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澜冷笑:“这可不是你们十字灯塔的课题,是我四季沧海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四季沧海的生命科学研究需要你十字灯塔批准,你父亲和谷云峰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凭什么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雷明脸青唇白地喘息着,几乎要喘不上来气,却依旧不依不饶:“第一个孩子也是你的课题?你那时候怎么不闹腾?”
“第一个孩子的确是意外,也是我做这个课题的启发,”凌澜微微挑眉,“怎么,你都处理干净了,还打算翻旧账?”
雷明咬牙切齿地道:“陈泊秋可是十字灯塔的人,他怎么能……”
“雷副总司,你不会忘了你们高贵的灯塔愿意收编陈泊秋,是看在他是我助手的份上吧?他首先是我凌澜的助手,其次才是十字灯塔陈博士,明白了吗?”凌澜又噎了雷明一回,才继续道,“第二,大家对于这件事情不必恐惧。我既然发起这项研究,便是已经做好充分准备,我也将会担起一切作为发起人和责任人理应承担的后果。”
陆宗停和沈栋心下皆是一紧。陆宗停刚想说什么,凌澜就像早有预感似的,朝着他微微点头。
“第三,我想也是大家最在意的一点,孩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凌澜的影像在画面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电子版检测报告,“检测过程和方法太过复杂,我就不一一赘述,大家只看结果就好。”
报告最底端的文字缓缓放大,陆宗停甚至条件反射一般先闭了闭眼睛,才屏着呼吸睁开。
【胎体种族未知,但无病变、畸变指征,允许妊娠,但后续仍需定期检测。】
陆宗停睁大眼睛,把短短的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猝然松懈,他甚至有晕眩欲呕之感。
他想立刻告诉陈泊秋这个消息,喉咙却哽得厉害,像突然失去语言功能一般半天都在嗯嗯啊啊,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陈泊秋的小腹在一阵一阵地痉挛抽搐着,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下一股又一股鲜血。
第67章 失控
沈栋刚从军统部赶回陈泊秋诊室前,就听到走廊另一头急促靠近的脚步声,他匆忙迎了过去:“上校,你那边怎么样?”
陆宗停脸色白得跟胳膊上的绷带差不多,眉宇间疲态难掩,更多的却是焦灼:“雷明已经被关在军统部,雷普看起来应该是对他这次的行为不知情也不理解,说什么都站不住脚,争不过我。”
沈栋稍稍松了口气:“那他们父子对博士暂时没有威胁了吧。”
虽然凌澜博士的课题是个金牌令箭,但她人毕竟远在海角,雷明这人又疯得深不可测,随时都要狗急跳墙一般骇人,不把他关军统部地牢里,沈栋实在很难预料并防备他的行为。
陆宗停没有表态,只问:“陈泊秋好点了吗?”
“我刚回来,还来不及问。江医生在里面看着,应该没事,”距离行动队离港时间不到一个小时,陆宗停魂都已经飞进了诊室,沈栋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还是狠下心拦住他,“上校稍等,我按照你的指示去军统部复盘了几遍这次的行动方案,有个大问题,你没发现吗?”
“你指什么?”陆宗停哑声问。
“按照目前的推测,我们的恒星舰和岩桑的希望舰,大概会在在努比亚海域汇合,”沈栋顿了顿,“就是接近破碎荒野的那一带。现有方案的问题就是避险撤离方案不完善,因为周边除了破碎荒野这一块大陆,就只剩下一些暗礁和孤岛,根本不具备舰艇登陆的条件,这个问题青舰那边始终没办法解决。”
陆宗停按了按胀痛难忍的太阳穴,低声道:“许慎病休,他底下的人的确是不够周到……我会再想办法。”
“他到底怎么了?”沈栋终于忍不住问,“我没有时间去看他,他也从不接听我的通讯,只会回复一些不痛不痒的文字消息。”
陆宗停轻轻喘了口气,扶在门把上的手因为暗中借了力而青筋凸起,他脚底下打飘,语气却很坚韧:“现在告诉你细节不太合适,抱歉,我想休息一下。”
沈栋看出陆宗停眼睛都有些恍惚,伸手想扶,却被他摇摇头拒绝了。
—
陆宗停推开诊室的门,陈泊秋依旧和他离开之前一样,半靠在那张窄小的医用产椅里,微阖着眼不知是否清醒,脸色是失血的灰败,干涸的嘴唇微张着,呼吸间心肺都是撕扯的血腥气。
他苍白细瘦的双腿被分开架在两侧的撑板上,令孕周还不算长的小腹都显得格外硕大沉重,大腿内侧和下身盖着的无菌布上都是血迹,很多都还没干。
产椅下的水盆还糊着没有及时清干净的血迹,很快又有血珠从陈泊秋身下滴落,从产椅底部的中空部分淅淅沥沥地落进水盆里。
江子车在他旁边坐着,白大褂上也是东一处西一处的血迹,不知在发什么呆,都没意识到陆宗停过来了。
十字灯塔可信的人不多,江子车是凌澜找来帮忙的,毕竟他要做好生命科学研究,对生物繁育一事也必须了如指掌,而他也算是陆宗停比较信得过的人。他们确认了陈泊秋是因为怀孕,身体形成了一种对胎儿的保护机制。在受外力冲击时,宫体会收缩形成紧密屏障,避免胎儿受创,但收缩动作太过剧烈就会导致出血。如果是健康灰狼,这种原因导致的出血量不会太大,但陈泊秋凝血功能不好,不仅止血艰难,腹底还积留不少瘀血,压腹数次才勉强排出。
陆宗停当时是看着基本不出血了才去天涯塔找雷普,回来看到这副景象,嘴唇一下就白了:“怎么回事,还在出血?”
江子车被陆宗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应声,陈泊秋却先惊醒了过来,在产椅上拖着沉坠刺痛的腰腹拼艰难起身,像被人掐着脖子逼迫着醒来一般艰难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问:“脏了……吗?”
可他是几乎去了半条命的人,又是仓促间惊醒,说话时别说是离他还有几步远的陆宗停,就算是江子车守在他身边都听不清。
心悸引发了强烈的耳鸣,陈泊秋无法确定别人有没有听到他说话,又有没有回答他,天旋地转的世界模糊不堪,他能看到一片又一片的血红色,却判断不了那是在他自己身上,还是在他不应该弄脏的地方上。
“脏了……”他喃喃自语地揉搓着浸入自己眼睛里的冷汗,想看得清楚一些,却总是无济于事,“我、擦干净……别伤害、宝宝……”
陆宗停这才看到陈泊秋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块布巾,已经斑驳地染了染了血多干涸的血迹,他笨拙而吃力地攥着这块布巾在半空中胡乱擦拭,险些从产椅上摔下来,吓得头不晕了腿也不软了,一个箭步上去牢牢地把人圈住,随即他就看到了陈泊秋手腕上多出来的几道勒痕,身上也莫名多出了些零零星星的擦伤。
他两眼一黑,怕陈泊秋又受惊,按捺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几乎是用气音质问江子车:“怎么回事?”
江子车脸色十分难看,也不太敢和陆宗停对视,满头冷汗地道歉:“上校对不起。是我失职,我当时急着去生科所配药,拜托几个医生守着。陈博士可能是太虚弱,控制不住化狼了,他们害怕,就把他四肢捆住,博士肚子疼难受,在地上挣扎,血弄得到处都是,好一会儿才化回人形……”
眼看着陆宗停的眼睛已经血红一片,江子车声音发抖,半天说不下去。
“说。”陆宗停已然怒不可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
深呼吸了几次才继续道:“他们怕狼血有病毒,就要求陈博士处理干净,因为怕他再次化狼,是捆着他的脚踝让他……跪在地上擦的。”
陆宗停低头去看,果然陈泊秋脚踝上的勒痕更深,膝盖处的衣料磨得起球发黑,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伸手去撩陈泊秋的裤腿,陈泊秋就应激一般蜷缩身体护住小腹,口中哑声恳求着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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