要进入一些特别的项目,是需要门票的,该怎么办呢?
——那就去找一张门票,让他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成为打开通道的钥匙,不就好了吗?
下到地狱的三个月里,盛玉年玩得非常开心。
这里充满猎人和猎物,自大者的灵魂招摇过市,高傲者的灵魂满地乱走,他落到这个地方,真像老鼠掉进米缸,馋猫钻进肉库。
头两个月,他在那些横行霸道,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罪人身上深深填饱了自己的施虐欲,就开始寻摸一些特别的地点,譬如说身后那堵蛛丝绕成的高墙。
毕竟,学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是享受生活的重要一环。
盛玉年在墙后闲庭信步,他踩在满地粘腻厚重的蛛丝上,就像在逛自家的花园。迎面寒气逼人,蹿过来几只硕大的猎魂者,他也一点儿不慌,只是避开到一边,低头看自己脚下的路。
对于无眼的猎魂者来说,能够吸引它们的,正是猎物的注视和目光。
等到人面的蜘蛛恶魔离开之后,他才继续悠闲地赶路。
终于,盛玉年站在了一道巨大的,几乎可以被称作是深渊的天堑面前,惊奇地向下张望。
原先他还在困惑,那堵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墙到底挡住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它看护的正是一个入口,酝酿着冲天血气,遍布缆绳般粗壮,散发出珍珠色光芒的蛛丝的入口。
这里简直不可思议,仿佛在深渊里挂起了成百上千条凝固的雪白瀑布,静止的莹洁江河。盛玉年用鞋尖点了点那些鹌鹑蛋一样粗细的蛛丝,不知道得是什么品种,多少数量的蜘蛛才能织出如此蔚为壮观的场景。
他正在赞叹,不防脚下的蛛丝突然震颤,猛地向下一陷,盛玉年一个头重脚轻,径直跌落了下去!
“什么鬼……!”
他的惊叫猝然消失,淹没在如山如海的雪色丝网中。
作者有话说:
盛玉年:*神秘地微笑*
其他人:*灵魂被他勾走*
盛玉年:*轻轻转动手指*
其他人:*愿意为他去死,并且真的这么做了*
盛玉年:*得意*啊哈,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人能逃过我的……!
还是盛玉年:*脚下一滑,摔进无底大坑,发出一声尖叫*哎哟!
不知名的大蜘蛛:*轮到他神秘地微笑了,开始微笑*
第73章 塔兰泰拉喜剧(三)
盛玉年像个一头重,一头轻的葫芦,一头攮进了挂满蛛网的深渊。
他并未粘在上面,恰恰相反,这些蛛丝就像弹性特别好的绵绳,将他左弹右跳,一路直往下拍,摔得他脑子都嗡嗡地发懵。
盛玉年竭力在网上稳住身形,他一手揽住蛛丝——与其说是蛛丝,不如说是粗壮的蛛绳——发力撞向两旁的蛛网。
又没有人看,还管什么形象?此刻,他顾不得自己就像个树藤上荡挂的人猿泰山,只想先减缓下坠的趋势,这么从万丈深渊里摔下去,他只会变成一堆血淋淋的烂肉!
好不容易,他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挂在挽起的厚重蛛网上,摸一下蛛丝,皮肤已是黏黏得发麻。
盛玉年捂着额头,简直头疼得不得了。
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他脚滑得未免太过于莫名其妙……
盛玉年抬眼,他的目光凝固在前方一个点。
蜘蛛的构造,能够使它们精确感知落在网上的任何猎物,何况他刚才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黑暗将雪白的蛛丝尽染成了沉沉的靛蓝,就在这样的黑与蓝中,八点猩红的亮光蓦然亮起,朝他缓缓逼近过来。
宛如打开了什么开关,光点越亮越多,燎原般燃起了一大片星火。
盛玉年眯起眼睛,他已经看到了数不尽的蜘蛛轮廓。
算我倒霉。
他冷笑一声,猛地向后仰倒!
嘶叫着跳起的蜘蛛扑了个空,因为它们要捕捉的猎物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
盛玉年宁肯跳下去摔死,也不可能甘心把自己的身体交送到别的捕食者口中,成为它们的食物和养分。
向来只有他吃掉别人的份儿,只有他去汲取别人的精力,金钱,感情,乃至生命来滋养自己的份儿。想让他从食物链顶端跌落,变成其他生物的盘中餐?那还是做梦比较快!
盛玉年不知道自己往下落了多长时间。
奇怪的是,他越是往下摔,四周的光线就越是明亮,他的身体被蛛网拦截的间隙,还能瞥见远方的石壁分布着不均匀的,被蛛丝层层缠绕的墨色水晶,荡开波纹一样幽幽的光。
他终于看到了底部的崎岖地面。
盛玉年的头都是懵的。
除了刚下地狱那会儿还不熟悉环境,被一群没有皮毛,狗牙参差的地狱犬追得乱窜之外,他很快就游走在各个团队之间,恢复了过去人人追捧,竞相在他面前争宠的日子。
现在,他满身满头挂得都是蛛丝,外套也蹭得磨损,裤子,衣服都是歪歪扭扭,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更不用提在蛛网上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呼吸之间,胸骨闷痛。平生何曾如此狼狈?
但他毕竟还活着,没有被蜘蛛咬死,也没有摔成一团肉饼。
盛玉年忍着一身伤痛,从腿上拔出骨质小刀,开始切割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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